假雜誌?

這玩意還能有假的?

秋望舒不由和趙皓瀾對視一眼,默契的都想到了眼見為實的道理,一起出門,跟著那夥計來到了賣所謂假雜誌的地方。

竟然還是一間書齋。

她奇怪的左看右看:“這裏本來就有書齋嗎?”

這條街她過去來過,並不記得這裏有書齋。

夥計氣道:“這書齋是幾天前才剛開的,起初,書齋裏什麽都沒有,大家都納悶他們是不是準備喝西北風呢,結果好家夥,他們竟然抄咱們的雜誌賣!”

一聽這話,趙皓瀾眼中立即射出一道寒光。

“如此說來,這書齋就是為了針對望舒而開?”

夥計點頭道:“可不是!”

“這書齋的東家是誰?”

“這……小的也不知道,小的聽說這件事,就趕緊稟報小姐了,旁的還沒來得及打聽呢。小的這就去問!”

趙皓瀾沒有理會夥計,隻是回頭看向了九笙。

九笙點點頭,正想離開,忽然,從書齋裏走出了一個衣著華貴,蓄著兩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的八字胡的男人。

這個男人一出來,秋望舒和趙皓瀾都愣住了。

因為此人他們都認得,正是在青州時,曾數次找過秋望舒不痛快的王文遠!

“竟然是你?”

秋望舒不由自主的笑了,隻是笑意未達眼底。

她正納悶誰這麽大膽,竟敢在京城光明正大的山寨她的雜誌來賣。

就算不在乎她縣主和刺史之女的身份,總要顧忌一下趙皓瀾這個小侯爺吧?

能做到這兩者都不在乎的,必定是王孫貴族。

但她做夢都想不到,竟是王文遠。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王文遠雙手揣在袖子裏,笑嗬嗬的看向了秋望舒:“秋小姐,真是好久不見啊。沒想到能在京城這麽大的地界又見麵,咱們還真是有緣。”

“是啊,是挺有緣的,要不然,你賣的雜誌怎麽會和我的一模一樣呢?”

她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拿著山寨的雜誌臉蛋紅紅的從旁經過。

“站住。”

她叫住少年,從少年懷中抽出雜誌,仔細的翻看了一番。

果然,夥計說的沒錯。

這雜誌完全就是抄襲她的雜誌!

又不完全一樣。

因為她刊印雜誌的時候,是專門找了高人來刻的字,畢竟雜誌售價高,在精美度上也必須要提升一截,才能配得上那個價格。

王文遠的雜誌刊印的卻非常粗糙,刻字歪七扭八不說,刊印的也並不是很清晰。

除此之外,秋望舒親自設計的排版,點綴的圖案,王文遠也一個都沒有,因為他做不出來!

這一本薄薄的雜誌,可以說隻是把秋望舒雜誌的文字抽取出來罷了。

隻有閱讀價值,毫無觀賞價值。

這樣的雜誌,必然動搖不了她上層貴族市場的根本,隻能打發一些貪便宜的小讀者罷了。

“拿去吧。”

把雜誌重新塞回那臉都紅透了的少年懷裏,秋望舒也不打算為難他,直接放他離開了。

這年頭根本就沒有版權這個概念,好書大家抄來抄去的都是正常的現象,沒有人會覺得這是犯法的行為。

買盜版的人自然也不會覺得自己有罪,隻是有些丟臉罷了。

“怎麽樣,秋小姐,我的雜誌還能令你滿意嗎?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看在咱們過去曾經是相好的份兒上,送你一本。”

王文遠嘻嘻一笑,甚至還油膩的朝秋望舒拋了個媚眼。

書齋門口那些偷偷圍觀的人本來還以為這隻是兩個老板之間,生意上的較量。

誰知道,王文遠突然曝出驚天大料:他們兩個過去是相好!

“不會吧?秋小姐真跟這男的有瓜葛?”

“難說,你沒聽他倆的對話?分明就是認識的,而且淵源不淺,這裏頭啊,恐怕得有點故事!”

“聽說以前秋望舒在青州的時候混的可不怎麽樣,人人喊打,跑到京城抱上小侯爺的大腿就開始裝人了,嘁!”

聽到王文遠的話,趙皓瀾臉色立即黑了一半。

秋望舒和王文遠之間的事,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在青州的時候,他就曾教訓過此人,而現在,他隻恨自己下手不夠狠,當時,或許該直接廢了他的雙腿,如此,他就無法走進京城了。

“別動。”

可就在他想挺身而出,幫秋望舒出頭的時候,卻被秋望舒給拉住了手。

這種男女之事,造謠起來容易,想澄清卻難的很。

他們越是在這件事上糾纏,隻會陷入對方的陷阱,被打個手忙腳亂,一身腥洗不清。

尤其是趙皓瀾,他身份尊貴,在京城的形象一向高高在上,若是未婚妻竟然和這種低三下四的男人傳出有染的傳聞,隻怕他以後在官場上也會招來背後的詆毀和嘲笑。

秋望舒不想連累他。

隻是她一時著急,卻忘記了男女大防,竟然握住了他的手。

而趙皓瀾本來臉色陰沉,眼中殺氣四溢,手指間忽然纏上來柔柔涼涼小手的時候,卻叫他瞬間渾身一震,一股熱流混雜著電流,從指間直接躥到了頭皮。

渾身酥麻。

他幾乎是立刻就下意識的握緊了那柔軟的小手,重重的捏了一捏。

秋望舒被他捏的一怔,立即掙脫。

電光火石之間,還是理智壓下了欲望,趙皓瀾不想秋望舒在眾目睽睽之下難堪,便放開了她的手。

秋望舒臉頰有些暈紅,頓時心亂如麻。

剛剛那股想要對付王文遠的氣勢,都被趙皓瀾這一捏給捏沒了!

“咳!”

她不得不清了清嗓子,破壞一下兩人之間旖旎的氣氛,接著兀自上前兩步,離的趙皓瀾遠一些。

“王文遠,你在胡說些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是縣主的身份!你膽敢當街汙蔑縣主,按照律法,要當街杖責八十大板!”

“縣主?”

王文遠一聽這話竟愣住了!

他倒是知道秋望舒和趙皓瀾訂婚的消息,但開這書齋的時候,李怡兒都跟他說好了,他們背後有大人物撐腰的,不怕趙皓瀾。

而至於秋望舒,他更是不放在眼裏。

可她怎麽成縣主了?

“我沒有……”

他畢竟是從一個小地方來的鄉紳罷了,初到京城,看到那麽多王孫貴族,看到那麽繁華的大街,本來就有幾分自卑打怵,如今一聽到縣主二字,更是嚇的魂兒差點飛了!

要知道,縣主和公主,隻有一品之差!

但秋望舒沒有給他改嘴的機會,直接轉移話題。

“你在青州的時候,一直以‘無能’著稱於鄉間鄰裏,你的小妾都出去包養麵首,而你,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都無濟於事。王文遠,我堂堂官家之女,會跟你一個太監相好?你簡直可笑!”

此話一出,當即惹得圍觀之人哈哈大笑。

男人之間本來就喜歡談論誰行誰不行,並且拿不行來取笑彼此。

如今竟有人被光明正大的戳穿是個小太監,那些圍觀的男人當即便滿臉嘲笑,對著王文遠開始指指點點。

“瞧他那副賊眉鼠臉的,確實不像個男人。”

“怪不得嗓子這麽尖,原來是那話兒沒了。聽說最近宮裏還在招太監呢,他正好去。”

“這你就錯了?你以為宮裏的太監那是誰想當就當啊?人家也要挑長得俊的!就他這德行,還沒進門就被打出去了!”

聽到周圍的議論紛紛,王文遠肚皮都快要氣炸了!

比起男女之事,男人行不行的事更難澄清!

他又不能當場把褲子扒了!

再說,真扒了褲子,隻會招來更多嘲諷,因為他那話兒還真有些丟人。

王文遠憋的是臉紅脖子青,抬手戳著秋望舒的鼻子:“你、你、你……秋望舒,你竟敢血口噴人!這京城還有沒有王法了,竟然讓一個縣主在這裏欺壓良民!我、我要去衙門告你去!”

“去啊!”

秋望舒眼神冰冷的瞪向他。

“正好,我也有三宗罪等著要控告你,咱們一起去,倒是省了不少功夫!”

“……”

可惜,王文遠說去衙門,也隻是說說罷了,他哪兒敢真去啊!

李怡兒說了,他們背後的大人物不能暴露。

也就是說,進了衙門,見了官差,他最多搬個李怡兒出來給自己撐腰,有個屁用!

但秋望舒呢?

她有個刺史的爹,有個小侯爺的未來相公,她自己還是個縣主!

他怎麽鬥?

民告官,這還能有好下場?

“怎麽,王文遠,你不敢去?”

“我、我不去!哼,我不跟女子一般計較,聖人早就說過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聽說秋望舒來了,他迫不及待的就跑出來想氣氣秋望舒,結果沒成想偷雞不成,自己反賠了一把米。

繼續待在這兒,隻會丟人現眼!

王文遠幹脆當起縮頭烏龜,躲回書齋裏去了。

反正他賣假雜誌這一點,就足夠把秋望舒給氣個夠嗆了,他還上趕著找不痛快幹嘛?

果然,王文遠一走,圍觀的人一散,秋望舒本來得意的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

在嘴頭上說贏了王文遠又能怎樣?

他還是可以關明正大的賣盜版雜誌!

“真沒想到是他。”

秋望舒不禁歎了口氣。

若是旁人如此粗製濫造的盜印她的雜誌賺錢,那倒也算了,反正如此劣質的東西,根本無法和原版相提並論,影想不了她的生意。

但對方是王文遠,她就咽不下這口氣,她就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