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莫如也吃了一驚:“你不知道?”

頓了頓,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也是,你整日忙著這些事,又沒有眼線在宮中,在皇城,不知道也正常。”

她左右張望一眼,青梅立即會意的帶著青寒和穎兒離開,還幫她們把院子門給鎖了起來。

等確定她們走遠,唐莫如才重新開口。

“振勇侯府的二公子回來啦!”

秋望舒還是一臉懵:“二公子?誰啊?”

“你這都不知道啊!趙軒,趙皓興啊。”見秋望舒還是不明白,唐莫如不禁氣的瞪了瞪眼,“就是小侯爺繼母的兒子,振勇侯府的二公子!”

“哦!”

秋望舒恍然大悟。

原來是趙皓瀾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以前也聽說過,趙皓瀾的母親早早過世,後來,振勇侯又續娶了一個。

隻是這個繼母對趙皓瀾非常的苛刻,還總是針對他,想把他趕出府。

那麽,她的兒子自然也不可能對趙皓瀾友善。

“你說趙皓瀾不痛快,難道是那個趙軒為難他了?”

唐莫如點頭:“小侯爺在宮裏做的是正二品的監察禦史,趙二公子呢,做的是從三品的禦史中丞,你說說,他們倆能對付嗎?”

禦史中丞這個官名秋望舒倒是知道的,屬於宰相的助手的助手。

宰相有兩個,分別叫左尚書,右尚書。

兩位尚書大人,手底下各配有兩個助手,叫做左右尚書大夫,這尚書大夫呢,底下又有三個助手,便是禦史中丞了。

所以是從三品。

“他前陣子出去辦事,離開京城三個月的時間。前幾天回來,振勇侯府喜氣洋洋,辦了兩天的宴席。”

“然後,這個趙軒就處處找趙皓瀾的麻煩,不但在振勇侯府找麻煩,聽說還讓他的黨羽,在陛下跟前參了趙皓瀾好幾本!”

“還有這事?為何!”

“詳細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隻是聽我爹和我娘聊天的時候說起,我就偷聽了幾句。”

秋望舒皺了皺眉頭,不禁有些擔心。

怪不得這陣子趙皓瀾一直沒來找她,原來是被趙軒給纏住了。

而且,還鬧到了皇帝跟前去。

這可不是小事啊。

過去趙皓瀾總是各種關心她,幫助她,現在他有了麻煩,自己總不能不管吧?

但要管,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出手相幫。

“你也不用太擔心,那個趙軒跟小侯爺不和,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小侯爺足智多謀,不會中他圈套的。”

唐莫如又安慰了幾句,便拿著禮物離開了。

秋望舒始終無法放心,等到晚上秋墨回來,她便跟秋墨打聽了起來。

哪知道秋墨對此竟然也是一無所知。

秋望舒沒辦法,隻能讓青梅給九笙送了個信。

這天晚上,伺候著秋墨入睡之後,她便一人坐在院中,一邊喝茶一邊賞月。

古代人夜裏的休閑活動實在太少,油燈燈光昏暗,看不多時眼睛就疼了,能做的,也就隻有在院子裏乘涼看月亮了。

得虧天氣不錯,月朗星稀。

要不然,月亮都沒的賞。

“青梅,讓你去拿個酒,怎麽去了這麽久?”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秋望舒立即詢問起來,問完卻沒聽到回應,她正覺不對,身後便響起一聲輕笑。

“怎麽也學會飲酒了?”

“趙皓瀾?”

沒想到站在她身後之人,竟是她的未來夫君。

而青梅正站在趙皓瀾身後不遠處,手上端著的托盤放著的,便是剛才秋望舒要的小菜和酒。

她眼見趙皓瀾來了,不敢打擾小姐小侯爺二人相見時光,便遠遠的等著。

這會兒察言觀色,端著托盤走上前來,把酒菜放上桌,便又退了下去。

“你這個丫鬟倒是挺會看眼色。”

秋望舒笑道:“那可是你們振勇侯府的丫鬟,你這是在誇你自己嗎?”

趙皓瀾但笑不語,其實關於青梅和青寒這姐妹倆,他已經派人查過好幾次了。

始終沒有查到可疑之處。

但越是稀鬆平常,這件事就越發的透露著古怪。

他的繼母再惡毒,也不至於對兩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丫鬟趕盡殺絕。

青梅青寒的身上必然遮掩著什麽秘密。

“趙皓瀾,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你那個弟弟……”

“你聽說了?”

其實當他從九笙那裏收到消息,說秋望舒想見他一麵的時候,就猜到了秋望舒是在關心他的近況。

因為根據他的觀察,秋望舒不像別的女子那般隻局限於情情愛愛,忽然找他,必然是為了正事。

“你放心,他奈何不了我。”

“可是我聽說,他底下的人在皇帝陛下跟前告你狀了?”

趙皓瀾微微一笑:“這是常有的事,我做的是監察,文武群臣早就得罪了不少,參我的本子在陛下的書桌上已經摞了幾尺之高,不差他那幾本。”

還有這種事?

秋望舒一直以為他是皇帝陛下跟前的紅人,以為京城中的官員權貴背後怎麽編排對付不說,至少明麵上不敢跟他作對。

但聽他這口風,倒好像正大光明跟他作對的人也不少。

“那你小心些。”

秋望舒說著說著,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多麽柔軟,關切。

眼神更是充滿柔情,在朦朧的月色下,越發顯得多情。

趙皓瀾坐在她的身旁,本來嘴角含笑,眼神故作輕鬆,但在看到她難掩關心和柔情的眸光之後,虛假逐漸褪色,隻剩深情。

他忽然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有你這句話,足矣。”

秋望舒滿心真切之情,手卻忽然被握住,不禁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想要掙脫,但怎麽奈何得了趙皓瀾那自小習武的力道?

“你放手。”

她低垂目光,不敢看他,卻悄悄的晃動手腕,想擺脫他的桎梏。

趙皓瀾卻輕輕一笑,用另一隻手端起桌上的酒盅一仰而盡。

隨即抬頭看向夜色明月,歎息道:“我真希望我們已經成婚,你現在是我的妻子。與我談心賞月,過後,我便可以抱你進房。”

半壺酒下肚,他似乎有了幾分醉意。

再加上秋望舒難得的關心和柔情,更讓他飄飄然熏熏然,一時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趙皓瀾,你該走了。”

這家夥越說越離譜,眼見夜色將深,秋望舒幹脆起身,開始真正用力的推搡他的手腕。

趙皓瀾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的深,因為他能感覺到,秋望舒並沒有使出全力推他,也沒有真正的生氣。

他心底一軟,情不自禁的微微用力便將她拉進懷中緊緊抱住。

“你瘋了,放開我。”

“趙軒對付我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這個人窮凶極惡,手段卑劣。估計不久就會盯上你。你這幾日小心行事,一旦發現他找你麻煩,立即讓人通知九笙。”

眼看秋望舒開始奮力掙紮,趙皓瀾連忙在她耳邊說起了正事。

果然,一聽到這話,秋望舒就老實了下來,有些擔心的轉頭看他:“趙軒會找我的麻煩?”

趙皓瀾看著她近在眼前的瑩白小臉,仿佛天上的月盤一樣皎潔光亮,竟沒忍住,吻上了她的臉頰。

“你!”

秋望舒忍無可忍,用腦門狠狠的朝趙皓瀾撞了過去,卻被趙皓瀾利落的躲開。

耳邊傳來男人清朗的笑聲,她越發的生氣,隻是,不等她發作,趙皓瀾已然鬆手,站到了桌後,接著也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把扇子,刷的展開,在身前晃了起來。

“或早或遲,趙軒一定會來找你。今日太晚,不宜相會。等我有時間去書齋找你。娘子,安歇吧。”

說完,他轉身躍上牆頭,根本不敢聽秋望舒的回話,便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他走是對的,因為秋望舒氣的都想要脫鞋丟他了!

這家夥,分明就是借醉耍酒瘋。

上手就算了,竟然還敢親她,得寸進尺。

不過,他的話的確讓她警醒了幾分,趙軒若是真心想對付趙皓瀾,確實很有可能會找上她。

且不說趙皓瀾對她有多好,單說她整日拋頭露麵,漏洞百出這事兒,就值得趙軒針對。

“青梅,你這幾天閑著沒事和青寒出去打聽打聽那個趙軒的底細。事無巨細,都匯報給我。”

“是。”

秋望舒揉了揉自己的手指頭,輕輕的歎了口氣。

王秀才那邊還指望著她問趙皓瀾當年科考舞弊一案,可是,現在趙皓瀾自己都那麽多麻煩,哪裏顧得過來曾經的冤假錯案?

還是過陣子再說吧。

幾天後,將軍府主母六十大壽終於到了。

這一天,將軍府廣開宴席,幾乎邀請了整個京城所有權貴。

那些權貴不可能親自到場,畢竟,官員私交過甚,尤其是大將軍籠絡太多權臣的話,落在皇帝的眼裏,難免會有結黨營私之嫌。

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派的子嗣或者女眷。

就比如說,刺史府去的是秋望舒,禮部侍郎府上去的是王雁冰和兩個庶妹,刑部侍郎府去的是白夫人、白心語和白心靈……

盡管來的大多是女眷和子嗣,將軍府上還是熱鬧非凡。

秋望舒帶著青梅趕過來的時候,門口已經擠滿了馬車,連同行都很困難。

很多夫人小姐都不得不提前下馬車,跟著下人從縫隙中擠進大門。

秋望舒笑道:“瞧我多明智,步行著來,可比她們輕快多了。”

“秋家妹妹!”

兩人正走著,一旁的馬車簾子掀起,露出了王雁冰那張笑容燦爛的臉來。

“你也來了。”

她扶著婆子走下馬車,笑盈盈的上前握住了秋望舒的手,顯得兩人很是親密。

“我聽說,今日振勇侯府的二公子和兩位小姐要來,你可要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