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出來,一切就很明了了。
都不用秋望舒挑明,老夫人也能洞悉一切。
無非就是趙寶蘭和趙寶英想要禍禍秋望舒,唐二小姐想要禍禍唐莫如。
而秋望舒剛好跟唐莫如走的近,這三個人便湊到一起決定來個一箭雙雕。
借著汙蔑秋望舒的勁兒,順便把唐莫如也拉下水。
老夫人不禁歎口氣,憤憤道:“我活了大半輩子,把這個家照顧的妥妥當當,平日裏最恨的就是勾心鬥角,窩裏橫!沒想到啊,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散呢,你們就坐不住了!”
“祖母!”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重,唐二小姐嚇的當即跪在地上,哀求的看向了老夫人。
“我沒有啊祖母,這真的隻是個誤會!”
老夫人搖頭:“從今日起,你便在你自己的院子裏禁足一個月吧。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是怎麽了。什麽時候反省好了,什麽時候再來見我。去吧。”
她疲憊的擺擺手,明顯已經不想再多說話。
唐二小姐還想申辯,卻被兩個婆子擋住去路,直接把她拽起來,帶出了房間。
剩下的趙寶蘭和趙寶英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連告別之禮都忘了,灰溜溜的退出去溜回振勇侯府了。
“我累了,你們也下去吧。”
“是,那祖母好好歇息。”
走出將軍府,唐莫如抬手就拍了拍胸口:“剛才幸好有你,我都嚇死了!她們怎麽忽然找過來敗壞你的名聲,真是齷齪!對了,你家的丫鬟真的出事了?”
秋望舒點點頭:“是青梅。”
唐莫如跟秋望舒接觸過好幾次了,第一次去王雁冰府上賞花的時候,青梅就在,她記得這個丫鬟。
“她怎麽了?”
“最近不知怎的,有一夥人盯上了青梅,想要暗殺她。青梅怕連累我,這才逃出京城。卻不曾想又在荒郊野外的出了事。索性,被好心人給送了回來。”
唐莫如聞言大驚:“竟有這樣的事!該不會是聽風閣的人幹的吧?”
“聽風閣?”
秋望舒聽著這三個字,總覺得有些耳熟。
“九笙是不是就是聽風閣的人?”
唐莫如道:“是啊,九笙是聽風閣的頭號殺手,這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接著,秋望舒才從唐莫如那裏知道,原來聽風閣是京城最有名的殺手機構。
一開始,是先帝身邊的大內總管創辦的。
性質跟東廠差不多。
可是那大內總管權欲熏天,竟然動了不該動的念頭,被先帝處死。
而聽風閣的人,也死的死,跑的跑,輝煌不再。
但十幾年過去,活下來的聽風閣的那些殺手又逐漸的匯聚了起來。
為了保命,他們不再設香堂,總是與雇主暗中接觸,所以可謂是來無影去無蹤,隻有九笙,走到了陽光底下,成為了趙皓瀾的貼身侍衛。
“看來聽風閣很厲害啊!不過,追殺青梅的人並不是聽風閣的人。”
青寒已經說過,她看過了殺手的臉,是振勇侯身邊的侍衛。
而且,她也和那些所謂的殺手接觸過。
那些人實在不像是專業的殺手,下手一點也不狠,還和她廢話連篇,磨磨唧唧的。
的確如青寒所說,比起殺手,更像是普通的侍衛。
不過,她抱起胳膊道:“如果能找一個聽風閣的殺手當侍衛,像趙皓瀾那樣,倒是也挺拉風的。最重要的是,有安全感。”
殺手對付殺手,才能知己知彼,更好的保護青梅,保護她。
哪知道唐莫如聞言卻笑了起來:“你當聽風閣的殺手是路邊武館裏的那些莽夫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跟你說吧,聽風閣有一句行話,叫做,一朝喚出,不見血不歸!”
“什麽意思?”
“就是,隻要有人敢找聽風閣的人出手,聽風閣的人,要麽殺了雇主想殺的人,要麽殺了雇主。不死人,他們不罷休。沒有反悔的餘地。”
秋望舒眉頭一皺:“咦,這麽變態?”
唐莫如點頭:“是啊,所以你千萬別打聽風閣的念頭,免得惹禍上身。你要是單純想找個侍衛,還不如去雇幾個有經驗的鏢師呢。他們功夫也很厲害。”
“鏢師?這倒也是個好主意。”
可惜唐莫如沒有跟鏢師打過交道,無法再給她建議,秋望舒便想著回去問問書齋裏的那些人。
不過她很好奇,趙皓瀾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竟然能讓聽風閣的第一殺手對他唯命是從。
想起趙皓瀾,秋望舒不禁又撇了撇嘴。
這都中午了,他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哎,望舒妹妹,那不是小侯爺嗎?”
“嗯?”
秋望舒一怔,轉頭順著唐莫如的手指望去,果然就見街對麵的酒樓門口,趙皓瀾翻身從馬上下來,就跟站在門口的兩個中年男子客氣的作揖,接著一起進了酒樓。
好哇!
對她想要見麵的請求視而不見,自己倒是跑到酒樓裏喝酒來了!
秋望舒氣的磨牙,正想發脾氣跟唐莫如一起離開,唐莫如卻抓住她的手腕:“望舒妹妹,這酒樓可不是普通的酒樓,你就不想進去看看。他在這裏做什麽?”
“不是普通的酒樓,這是什麽意思?”
“你來的時候短,不知道。我跟你說,這酒樓裏麵有暗娼的!”
“什麽?”
秋望舒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確定?”
唐莫如無奈:“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啊!那酒樓裏安排了不少唱小曲的姑娘,說是唱小曲給客人助興,實際上,幹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一聽這話,秋望舒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氣的差點昏頭。
好哇!
她還以為趙皓瀾跟別的男子不一樣,是個好的,潔身自好,原來,也是一丘之貉!
“走,我們進去看看。”
她倒是要看看,趙皓瀾到底在裏麵做什麽。
如果他真像唐莫如所說的一樣,找了唱小曲的當暗娼,她不介意立刻解除婚約。
“哎,你就這樣進去啊?人家酒樓不讓正經女子進去的。你跟我來。”
一刻鍾後,唐莫如和秋望舒再次出現在了酒樓門口。
隻不過這一次,她們換了身裝扮。
一個一身白衣,手執折扇,風度翩翩。
一個一身黑衣,手中執劍,瀟灑俊逸。
秋望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眼自己的身材,不禁苦笑:“就算是我們扮作男子,有些地方也遮掩不掉啊,他們能上當嗎?”
“當然不會了。就是傻子也看的出來我們是女子,不過,隻要他們不戳破,我們自己不說破,那我們就是男子,就可以進去喝酒。走!”
唐莫如在別的事情上沒有什麽主見,但跟男子相關的一些習性上,她可是了若指掌。
帶著秋望舒大大方方的走進酒樓,一抬頭,便見趙皓瀾正在靠窗邊的位置上,和兩個官員坐在一起飲酒。
而他們的身旁,果然坐了三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正在彈琵琶唱曲。
唐莫如不忿的搖頭:“幹這種勾當,還不進雅間,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在外麵,簡直傷風敗俗!”
秋望舒也氣的快要把手中折扇給捏斷了,好你個趙皓瀾,待會我便現身在你麵前,看你如何遮掩!
“額……二位,是喝酒啊,還是吃麵?”
“來你這酒樓吃麵,我是銀子太多沒地方花嗎?”唐莫如白那個夥計一眼,“樓上,帶路。”
“哎,好咧!”
這酒樓是京城有名的酒樓,經常會有一些姑娘家的扮作男裝進來玩耍。
夥計早已見怪不怪。
把唐莫如和秋望舒引上樓後,他便捧了牌子過來,給她們兩人點菜點酒。
那夥計才剛離去,就聽咯嘣一聲,秋望舒竟生生的把手中剛買的折扇掰成了兩半。
唐莫如轉過身去,便見趙皓瀾叫了唱小曲的姑娘到近前,笑吟吟的問話。
那姑娘羞答答的,也不顧周圍還有別人在場,一個勁的往前蹭,都快貼到趙皓瀾身上去了。
“天下男子都薄幸!”
看到這一幕,她也不禁憤憤的喊出了聲。
誰知道她聲音太大,而她們又剛好坐到了趙皓瀾的鄰桌,聲音竟傳了過去,引得那一桌人,都朝她二人看來。
唐莫如臉頰一紅,連忙側過身去,躲避他們的視線。
秋望舒這時已經氣到了極點,反而不氣了。
在那一桌人好奇的視線下,冰冷的開口道:“男子薄幸,女子不嫁便是了。沒什麽好生氣的。”
唐莫如歎息道:“說的容易,可天下烏鴉一般黑,所有的男子都薄幸,難道,我們一輩子不嫁人嗎?”
秋望舒挑眉,語氣篤定:“一輩子不嫁又如何?你手上的銀錢難道不夠花,會餓肚子嗎?”
“這倒不會。”
“你請不起下人侍衛服侍你,保護你嗎?”
唐莫如搖頭:“我自然請得起!”
秋望舒一笑:“那你為什麽還非要嫁人不可?”
唐莫如竟然被說動了,跟著不住的點頭,但點著點著,她又回過神來,撇嘴道:“嘁,你都訂婚了,當然可以這麽說了。我可是還沒著落呢。”
“訂婚又如何呢?”
秋望舒說的坦坦****。
“成了婚尚且可以和離,訂婚,想解除,隨時都能解除!”
聽到這話,唐莫如直接愣住了。
她下意識的轉頭去看趙皓瀾,果然,剛才麵對桌上眾人談笑風生,麵對那唱曲的小姑娘也遊刃有餘的趙皓瀾,現在卻是麵色僵硬,滿臉冷沉。
她連忙用手遮住臉,小聲道:“望舒妹妹,你的話,他好像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