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大的口氣。”
任遠之忽然抬手抓住秋望舒的手腕,一臉疼惜的搖了搖頭。
“我聽說秋小姐的手受傷了,擔心的夜不能寐,隻好親自來探望探望。這個解釋,算合理嗎?”
他這話說完,趙皓瀾身上的冷氣更強大了,眼中的殺氣在這深夜之中顯得格外恐怖,好像深淵中潛伏而出的魔王,隻想毀滅這裏的一切!
但任遠之看到這一切,非但沒感到害怕,反而越發的挑釁他,故意湊近秋望舒耳邊,用趙皓瀾也能聽得到的音量開口。
“你受了傷,他卻遲遲不來看你。你猜他剛才是去了哪兒?”
他這話明顯是問秋望舒的,但不等秋望舒回答,他就自問自答了起來。
“來時路上,我路經一家小舍,正好看到趙小侯爺在跟一個女子你儂我儂。那女子貌美如花,跟趙小侯爺倒是般配。”
“不過,再怎麽說,秋小姐也與他訂了婚,他要厚此薄彼,也應該秋小姐在前,我說的在理吧?”
秋望舒一怔,有些驚訝的看向了趙皓瀾。
他今晚竟然先去見了別的女子?
而被戳穿這件事,趙皓瀾也不為所動,隻是冷冷瞪向任遠之:“那時和九笙交手的人是你?”
“不錯,是我。本來你的人對我動手,我應該給他點教訓的。可我又不忍心打擾趙小侯爺你夜會美人,隻好先走一步。”
“你分明不是九笙的對手,倒是很會幫自己找理由。”
任遠之見他逐漸走近,眼中不禁閃出一抹懼色,他立即朝秋望舒一笑,聲音柔情萬種:“我還有事要做,秋小姐,改日再約。”
說完他便長身一縱,整個人如影子般消失在涼涼的月色之中。
秋望舒吃了一驚。
她知道任遠之會武功,但沒想到他的武功這麽厲害。
如此高大的身形,輕功也能行雲流水。
趙皓瀾手裏的毒鏢已經蓄勢待發,見他溜走,也隻能手指一閃,又把毒鏢收了回去。
走到桌前,瞥了眼秋望舒,卻見她仍注視著開著窗戶發呆。
“他來做什麽?”
秋望舒搖頭:“他來之後,站在床前看了我一會兒,然後就開始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看了你一會兒?這是何意?”
秋望舒本想解釋那時她以為他是他,但話到了嘴邊上,又給咽了回去。
她沒必要解釋。
“王小姐是怎麽回事?”
趙皓瀾挑眉:“你信他?”
“你別管我信不信,先回答我,王家有沒有一位小姐和你關係不錯?”
聞言,趙皓瀾頓了片刻才沉聲開口:“有。”
秋望舒一笑,她就知道,任遠之這人雖然不靠譜,卻清高的很,絕對不會說謊。
“你離開京城去青州的時候,她送你了?”
被如此質問,趙皓瀾的聲音也依舊十分平靜。
“她是正經的官家小姐,名門閨秀,從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在她自己府中習琴棋書畫,做女工。我與她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你根本無須在意。”
秋望舒微笑:“我隻問你,她是不是送你了?”
“……是。”
“嗬!”
聽到這個幹脆利落的答案,秋望舒直接笑出了聲。
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竟然願意冒著被人說閑話的風險,在眾目睽睽之下送一個單身男子遠行。
就這,居然還叫她不要在意?
“那我再問你,你從青州回來的時候,給她帶了什麽?”
趙皓瀾再次沉默。
這一次,他頓了更久的時間,開口的時候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意有所指道:“你已經被任遠之牽著鼻子走了。”
“你隻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說到這裏,秋望舒也覺得自己有些霸道了。
在古代,男子為尊,女子為卑,其實趙皓瀾對她已經相當之公平,相當之包容了。
她怎麽還能再蹬鼻子上臉,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和他平等的正牌女朋友去質問他?
“算了算了,當我沒問。”
她幹脆擺擺手,隨即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
被涼水一刺激,總算冷靜了幾分。
“今天下午我在城郊一處湖邊舉辦聯誼會,後來不小心闖進一片蓮花叢,那花叢裏有兩個人。一個趴在水麵上,一個潛在水裏。他們是你的人?”
她忽然轉變話題,反倒讓趙皓瀾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再遲鈍,再看不懂女孩心思,也能感覺到她的語氣和往日很是不同。
冰冷,生硬,充滿了排斥感。
隻是,他與王家小姐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而且,現在王家小姐正麵臨著滅門之災,他不可能為了不讓秋望舒吃醋,就和她斷絕聯係。
思慮片刻,他隻能暫時決定先把這件事放一放,等徹底處理完了王家之事,安頓好王家小姐,再和秋望舒說個清楚。
“那兩個人都是王大人身邊的護衛。這一次剿捕行動,整個王家一百一十九口人,隻有三個人逃了出來。其他人都被關進了大獄。我也是用了個偷梁換柱之法,才救出的天心。”
“原來如此。那你趕快去通知他們,讓他們快點轉移。我雖然沒暴露他們的身份,可水怪這麽離奇的東西,還有那麽多貴族子弟知道,恐怕很快就會有人進去搜查。”
趙皓瀾欣慰的點了點頭:“下午他們就換了位置。現在很安全,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
從趙皓瀾和秋墨的嘴裏,她大概可以猜到,那個王大人應該是個好人。
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緣故得罪了皇帝,竟讓皇帝親自下手,給他安了個貪贓枉法的罪名,直接抓了滿門。
現在被關在大獄裏,除了皇帝傳召,其他人誰也別想進去探監。
隻怕已經是凶多吉少。
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關係,害得兩個好人被抓被殺,確定他們沒事便放心了。
“那你還有別的事嗎?”
趙皓瀾看她一眼:“我來找你,還需要有事才能來?”
“嘖,你說話別這麽肉麻兮兮的行不行?”
聞言,秋望舒立即起身,一臉嫌棄的走到了一旁,“太晚了,我要休息了。你還是先回吧。”
“你又在生我的氣了。”
趙皓瀾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疏遠和冷漠,和上次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不,比上次還更嚴重。
上次她生氣,還願意朝他發泄,怒罵他,摔打他。
但這次……她連話都懶得多說。
“舒兒,別的我現在不方便多說,但我發誓,我自出生到現在,隻戀慕過一個女子,就是你。從來沒有第二個。”
秋望舒聞言卻是一笑,他不喜歡其他的女人,卻不代表他不會跟她們搞曖昧。
任遠之概括的很對,紅顏知己!
這種關係古代人還不是很了解,她一個現代人還能不知道嗎?
說白了,不就是朋友以上,戀人未滿?
那種狀態的那種曖昧,可比她這種確定關係的未婚妻遷動人心的多了。
她不想為了這些事和趙皓瀾爭來爭去,不但沒意義,還而顯得她很小心眼。
“大晚上的,一個兩個全跑到我麵前來發誓,我是菩薩,還是土地公?你趕緊忙你的去吧,我要休息了。”
趙皓瀾聲音冷沉:“一個兩個?他對你發誓,和我對你發誓,對你來說是一樣的?”
一聽這話,秋望舒頓時湧出一股怒火來。
她都沒有質問他跟那個王家小姐的事情了,他竟然還好意思拿任遠之說事?
她看向趙皓瀾,語氣嘲諷,眼神更是不屑:“反正都是男子的自說自話,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
聽到這四個字,趙皓瀾被深深的刺痛了。
“我以為我為你做了那麽多,我以為我們之間經曆了那麽多事,彼此之間的信任感已經很強了,不可能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受到挑撥。看來,我還是太高估自己,也太高估你了。”
“你是高估我了!我可比不上你,一晚上見好幾個都遊刃有餘。我今天起了個大早,舉辦了聯誼會,掉進湖裏,遊了八百多米,手上的傷口還複發了。我真的累了,趙小侯爺,請回吧。”
秋望舒說著說著,忽然有些鼻酸。
天知道她今晚有多困,多疲憊,可為了等他,她還是強打起精神,一直耐心的等待著。
中途還殺進來一個任遠之,和她鬥智鬥勇。
好不容易把趙皓瀾等來,卻被告知他之所以來的這麽遲,是因為先去看了別的女子。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她還能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強打起精神陪他深夜敘話,那她真的可以用低賤來形容了。
秋望舒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落淚,幹脆轉過身,借著掀簾子的空當抹了抹眼淚。
“我要跟你說的都說完了。你要跟我說的我也都知道了。多謝你找長公主給我要來祛疤膏,這個人情,我一定會還你。今天太晚了,你請回吧。”
說完,身後久久未動。
她回頭一看,隻見桌前空空如也,趙皓瀾早就不見蹤影。
“……”
秋望舒自嘲的一笑,簡直想抬手給自己兩巴掌。
人家說走就走,連個再見都懶得說,她還在這裏巴巴的想給他找個台階,真是蠢斃了。
可是躺到**之後,她又忍不住有些鼻酸。
現代姑且處處是渣男,在這個三妻四妾都習以為常的時代,她竟然還敢做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實在是太傻了。
要不算了吧。
從明天起,她就把感情的事拋到腦後去,他想有紅顏知己,他想三妻四妾,都隨意。
她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賺好自己的錢就夠了。
反正隻要有錢,隻要人脈經營的好,她就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