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滿倉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這個老秦是跟誰學的,怎麽說話還賣上關子了。
心裏這樣想,可秦主任大小是個領導,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田滿倉又堆起了一個笑容,“秦主任,到底是個啥好消息啊。”
秦主任喝了口茶,說道,“好消息就是磚廠的財政撥款已經下來了。上邊對這件事很重視,足足撥了兩萬塊錢。建磚廠足夠用了。”
“太好了。”田滿倉興奮地一拍桌子。“工程師也有了,錢也有了。秦主任,你看咱啥時候開始動工啊。”
秦主任哈哈一笑,“你這個老田啊,還是這個急脾氣。別急,這幾天歐縣長去省裏開會了。
等他跟上邊匯報完,咱們就能動工了。建磚廠是支持國家基建的大事,上邊肯定會同意的。
哦對了,我這次過來,一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個好消息,給你們吃個定心丸。這第二呢,也想見見李建國同誌。
畢竟,是我讓你們把他給找來的。以後咱的磚廠可就要靠他了。”
“好,秦主任,您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把李建國給您叫來。”
夏曉夢樂嗬嗬地去請人。
忙活了這麽久,眼看磚廠馬上就能建起來了。秦主任也跟著高興。中午就沒走,留在蓮花大隊跟大夥吃了頓飯。
李建國感念他的知遇之恩,就陪著喝了幾杯酒。
一頓飯幾人吃的很高興,都在期待磚廠能動工的消息。
然而,動工的消息沒等到,李桂花的電話卻先到了。
這天,夏曉夢正在牛棚裏跟李老學習,狗蛋就顛兒顛兒地跑了過來:“曉夢姐,你媽媽打電話來了,說有要緊事找你。”
夏曉夢也顧不上學習了,扔下筆就跑到大隊部。
“喂,媽,我是曉夢。你收到我寄給你的照片了是嗎?”
她喘著粗氣接起了電話,裏麵傳來李桂花的聲音。“嗯,媽收到了。照片裏的玉兔跟你當年繈褓裏的一模一樣。曉夢,這個玉兔可能跟你的身世有關,你在哪兒找到它的?”
夏曉夢微微一笑,“媽,照片上的玉兔不是我繈褓裏的那個,是別人的。”
她把李建國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李桂花聽後激動地不行,“曉夢,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你的親人,你快去找他問問清楚。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如果他真的是你的親人,那就最好不過了。如果不是,你也不用著急。你還年輕,早晚能找到他們的。”
夏曉夢心裏感動,安慰起母親。“放心吧媽。我會去問清楚的,等我確認完了再打電話告訴您。”
掛了電話,夏曉夢來到牛棚。
還沒走到地方,就看見李老父子倆正在修繕屋頂。
李建國蹲在房頂上,拿著錘子叮叮當當地一頓敲。李老就站在底下給他扶梯子,遞釘子。
父子倆合作的很是默契,不一會兒,房頂就修好了。
夏曉夢就這麽看著,也沒打擾。直到二人修完她才走上前去。
“李爺爺,李大叔,我有話想跟你們說。”
說完,夏曉夢率先進了牛棚。不一會兒,父子倆也進來了。
李建國擦著汗,神色有些緊張地看著她。“曉夢,你這麽著急過來,是不是你媽媽收到照片了?她怎麽說?我那個吊墜是不是和你繈褓裏的一模一樣?”
見夏曉夢點頭,李建國激動地跟什麽似的。
“太好了。爸,您的外孫女找到了。曉夢,她就是您的外孫女啊,她就是我姐姐丟失的那個孩子。”
李建國激動地語無倫次,把李老給說懵了。對著他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腳。“你小子瞎說啥呢。曉夢是我的幹孫女沒錯。可人家有親生父母,怎麽就成了你姐的孩子了?
曉夢,你李大叔不知道吃啥吃壞腦子了,你甭理他。”
李老說著就把曉夢按在凳子上,拿出二十塊錢塞到她手裏。
“曉夢,這是我畫圖掙的那二十塊錢。前幾天劉會計給我送來了。我跟你李大叔都是糙老爺們兒,也沒啥花錢的地方,你拿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吧。
我認你當幹孫女都這麽長時間了,一直也沒啥表示,我這心裏也怪過意不去的。這點錢就當爺爺給你的零花錢,不許嫌少啊。”
“謝謝李爺爺。”夏曉夢知道這是李老的心意,便收下了。隻是,關於她的身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麽開口。
李老的身體雖說比以前強多了,可還是受不了刺激。大喜大悲的情緒更是不能有。
前幾天,李建國突然出現在他麵前。老爺子高興歸高興,可是當晚就嚷嚷著腦袋疼。
夏曉夢猜他可能是有高血壓的毛病又犯了。
好在有穀老在身邊,幾針下去,李爺爺才好點。
自己要是現在說出身世,萬一老爺子扛不住刺激,犯病可咋辦。
思前想後,夏曉夢決定先給老爺子打個預防針。
“李爺爺,您今天身體怎麽樣?我要是跟您說件大事,您能保證不暈嗎?”
李明榮看看夏曉夢,又看看自己的兒子。這倆人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個個說話都這麽奇怪。
老爺子拿起茶缸子,吹了吹上麵的茶葉沫子。“說吧,我看你們到底想說啥。”
夏曉夢和李建國互換了一個眼神,這才說道。
“李爺爺,其實我不是我母親親生的。十八年前,她從路邊把我撿回家,看到我繈褓裏有一塊玉做的兔子吊墜。那塊吊墜,和李大叔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哐當。”李老手裏的茶缸應聲而落,一杯水全扣在地上。然而他連看都沒看,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夏曉夢。
李建國怕他太激動,趕緊給他拍背順氣。可老爺子卻一把撥開他的手。“曉夢,你接著說。那個吊墜呢,現在還在嗎?”
夏曉夢搖了搖頭,“吊墜被我奶奶偷偷給賣了。我上次回家,我媽看到您送給我的木頭兔子,就說跟當年那個很像,還說讓我留意一下,興許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可我當時沒注意。還以為那隻是巧合。直到我在井下救了李大叔。看到他脖子上的玉兔才想起母親的話。
於是,我就把玉兔拍了照片寄給我媽。她還以為,照片裏的兔子就是被我奶奶賣掉的那一個呢。”
夏曉夢說著,從衣服裏拿出木頭兔子吊墜。“李爺爺,這個兔子,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會雕,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