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候薛衛健在此期間那是一句話也沒說,他坐在旁邊,要麽喝幾口茶水,要麽看著天花板或者自己的閨女發呆。
對於這位侯爺來說,他的喜好就是自己女兒的喜好,隻要他閨女開心愉快,那她也開心愉快。
至於什麽危險,什麽困難都不要緊,隻要閨女喜歡,那即使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辭。
薛衛健剛剛坐在旁邊,聽到了自己閨女所發出的愉快歡笑,所以他的心中那也是萬分的愉快。
或許這件事很可能得罪一個赤羽侯,以及更多朝廷當中的權貴,當然是那不打緊。
所有的問題,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會處理。
所有的歡樂,他會全部留給自家閨女。
所以薛衛健在此期間一句話也沒說,他隻是坐在旁邊,感受著自己閨女從心底裏發出的快樂,這樣她就滿足了。
另一邊。
薛糖芯笑著說道。
“就是有些可惜,如果孟公子在朝堂上有些勢力,還能再多做一些事情,麵對朝堂之上無數人的彈劾,如果孟公子在朝堂上有熟人或許能夠為自己爭辯兩句。”
孟海聽到這裏,也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認識的達官顯貴倒是挺多,比如說現在正坐在這個屋子裏的四品侯爺明月侯,再比如之前見到過的越國公侯睦,他甚至都去過左丞相與右丞相那邊。
但是他雖然認識這些人,但是想要讓他們為自己說話,恐怕他還是不夠那個資格。
如果他真的懇求左丞相或者右丞相,讓他們在朝堂上為自己說上些什麽,倒也能行,隻不過一旦如此,他也必須要付出點什麽才行。
孟海開始和薛糖芯商討起來了一些應急預案,包括關於如何應對赤羽侯,如何處理海宣公益當中的一應事宜。
半個時辰之後。
前去給左丞相和右丞相送信的曹尚培與韓安業兩人回來了。
“左丞相那裏答應了。”
“右丞相願意配合侯爺調查赤羽侯。”
這兩個人帶來的都是好消息。
孟海聽到這裏,臉上也是露出了喜色。
又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宋智也回來了,他帶來的也是好消息,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是笑著臉的。
“陛下那邊同意你動用天下賭場的銀錢,但是每一筆開銷必須要記得清楚明白,如果中間出現了一些假賬,恐怕你是要掉腦袋的。”
孟海聽到這裏,臉上更是眉飛色舞。
孟海將剛剛與薛糖芯製定的一些方案拿了出來,將他們交給了曹尚培與韓安業,兩人立刻去處理。
當曹尚培和韓安業拿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單時,臉上的表情有些苦澀。
因為這是一份罰款名單。
這些罰款名單上的人名,都是從天下賭場搜刮出來的那份賬本和書信裏麵挑選出來的。
孟海開始吩咐任務了。
“你們先調集人手,將上麵這些人調查一遍。罰款名單上的這些人都是我和薛姑娘剛剛挑選出來的,都是天下賭場曾經收受過賄賂的人。你們如果能查出實證,那就查出來,如果查出不了實證,就將就下賭場掌櫃陳飛宇已經被抓的消息告訴他們。還是按照之前的規則來,收受過一次賄賂,罰一倍,收過兩次,那就罰兩倍。”
“這裏還有一份名單,上麵是天下賭場賬簿裏麵出現過的萬貫錢莊,半日茶館這些地方。還有信封裏麵出現過的地方的一些商行,你們也帶人趕緊徹查這些地方,同樣也是收罰款,兩倍罰款起步。如果能夠戴罪立功,也可以適當地給他們減一些罰款數額。”
“還有一件事,這裏還有一些受到過天下賭場欺壓和迫害的百姓名單。你們從天下賭場取些銀兩,分發給這些百姓用於補償。如果被天下賭場荼毒頗深的百姓,能夠特殊關注照顧,那就多關注照顧一些。不僅如此,如果萬貫錢莊或者像半日茶館之類的地方也出現如此案例,也照我剛剛說的來。行為處事的第一條,那就是對百姓特殊優待,即使多給些幫助或者銀兩,那也無所謂。”
“還有,陳飛宇已經把他欺壓老小的詳細住址說了出來。你們得要派一些人手將其全部保護起來,將陳飛宇的親人接入京城嚴加看護,防止陳飛與到時候翻供,陳飛宇這條線也不能斷,每天都要對齊什麽,如果還能問出來點什麽,那是更好,到時候問出來的口供也要每天拿與我觀看。”
“然後,你們安排一下,兩天之後,我要在天平府總理衙門旁邊的酒樓開席,把這個分身放出去,願意來的官員可以提前一天派人來通知。重點是你要把街道四的管勾結我起來,其他人來不來無所謂,但是他必須得要來……”
孟海一連串說了將近二十餘件事,都是剛剛與薛糖芯商量過的事。
所有的事情安排如同連珠炮一般,從他的嘴中吐出,他原本還有些擔心自己說這麽快,曹尚培與韓安夜兩個人是否能夠記下。
但是等他說完所有的事情,讓曹尚培與韓安兩人複述一遍時,這兩人以更加簡短的語句將孟海布置的每一件事和盤托出。
孟海對這兩人的記憶力,不得不豎大拇指為其點讚。
三個時辰後。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鍾了。
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因為夜幕的降臨而顯得有些冷清。
京城的大街小巷,時不時地還能看見幾道攢動的人影,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火光,但是絕大多數的門戶,此時都已經關閉,微弱的燭光從那不怎麽封閉的窗紙當中透出。
北城絕大多數的百姓此時已經用完了晚飯,他們靠在椅子上,或者倒在**,與身邊的親人閑聊著,各種今天發生的心事事情。
卻在此時,有幾支隊伍在北城快速穿梭。
每支隊伍隻有五個人。
這些全部都是巡禦司的官吏。
這些人穿梭在北城的各個角落。
一支隊伍來到了一處豪華的房屋前。
與尋常百姓的房屋相比,這處房屋就顯得有些奢華,占地麵積也比尋常的房間大上許多。
其中一位巡獄司官吏一腳踹開這奢華的大門,大門裏的門栓被這一腳直接踹折了。
緊接著,三五道人影直接竄入到了房屋當中。
房屋裏的主人還沒來得及傳出一聲尖叫,就已經被兩個巡禦司官吏給抓住了。
這是一個年近五旬的男子。
在他的發絲和鬢角處都已經能看見幾抹斑白,在他的臉上也能看見不少的皺紋。
隻不過他身上的衣著卻穿得極為幹淨,整個房間裏麵點著七八根蠟燭,將房間當中照得極為亮堂。
在不遠處,還有此人的妻子和兒子,現在也已經被巡禦司的官吏給扣押了下來。
“你就是翰林院庶吉士李克也?”
那位被壓在桌子上的老者點了點頭。
“我就是李克也,你們是什麽人,為何闖入我的房中?”
為首的那位巡禦司官吏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一邊從懷裏取出一份文書,一邊說道。
“一個不入流的庶吉士是這麽大的架子,也不知道平時你們讀書人的風骨去了哪裏。我也不和你說這麽多了,這個東西你仔細瞧瞧,可有這件事?”
被扣押的老者李克也已經認出了那一身赤雲服,可就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所以他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在整個大秦,尤其是大秦京城,可沒有幾個人敢反抗巡禦司的人。
他將目光望向了擺在麵前的一份文書。
他的眼睛瞪大了。
因為這份文書上所記錄的內容赫然是他一年以前,他收到天下賭場十兩銀子贏錢的事情。
李克也還記得這件事的起因。
李克也有個兒子,當時他打字因為沉迷上賭博,所以直接跑去了天下賭場,輸掉了銀子將近五十兩。
李克也隻是一個翰林院庶吉士,哪有那麽多的錢去給兒子還錢。
就在李克也一籌莫展的時候,天下賭場的人找上門了,開場就是一陣的威脅,要求李克也還錢。
李克也哪有那麽多的錢。
所以天下賭場的打手就提出了第二個要求,讓他們給天下賭場的一個老大開個後門,天下賭場一個老大的兒子就在翰林院讀書學習,隻不過前不久因為犯了點事即將要被逐出翰林院。
至於天下賭場,那位老大的兒子是如何進翰林院的,其中自然也有不少的門道。
李克也表示,以自己的能力沒有辦法擺平這件事。
天下賭場的打手,因此又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他們不讓李克也一個人去處理這件事,他們一共收買了翰林院將近十餘人,讓這十餘人共同為天下賭場那位老大的兒子求情說好話。
如果這件事辦得好,每個人所欠的賭金不僅能夠一筆勾銷,而且還能給他們十兩銀子作為回報。
在一陣威逼利誘之下,李克也最終同意下來了這件事。
這件事都過去了一年多,李克也都快將這件事給忘了。
如果不是看見一年多以前重新修建過的房屋,以及用那十兩銀子買到的家具,他都忘記還有這件事了。
沒想到這件事今天被重提了,而且重提這件事的人居然是巡禦司的人。
“你可認罪?”
李克也嘴巴張了張,但是看著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巡禦司官吏,他隻得垂下了腦袋,表示自己認罪。
在為首的巡禦司成員對旅客也作出了一番口供之後,不僅沒有抓,李克也反而需要他賠償二十兩的罰金。
隻要交了罰金之後,這件事情就可以一筆勾銷,隻不過到時候得要出堂指認天下賭場,那位老大的兒子在翰林院做過的一些罪行。
“我們有二十兩銀子啊!”
李克也表示自己沒有那麽多錢,他現在全身的身家加起來也就隻有不到八兩銀子。
為首的那位巡禦司官吏嘴角勾起了一抹危險的笑容。
“沒有罰款也好辦,我記得你剛剛的口供說有十幾位翰林院的同僚與你一起處理這件事,裏麵似乎還包括你的上司。隻要你把這些人全部都說出來,以及他們還幹過什麽惡性,我們可以適當地給你減少罰款金額。”
李克也臉上露出了一抹狐疑。
他不明白巡禦司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但是一想到說出來一個人可以減去二兩銀子,如果把他的上司供出來,那就可以直接減去五兩銀子……
李克也心動了。
他立刻就將當初與自己一起幹過惡事的人給供了出來,包括他的上司。
同一時間。
北城一處豪華的府邸之前。
這是大秦京城一位商人的府邸。
商人的名字叫做錢太多,也不知道這位商人的父母是起名字太過於隨意,還是對自己的兒子有一個美好的期望,所以才起這麽土的名字。
錢太多!
此時就有三五個巡禦司的官吏衝入到了錢太多府邸當中。
錢太多在北城的府邸相較於尋常百姓的住房,那是大了不止三倍。
就他這一個住房的規模,便已經有瀚海學堂一倍那麽大了。
這還僅僅隻是錢太多,其中的一個府邸。
在東城和西城分別還有他的兩間府邸。
今日的錢太多住在北城。
發三五個凶神惡煞的巡禦司官吏衝入錢太多的府邸時,他還在摟著幾個嬌妻美妾玩著捉迷藏的遊戲呢。
錢太多在發現有人衝入他的府邸之時,連衝進來的人人是誰都沒問,就直接召集了府中的幾個打手出手。
巡禦司官吏每一個都學過幾年武,尤其他們在巡禦司裏麵還有一項專門的武考,所以說當麵對十幾個打手衝過來的時候,巡禦司官吏不僅不慌不忙,臉上還露出了饒有興趣之色。
僅僅也就是三五分鍾的時間,十幾個打手已經沒有一個能站起來的了。
巡禦司官吏衝入到了錢太多的房間,在錢太多一臉惶恐與疑惑當中,他被巡禦司官吏直接被吊在了樹上。
“你們是何人?你們要做什麽?難道就沒有王法了?”
錢太多被倒吊在樹上,不甘地大聲怒吼道。
巡禦司官吏互相對望,發出了一聲聲肆虐的笑容,其中一位巡禦司官吏從懷裏取出來了一份文書,打開,發展到了錢太多的麵前。
錢太多在看完這份文書之後,我上的神色變得慘白。
文書上所記載的是,他在兩年多以前幹下的一件事。
當時他在天下賭場與另一位富商賭博,那位富商是一位在北邊郡城裏麵來的小富商,並不知道京城當中的一些彎彎繞繞,甚至這位小富商來到天下賭場進行開賭,也是錢太多,在有意無意之間操控著的。
錢太多早就盯上了那位小富商的產業。
錢太多在事先買通了天下賭場的博頭,而且重金賄賂了天下賭場的幾個打手。
他們玩的隻不過是最簡單的推丙。
但是結果是小腹上在贏了幾局之後一直輸到傾家**產。
兩人在進行開賭之前已經立過了字據,那位小富商也無可奈何。
隻不過在這位小富商離開了天下賭場之後,也似乎意識到了錢太多出老千了。
於是這位小富商想出個主意,趕緊帶著所有的家產跑路。
隻不過還沒等這位小富商跑出京城多遠,就被錢太多帶著天下賭場的打手給追上了。
小富商所帶的打手與天下賭場的打手,包括錢太多,還帶了一部分自己腹中的打手,糾纏在了一起,結果自然是小腹傷被打得頭破血流。
他的所有產業也都被錢太多給奪走了。
其中,小腹上手底下的幾個打手由於受傷太重當場就死了。
料理這件事的還是錢太多和天下賭場的人。
當然,在這件事之後,錢太多分給了天下賭場小富商的四成產業。
那位小富商是留下了一條命,跑了。
現在也不知道具體下落。
這還隻是其中的一件事。
在巡禦司官吏拿出來的這份文書,裏麵記錄著十餘條錢太多,與天下賭場的夥計合作,坑害大富商小富商的許多事情,其中也有十幾條人命。
錢太多想要抵賴,但是巡禦司官吏完全沒有給他抵賴的機會。
巡禦司官吏直接壓著錢太多,將他送入了海宣公益。
錢太多的所有家產自然得要全部充公。
錢太多在招認的口供闡述了一係列惡行之後,得要先在海宣公益幹幾年的活,把罰款的金額交齊之後,還得要再去巡禦司幹幾年苦力,搬幾年磚,開幾年的礦,最後才會被開刀問斬。
同一時間。
京城當中一下子湧現出來了不少曾經與天下賭場有過關聯的人的家裏被抄,像李克也這種僅僅隻是幫天下賭場辦了一些小事,並沒有鬧出太大人命案的,在交了罰款招認了口供之後,也就沒其他的事了。
畢竟影響的範圍極小,這件事的惡劣程度也極小。
但是像錢太多這樣不僅擾亂整個市場乃至京城的秩序,還犯下了人命案的,家產是然得要被全部包抄。
如果還有還不清的罰款,仍然得要去海宣公益你們先做幾年苦力,然後被流放到各個地方,再搬磚開礦,做上幾年的苦力,最後再被開刀問斬。
如果情節再惡劣的,連苦力都不用做了,直接開刀問斬。
如何判斷這些涉案人員犯事的輕重,巡禦司官吏也有一套自己評判標準。
像是那種故意擾亂秩序,在天下賭場欠款大批金額不還的,經常在天下賭場出老千欺負人的……
像這樣的事情巡禦司是不管了。
畢竟整個大秦包括大秦之外的各個國家,但凡是有賭場就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畢竟賭場幹的就是這樣的事。
除非是鬧出人命案子,或者實在讓人看不下去的,頂多也就是交些罰款金額也就得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這已經算是了不得的懲罰了。
再不濟,拖出去被打上幾十大過也就完了。
李克也和錢太多兩人所遭受的一切同時出現在北城的各個角落,包括東城和西城也出現了許多雨天下賭場有關聯的人被罰款或者直接抄沒家產被帶走。
和這些相比,南城就要顯得激烈上去。
南城那可是許多達官顯貴的雲集之處。
在這裏的涉案人員那更多。
相較於北城大街小巷,有許多的燈光都昏暗了,南城總是顯得燈火通明。
尤其在許多高宅大院裏麵,還能聽到一陣陣的歡聲笑語,不過這些歡聲笑語很快就被巡禦司官吏衝入房間的聲音所驚動了。
北城,東城和西城都是三五個官吏成群結隊地衝入房間,但是在這南城卻是十幾個巡禦司官吏破門而入。
對於八九品的小官,巡禦司官吏自然沒有太多的客氣。
但是對於一些四五品左右的官員,該有的禮節那還是有的。
對於四五品官員所居住的宅院,巡禦司官吏總是會先敲敲門表示客氣,等開了門之後,該抓人抓人,該審問。
整個南城也因為忽然出現了數百號巡禦司官吏而沸騰了起來。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到晚上將近十一點,在午夜快要宵禁的時候,南城抓人罰款引起的轟動,這才漸漸陷入平靜。
之後就是對今天的罰款進行匯總。
一遝又一遝的銀票被登記在冊。
有十幾個巡禦司官吏將不同銀票對應的數額進行區分,還用一些以珠寶玉石進行抵押的官吏,讓這些珠寶玉石進行估價之後,也登記在冊。
整個南城一晚上罰款的金額就已經高達數千萬兩,還有許多官吏,因為實在沒錢,寫下了欠條。
不少官員都以自己家裏沒錢為由寫了不少欠條,他們想要拖欠著,等到明天上朝的時候,問問同僚的意見。
但巡禦司官吏表示,中間的欠款期限最多是三日,也就是說,給你三天籌錢的時間,三天之後必須要交齊所有的錢款,否則那就要將家裏值錢的東西全部抄走了。
南城許多官員都知道,大秦最近興起的這種罰錢方式,他們也見到了一些與天下賭場有關聯的人,家中被抄得一幹二淨。
所以他們隻得先打了欠條,等到明日找各位同僚探口風。
孟海讓巡禦司官吏直接抓人罰款,這就像是點燃了炸藥桶的一把火。
但是巡禦司官吏隻管罰錢抓人,根本不管其他的。
整個南城今日必定是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