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葵,孟海之前見過。
這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頭上大半的發絲都已經發白了,垂直向下的胡須也能看見不少的白絲。
此人身上的衣著皆為得體,剛剛下朝的緣故身上還穿著官袍,但是一路的顛簸,他身上的衣服卻還非常的整齊,甚至連一絲褶皺也沒有。
孟海第一次與他見麵,還是在詩會那一次。
當時兩人都在美食樓,他的第一首“鵲橋仙”就是被這位尚書大人給買走的。
孟海當時在二樓,而這禮部尚書蔡葵卻在三樓。
孟海當時看這位禮部尚書看得真切,就是不知道當時的禮部尚書看見他這位作者沒?
今天再次見到蔡葵他仍然是那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雖然已經上了些年歲,但是身上的氣質卻更添一種文人獨有的書生意氣。
至少孟海是這麽覺得。
蔡葵身後帶著許多家丁仆從,這些家丁仆從身上穿著的衣服,倒是五花八門,但是卻有一個統一的特點,那就是整齊整整齊齊,雖不說一絲褶皺也沒有,但是穿在他們身上,卻給人一種極為幹淨的感覺。
蔡葵笑著向前兩步。
他的身高比孟海低了一個頭。
“伯爺勿怪,今日早朝商討的事宜有些久。”
孟海搖了搖頭,他想了想,還是雙手並攏鞠了個躬:“見過尚書大人!”
尋常人這個時候那自然得要磕頭下拜的,但孟海可沒有那個意思,他覺得鞠個躬也能體現對這位尚書大人的尊敬。
這蔡葵似乎挺好說話的,他擺了擺手指著旁邊一個座位。
孟海也對著蔡葵做了一個大人先請的手勢。
蔡葵倒是沒多大推脫,先坐在了椅子上,孟海這才坐在蔡葵的旁邊。
蔡葵笑著說道:“今日早朝之時,陛下已經定好了三個副考官。第一個就是言宣伯爺你,還有一個是我們的禮部郎中,為了彰顯科考的公正,這第三個監考官的名額陛下定為刑部郎中馬高義。”
孟海挑了挑眉,這馬高義他太熟悉了。
孟海正在思索著皇帝為什麽要定一個刑部尚書作為副監考官的時候,就聽蔡葵說道。
“找一個刑部郎中作為副監考官,這是極少有的。在我們大秦曆史上,也隻有太宗皇帝在位時期有過此次先例,因為當時朝局部文科考又極為重要,而這行不如郎中是太宗皇帝的心腹,所以當時太宗皇帝才把這副監考官的名額讓給了刑部官員。”
孟海聽到蔡葵說這話,忽然想到了什麽。
現在這任天曆皇帝想要實行他的新政,或者說他想要做出一番功業來,他第一步就是要從刑法方麵入手。
天下賭場這個案子牽扯到刑部的一位侍郎,現在並沒有查清楚這件事是否與另外一位侍郎,包括刑部尚書有關。
刑部郎中馬高義是寧王叛亂之後被提拔上來的,當時的馬高義也僅僅隻是刑部當中一個比較出色點的主事,可以說是馬高義走了狗屎運。
當時寧王叛亂那件事情之後對當時的整個刑部官員進行了一次大調查,其中,下屬最為清白的就是刑部郎中馬高義。
因此,皇帝在無法確定刑部尚書,還有兩位侍郎是否與天下賭場有關係的情況之下,又想要體現出對刑部這一部門的重視,我也才從中選擇了刑部郎中馬高義作為副考官。
如果馬高義在中間能夠做出一番功績,或者再拉攏幾個他這邊的人,到時候讓他填補因天下賭場案子受到牽連的那位侍郎的位置也就合情合理了。
從表麵上看,這或許隻是皇帝一時興趣使然所做的決定,但是其中卻有著深意。
孟海看著笑意盈盈的蔡葵,由於火車費上述大人隻是第一次接觸,所以並不知道這位禮部尚書到底是有什麽樣的品性,他是否知道這一點。
孟海當做什麽也不知道,做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樣,問道:“那不知三位主考官是誰啊?”
蔡葵笑著說道:“其中一位是我禮部右侍郎蕭雲,還有一人是翰林院學士杜定傑,最後一人是國師於文墨。”
孟海對於於文墨這個名字最為熟悉,畢竟他也是在美食樓那場社會上出現過的大人物。
至於蕭雲和杜定傑。
一個姓蕭,一個姓杜。
孟海賭一文錢,這兩人絕對一個是左丞相的人,一個是右丞相的人。
恐怕安排一個國師於文墨,也是想要製衡這兩人。
隻聽蔡葵繼續說道。
“主考官需聽於文墨吩咐,副考官由伯爺你主持。這也是今日在朝堂上商議好的。我行部右侍郎蕭雲,與翰林院學士杜定傑,包括國師於文墨,現在已經被皇帝安排在一個房間裏麵出題。”
孟海並不知道皇帝打的什麽算盤,但是他估算了一下,距離科考好像也就隻剩下十幾日的時間了,現在出題,這時間夠用嗎?
蔡葵似乎是看出來了孟海這位科考小白的心思,於是他笑著說道。
“伯爺放心,早朝過陛下召見三位主考官,三道策論題和詩詞題是由陛下親自出卷。所以三位主考官針對兩道題進行出卷,速度還是很快的。”
孟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這第一道題就有點類似於填空題,需要背會大秦的各種典籍,考官隻需要從眾多點擊當中抽取一部分進行出卷。
第一次到就是文章的賞析題,給一篇寫得較好的文章或者詩詞讓你進行點評。
所以說出題這一方麵對於考官並不是很難,尤其還是三個考官共同出題,三個考官,如果熬個通宵,三天的時間就能出好題目,更何況這還是給了十天的時間。
孟海又想到了皇帝大早晨把他叫到禮部貢院來的這件事,於是他就順嘴問道。
“所以陛下一下,大清早把我從瀚海學堂叫過來,不知所謂何事,難道就是吩咐著日常的瑣事嗎?”
像這樣的事情給一份文書,或者派個人去他府裏給他講解一下就行了,沒必要大早晨地把他叫到這裏,不貢院來搞得這麽正式。
所以皇帝大早晨把他叫過來,到底是要做什麽?
蔡葵笑了笑。
“陛下,找你來一來是為了適應考場。畢竟言宣伯雖然貴為我大秦才子,但恐怕也未曾來過這禮部貢院。因此,陛下想讓你熟悉一下這禮部貢院,畢竟作為副考總不可能連考場都不熟悉。”
孟海點了點頭,知道蔡葵後麵還有話。
“二來,陛下是讓你做下幾首詩或者詞,用來激勵前往京城參與科舉的這些考生們,這些詩詞將會在科舉前幾日陸續公眾。所以陛下提前將你招來,等你寫好詩或者詞,有我專程進工程送給陛下。”
孟海就知道皇帝把它叫來,那絕對是把它當做免費勞動力。
對於皇帝要他寫詩,尤其是在科舉之前,陸續將詩詞公布於眾,也有了猜測。
畢竟他是天下賭場案子的主辦官,尤其破獲了天下賭場案子,對於尋常人來說,他就是火眼金睛的齊天大聖。
有這麽一個人作為監考官,也能夠給一些歪風不正的考風,以及那些想要徇私舞弊的考生帶來心理上的壓迫,畢竟有這麽個神探,坐鎮考場總不可能明目張膽地搞些小動作。
對於考生如此,對於考官更是如此。
畢竟天下賭場案子可是抓走了不少官員。
還有一層,孟海在今年詩會上所寫出的那三首詩詞,即使到了現在,仍然是許多文人書生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至在今年考場上,已經有不少人打算引用社會上他所寫的那三首詩作為論證依據。
還包括之前在太平衛寫下的那首《鳳求凰》,包括在薛糖芯生辰宴上送的《詩經》我留下來的一些詩詞,都彰顯著這位大秦詩仙的獨特才華。
有這麽一位大秦的才子,坐鎮考場也能給許多考生帶來心理上的鼓舞與振奮,說不定就能讓一些考生們超常發揮。
當然,孟海對於皇帝,讓他作為副考官以及做事的目的,僅猜測到了這兩點,或許皇帝還有其他的用意,是他不得而知的。
蔡葵對著不遠處的徐勇抬了抬手。
禮部主事徐勇彎腰拱手,退到了四五米開外的書桌上,開始鋪平宣紙,站在一旁磨墨。
蔡葵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在社會上見證孟才子三首佳作,現在仍是回味無窮。不知孟才子,接下來能寫出何等佳作。陛下有過吩咐,在今日孝敬之前,問孩子無法寫出三首佳作來,恐怕就要住在我這貢院裏了。”
孟海聽到這話,還攥緊了拳頭,又緩緩鬆開。
他有些無力地站起來,走到了徐勇的麵前。
徐勇已經取了一根毛筆,沾好了墨水,半弓著腰遞給孟海。
孟海提著筆,腦海當中卻開始回憶著當初看過的哪些古詩是寫給考生的。
他記得當初語文老師讓他背了不少有關詞類題目的古詩,想一想……
孟海在搜索了一分多鍾之後,快速提筆寫下一首詩來。
一首詩作罷,徐勇抽走了寫好詩作的宣紙,遞給了蔡葵。
蔡葵看著麵前這首詩,正待雙眼越來越亮之時,孟海第二首詩又已經默寫好了。
中間還沒有相差半分鍾,第三首詩也已經寫好了,被徐勇夾到了一邊。
緊接著,第四首詩,第五首詞。
一氣嗬成。
孟海一連寫了四首詩,一首詞共五篇詩作。
寫完以後,他將筆往旁邊一撂,看向蔡葵:“尚書大人,您看夠嗎?”
孟海話是這麽說的,心裏卻在抱怨著皇帝,像這種事情,他差個人去他家中給他說一聲,別說是五首了,再來五首,他也送得起。
非要大早晨把他叫到禮部貢院裏麵來遭這份罪。
雖然他沒有起床氣,但是正在做著美夢呢,卻被人給揪了起來,自然沒人樂意。
“好好好……”
蔡葵手中拿著四首詩,一首詞,目光都有些呆滯。
他連連點頭。
“好好好,不愧是孟才子。這中間還不到一刻,這孟才子居然連作五首佳作,要換成旁人,絕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我原以為陛下將孟才子是請到此處,隻是為了打壓孟才子。畢竟換成尋常人,別說是一天寫五首詩了,就算五天寫出一首如此佳作,恐怕也是難上加難。我這就將這五首詩贈給陛下!”
蔡葵,那是相當的激動。
他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因為激動,連胡須都有些發抖。
“那還有我其他事?”
孟海順道著又問了一聲。
蔡葵茫然地搖了地搖了搖頭。
“陛下隻吩咐孟才子熟悉整個禮部貢院,以及寫出考前詩。並沒有其他吩咐。”
孟海聽到這裏,拳頭又是捏緊了。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
蔡葵點了點頭。
“陛下並沒有其他吩咐。”
孟海當場帶著大牛和張鼎兩人離去。
等他離開這貢院,看看天色,這才兩三點鍾的時間。
都怪皇帝,讓他起來得這麽。
十分鍾就能解決的事情,硬是耽誤了他大半天。
回去睡個午覺!
孟海一邊想著一邊便美滋滋地返回地返回了言宣伯府。
距離科考還有五日。
今天的禮部貢院是對外開放的,考生也可以在今日前往貢院當中看考場。
按照以往的慣例,像科舉這麽大的一次活動自然要禮部全班人馬一起出動。
所以今天的禮部衙裏麵都快沒人了,所有禮部的高官低官全部都前往了旁邊的禮部貢院,為考生們指引方位,順帶著解答一些考生們的問題。
前往京城參與科考的考生隻有不到兩千人,但是前來參觀考場的卻有不下一萬人。
這些人裏麵除了有考生以外,還有許多湊熱鬧的百姓,包括一些官員。
所以這個時候治安就顯得尤為重要。
皇帝已經調遣了巡城衛,調動了十個衛所,足有三千人前來維持秩序。
負責這件事的人是兵部尚書唐天和。
由於科考這件事事關重大,所以皇帝特意交給兵部尚書來維持京城內外的治安。
三千個身上穿著鎧甲手拿刀劍的士兵排列在底部貢院左右兩側,還有一些拿著刀劍的侍衛前往禮部貢院當中維持秩序。
無數考生魚貫而入,都想看看他們五日之後考試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
其中也包括孟海之前在海宣書鋪裏麵遇到的幾人。
那位害羞的考生魯通,性子較急的考生陸火,手持折扇的書生鄧千川,背著木箱的書生嚴戈。
一行幾人隨著前來禮部貢院參觀的人流一路向前,由於這四個人在禮部宮院還沒有開門的時候,便已經等候在外,所以這四個來得早的率先一步進入禮部貢院當中。
在前方一部禮部官員作為導遊的帶領之下,幾人一路向前走去。
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踏入門檻之後,便瞧見了前方三條路。
中間一條大路左右,左右兩邊各有一條小路。
魯通這四人是順著前方的大路走的,雖然前方這條大路上的人極多,但是本著三條大道走中央的原則,魯通這四人還是跟著擁擠不斷的人流,朝著前方這條大路走去。
這個時代並沒有手機,相機之類的拍照工具,要不然這麽隆重的時刻,非得來個幾十張的合照才夠。
前方的禮部導遊一邊走著一邊講解著,穿過了中天這條大路,又向著前方走了一段路,終於來到了那組有兩三個籃球場大的考試地。
此處在禮部被命名為:千舉屋。
人流陸陸續續地湧向千舉屋,開始參觀著那一座座隻能容納兩個人進入的小木屋。
周圍有不少的禮部官員在介紹著這些小木屋的具體構造,以及一些用途。
普通也跟著一行人進入到了這千舉屋的大門。
忽然間,有人注意到在這千舉屋的旁邊有一個告示欄,告示欄上有人貼著一張巨大的如同海報一般的黃色紙張。
這米黃色的紙張將近有兩米長,最下角都快要拖到地麵了。
在這張米黃色,不知道有何材料製作而成的紙張上,寫著一首詩。
有不少考生都注意到了這首詩。
魯通,鄧千川這四位來自桐鄉的考生,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首詩,所以他們擠開前方的人群,來到了告示欄前。
整個告示欄前早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性子較急的陸火直接擠開麵前的人群,昂著頭,終於看到了告示欄上貼著的那首詩。
送人赴舉--
寶劍動連星,金鞍別馬鳴。
持將五色筆,奪取錦標名。
這是明代詩人李夢陽的一首詩,寫的就是祝願考生一舉高中的意思。
雖然隻有寥寥幾個字,但是就這幾個字,卻能夠帶給考生心理上的振奮。
尤其這首詩本身寫得就很不錯,極為生動。
我也有不少考生看完這首詩感覺到熱血膨脹,尤其是那些苦讀十幾年二十幾年的考生,更是有一種現在就要參加科舉,並且有奪狀元的架勢。
等到這些人目光望向寫下這首詩的作者時,不由得愣住了。
因為這首詩並沒有署名。
有不少人就拉過了旁邊的一部官員詢問,其中就包括性子較急的陸火。
“勞煩請問這首詩是誰所作?”
陸火的聲音很大,他這一生也問出了,在場看到這首詩的許多考生心中所想。
那禮部官員隻是瞟了一眼告示欄上的這首詩,一副你們少見多怪的模樣說道。
“這首詩是我們京城當中的才子,孟海所作。你說他當初連半刻鍾都沒有,便寫下了一首詞四首詩。這隻是他當初寫的其中一首,你們明日過來,這首詩就該換成別的了。”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一個個的臉上都冒出了,既驚訝又恍然地神色。
大秦才子孟海。
前來京城的這些考生,對於這個名字已經如雷貫耳。
前來京城的這些考生對於言宣伯或許還不怎麽有印象,但是聽到孟海這兩個名字,他們的耳朵都快磨破。
他們忽然注意到,那位禮部官員說的一句話。
“不到半刻鍾,寫了一首詞,四首詩”,這是真的?
有許多考生對此抱有疑問。
說是他們個人,就算將在場的這二十餘位考生聚集起來,讓他們寫下三首好詩都不一定能夠做得到,孟海憑借著一人之力,在不到半刻鍾時間寫下了四首詩,一首詞?
有不少人的心中都對此存疑。
也有不少人對於明天有了期待。
其中就包括魯通這四位考生。
看考場的時間隻有兩天。
所以這一天,魯通四人在觀光完考場之後,就急匆匆地匆匆地回去。
等到第二日,魯通和其他三位同鄉的好友依舊在天還沒徹底放亮,便來到了禮部貢院外。
但是他們來到門外的時候,卻發現這四人還是起晚了,因為整個貢院大門外已經排上了至少百人的隊伍。
魯通這些人無奈之下,隻得排在數百人之後。
現在距離貢院開門至少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魯通這次人站在百人之後的隊伍,等待的時候卻發現周圍有許多昨日見過的考生開始議論起了昨天見到的那首詩“送人赴舉”,都在評價著這首詩。
當然,除此之外,更多的人還是想要看見今天禮部宮院所貼的那首詩是什麽。
作為前來參與科考的考生,對於經傳其他的吃喝玩樂倒沒有太大興趣,但是對於這涉及科考的事情,確實尤為的上心。
尤其寫下這首詩的人,不僅是大秦才子,還是他們即將要見麵的副考官。
昨日有幾個大膽的考生,甚至帶著禮物親自去言宣伯府,想要看看他們的赴京考官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啊,是個什麽品性。
但是當他們來到大門外的時候,卻看見了緊鎖的大門。
敲響大門出來的是看門的管家,詢問伯爺是否在?
管家給出的回答是,他們也不知道孟海在什麽地方,自家伯爺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
這些考生又前去了海宣司,去了書鋪,接著去了話齋,之後又聽了一場書,但是就沒見到這位伯爺本人。
甚至還有一群人專門坐在京城的各個點去蹲守孟海,結果仍然沒有見到此人。
所以在眾多考生心裏,孟海那是變得越來越神秘。
所以在各種心情的充斥之下,貢院大門外排的這一連串的長隊伍,便又開始焦躁了起來。
直到貢院的大門打開。
一群考生以及閑來無聊,來到禮部貢院的閑散人員共同衝入到了貢院當中。
僅僅大門敞開,還不到十秒鍾,進來的人數已經過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