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和大秦其他的官署府邸不同。
鴻臚寺相當於一個外交場所,所以府邸麵積要比尋常官府大了許多。
由於此處是給來自五湖四海的使節居住的,所以整個鴻臚寺更加偏向生活化。
一進門左右,兩邊就擺滿了盆栽,正中央的是一處涼亭,涼亭的兩邊擺放著各種食物糕點,隻要想吃可以隨時品嚐,會有小吏定時更換新鮮的糕點或者補充。
這裏既然是使臣居住的場所,房屋自然許多。
周國使臣所居住的房屋名為“迎客樓”,足能容下二十餘人居住。
黃參在前方帶路,將周國的使者送入迎客樓,招呼鴻臚寺的官吏打水,送上幹淨的衣服,毛巾被褥之類的東西。
黃參帶著蕭雲和孟海,則是在不遠處的石桌前等候。
迎客樓中。
迎客樓,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是一棟樓。
樓中是有許多小房間的。
畢竟這些都是周國的使臣,總不可能給他們一個大通鋪,二十個人湊在一張鋪上睡覺吧。
這些人既然都是遠道而來,秦國盡地主之誼,那必須得給他們一人安排一間屋子表示秦國的大氣。
迎客樓中,其中的一個房間。
房間裏聚集著四個人。
為首的正是在路上問了一大堆問題的關文陽。
四個人坐在房間正中央的四方桌前,正在議論著什麽。
在這四個人的小團隊裏,明顯都以關文陽為尊。
左手邊小個子的周國使臣說道:“總旗大人可有問出來點什麽?”
關文陽搖了搖頭。
小個子聽到這裏有些不解:“剛剛一路上,我見總旗大人一直都向孟海問話,什麽都沒問出來?”
關文陽右邊一個高個子的周國使臣點頭附和道。
“是呀,我見總旗大人剛剛與那孟海一直在說話,總旗大人應該能夠知道孟海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吧?”
關文陽想到這裏,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沉默了良久,這才說道。
“就是因為我和他聊得越來越多,所以我越來越無法把握他。”
左右兩邊的小個子和高個子有些茫然地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對於關文陽這個回答感到萬分不解。
坐在關文陽對麵的老者問出了高個子和小個子心中所想:“總旗這話何意?他明明隻是一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毛頭小子”
關文陽長歎了一口氣,說道:“盡管他不到二十歲,我也已經盡量地高估他了,但是今天與他聊天,卻讓我感到萬分迷茫。尤其他所講的氯化鈉和厭氧環境那些我從未聽說過的詞匯,還有單詞,英文字母,這讓我覺得我和他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小個子撓了撓頭。
“我看這就是孟海在故弄玄虛。”
老者和高個子聽到這裏點了點頭,比較認同小個子的話,但關文陽聽到這裏,卻搖了搖頭。
“他應該沒有說謊,他也沒有必要對我們故弄玄虛。而且他所說的厭氧環境垃圾堆放久了的那些危害的案例,我大周國內曾經也遇到過幾處,又比如發生爆炸或者居住在周圍的人感覺到頭昏眼花。孟海所說的東西,我大多數都沒聽說過,但是現在我細細想來,卻發現在無形當中,似乎經曆過許多他所說過的情況,就比如說亞熱帶季風氣候……”
關文陽說著,就打算舉出發生在周國境內的一種亞熱帶季風氣候的例子,但是他看著高個子,小個子,包括老者一副你在說什麽玩意兒的表情,關文陽最後隻得長長歎了一口氣。
“這些都先不說了,你們進入秦國京城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秦國的百姓似乎對我們的愛有頗多的敵意,甚至還有不少人背著我們吐口水。如果不是有同行的官兵護送,我敢肯定立馬就會有秦國人對我們大打出手,即使我們是周國使臣。”
關文陽說的這一點,另外三人倒是發現了。
他們在進入京城的時候就察覺到城門口一陣**,卻發現那裏堆放著不少臭雞蛋,爛菜葉子。
恐怕是大秦的百姓想要對他們這些周國使臣扔雞蛋和菜葉,結果被朝廷的官兵給阻止了。
一路走來,這四個人還能發現路上能夠看見不少拿著棍棒惡狠狠盯著他們的糙漢子,也不局限於棍棒,也有拿鐵鍬鋤頭,這些農具的。
如果不是周圍有官兵站崗,恐怕這些人早就衝上來,把他們這些周國史成大卸八塊了。
老者沉穩地說道:“這件事我倒是有點頭緒,據說是民間有詆毀我們周國的言論,我們周國想要吞並秦國疆土見人殺人,見財搶財,所以秦國人對我周國人極為敵視。而這一切的根源就在孟海所管轄的海宣司,這都是我們的眼線所傳回來的消息。”
高個子和小個子,聽到這話,握緊了拳頭。
關文陽眉頭皺了皺,他說道。
“這到底還是一樁麻煩事,現在最關鍵的並不是這個。你們把獅王宮的那群人給盯緊了,我發現那些人越到京城越不安分,恐怕也有失王宮的眼線,給他們傳遞了什麽消息。你們要記住,我們這次的敵人不僅僅隻有秦人,還有獅王宮的那些畜生。”
另外三人聽到這話,點了點頭。
關文陽的聲音再次傳出。
“我們的行動也要快了,今天我們剛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到時候,借助領略京城風土人情的名義,先在京城轉一轉記熟路線,等到明天該去救副指揮使大人了。”
另外三人填到這裏,再次點了點頭。
關文陽揮了揮手:“好了,你們在這裏待的時間夠久了,趕緊去梳洗一番,不要讓旁人起疑。”
另外三人點了點頭,默默地離開了房間。
一個時辰以後。
周國的使臣梳洗以必,黃參帶領著周國的禮部尚書馮亮,進宮拜見皇帝。
至於其餘的十九人,則是不用去皇宮,隻需在皇宮外等候,或者對著皇宮門口行個禮就能走人了。
要知道,有些翻幫小國來秦國,一來就是數百人的初始隊伍,這個人數要說多也不多,要說少,但也不少。
數百人進入皇宮金鑾殿,數百人一起下拜,到時候說起話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太過混亂,而且又是一樁麻煩事,畢竟也無法保證這數百人的隊伍裏,是否有行刺皇帝的武林高手。
所以大多數的情況之下,來自諸多國家的使臣大多隻會派一至三人作為話事人,其他的人要麽在鴻臚寺等待,要麽就在鴻臚寺官員的陪同之下領略京城風貌。
禮部尚書馮亮獨自一人帶著三大箱的禮物,禮物由秦國官兵抬著,在黃參的帶領之下,進入了皇宮大殿。
而孟海,也迎來了他這位鴻臚寺少卿的第一個任務。
他這第一個任務,那就是陪同周國還剩下的十九個時辰出去遊玩。
主持這件事的是蕭雲,但是他這位接待周國使臣的三把手,也得要參與其中。
一行人從鴻臚寺出發,就開始在整個京城溜達了起來。
孟海和蕭雲作為導遊,周圍還有十幾位鴻臚寺官員的陪同,是給足了周國使臣的麵子。
既然周國使臣來到了京城,自然得要去趟美食樓。
結果這群人剛到美食樓門口,就有不少食客怒視著這一群惡毒的周國使臣,如果不是派來幾個官兵維持秩序,恐怕這幾個周國使臣就要被憤怒的百姓暴打一頓。
還剩下的這十九個周國使臣一個個既茫然又無辜,他們也不知道做了啥,為啥讓秦國人對他們這麽厭惡?
原本想帶周國使臣去美食樓美餐一頓的計劃算是泡湯了,接著隻能選擇其他的酒樓,結果大一點的酒樓門口的百姓很快就認出來了,這些是周國使臣,結果連吐口水又扔菜葉子的,將他們趕了出來。
最後還是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酒樓沒被人認出來,這個連名字和牌匾都沒有的小客棧送上了寒酸的菜單,這才走進去點菜。
孟海倒也是被周國使臣牽連地挨上了幾劑爛菜葉子。
小酒樓自然不大,就連坐的長方形桌子都斷了半個角。
“諸位,抱歉抱歉,我實在沒想到諸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一來到我大秦,就受到我大秦百姓如此過分的熱情招待。”
孟海拱了拱手。
周國使臣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憤怒地一拍桌子,把整個桌子拍得意外差點散架。
“這就是你們秦國的待客之道嗎?”
孟海看了一眼這暴脾氣的漢子,說話的是一旁的蕭雲。
他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官服,似乎在拍去衣服上的灰塵,他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也是我奇怪的點,來到我鴻臚寺的翻幫使臣,沒有二十也有二十了,使成今日第一天進入京城,就能引來我大秦百姓如此憤怒,更不知道諸位遠道而來,到底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居然讓我大秦百姓如此對待。”
那暴脾氣的漢子,一聽這話,立馬站起身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這還是我的錯?”
小小的客棧,甚至連酒樓牌匾都沒有掛的小客棧當中,瞬間充斥著一股火藥味。
伴隨著火藥味擴散,蕭雲也站起身來,冷眼瞧著這脾氣暴躁的漢子。
鴻臚寺的其他官員見到這一幕,趕緊上來勸架。
恰巧在這個時候,飯菜盛了上來。
雖說整個酒樓並不大,飯菜也極為寒酸,但是勝在豐盛,一個木盆裏麵,雖然看不見幾粒肉沫,但是那菜確實滿滿一大盆。
在鴻臚寺的官員不斷勸說當中,兩夥人算是暫時和好,坐了下來。
孟海看了看蕭雲,又看了看周國的十九個使臣。
剛剛一路上,包括在進入京城之前,孟海就一直打量著周國使臣,雖然在進入京城之前,他一直在與關陽文說話,但是目光不經意間還是能夠看見周國使臣臉上的表情。
他們臉上的表情全都是不屑與鄙夷,雖說這些使臣並沒說什麽,但是眼神之中,時不時的敵意還是能夠讓人感覺到不舒服的。
在黃參在的時候,雙方的關係還比較友好,已經黃參作為這次接待周國使團的一把手,所有的人都得要聽他的。
但是現在蕭雲在場……
孟海忽然想到了之前在美食樓外遭受百姓扔爛臭葉子的那件事,當時還有幾片爛葉子扔到了他的身上。
當時蕭雲也在場,孟海還多次用眼神示意蕭雲,讓他想個辦法,但是蕭雲不僅沒有任何表示,反而在爛葉子真的差不多之後,他這才帶著周國使臣倉皇而逃。
再加上蕭蕭雲與剛剛那位莽撞的周國使臣之間的衝突,貌似這蕭雲與周國使臣……或者說,蕭雲與周國之間貌似有著仇恨。
這種仇恨亦如周國使臣,對於秦國的敵意一樣。
孟海掉出了腦海當中的記憶碎片,記憶碎片之中,自太祖開國以來,就時常與北邊發生衝突,一直到宗皇帝的父親,秦國與周國之間的戰事勝負都是五五開。
直到武宗皇帝上台以後,對周國那是一頓的猛殺,周國人和秦國人在此期間死在戰場上的不計其數。
估計兩夥人的仇恨就是從此處而來。
再加上周國最近不斷地暗自調動兵力,到達與秦國的邊境線,暗自屯兵。
周國這段時間又是買糧又是買兵器,再加上輿論的特意引導,這就使得周國與秦國之間的矛盾愈發突出。
周國與秦國都以大朝自居,誰都看不上誰。
這所造成的直接影響,也是兩國互相敵視。
這就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蕭雲……
問題又回到了蕭雲身上。
孟海拿起筷子,默默地夾了一根土豆絲,放在嘴中咀嚼著,腦海之中卻思考著蕭雲。
蕭雲作為禮部左侍郎,是有資格接待外國使臣的。
但是蕭雲對於周國的敵意似乎比尋常百姓和官員更大,蕭雲對於周國的敵意,皇帝應該是知道的。
而皇帝派一個對周國懷有敵意的人來作為這次接待周國使團的二把手,目的何在?
再往深處想。
皇帝趙琦緣似乎有意激怒這些周國使臣。
皇帝又想要做什麽?
趙宣揉了揉眉心。
果然,一旦他有了做鹹魚的夢想,這個夢想就會離他越來越遠。
剛來到這個世上,隻想開一家書鋪躺著,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結果到了現在,既要應對,不知從何而來的慈善,又要時時刻刻地揣摩著四麵八方所有人的心思,尤其是皇帝的心思。
累啊!
孟海目光不經意間瞟向了關文陽。
關文陽正在吃著白菜粉條。
在他的左邊坐著一個小個子的中年男子,右邊坐著一個高個子的中年男子,高個子旁邊還坐著一個老者。
這四個人吃飯顯得相當自然,並沒有表現出彼此太過於熟悉的模樣。
孟海之所以注意到他們,是因為距離他們不遠處,有兩個人時不時地就會飄香,他們四個人。
那是穿著藍色衣裳和青色衣裳的兩個中年人。
孟海起初的時候還以為這兩個中年人隻是無意間的舉動,但是孟海發現這兩個人飄向關文陽,這四個人的次數格外的頻繁,而且一邊瞟著關文陽眼珠子,時不時的就會轉動一下,一副沒安好心思的模樣。
至於周國其他使臣,一邊吃著食物,一邊和身旁的使臣說著話,時不時地也與鴻臚寺的官員小聲說上兩句,要是沒有太多不自然的表情。
孟海又夾起一根土豆絲塞進嘴裏咀嚼著,腦海當中不自覺地回憶起了當初禮部貢院火燒文禮樓的那件事。
當時他是看到過周國那二十個使臣的名單。
裏麵有四個來自林兵司。
有兩個來自獅王宮。
而且現在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林兵司和獅王宮之間是敵非友。
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基本確定,那兩個平凡瞅著關文陽四人的藍衣中年人和青衣中年人來自獅王宮。
而關文陽,高個子、小個子和老者,就是林兵司的人。
孟海又加了一根土豆絲,準備送到嘴裏的時候,不遠處的周國使臣拍案而起。
仍然是那位魯莽漢子。
“這就是你們秦國的待客之道?這酸不拉幾的土豆是給人吃的?還有那連肉末都沒有的白菜?今天剛剛進入京城,我就發現你們京城的秦國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在美食樓門口受了一肚子的鳥氣,去哪都被你們秦國人又是打又是罵,我們是來你們秦國談判的使者,並不是任人欺負的羔羊,如果把我們逼急了,小心召集百萬大軍,踏平秦國。”
此人話音剛剛落下,不遠處的蕭雲也是拍案而起。
“你他丫的是在找抽?這東西愛吃不吃,可別忘了,派出周國探子進入我秦國是誰的手筆!你們這次來的目的又是什麽!你們林兵司的副指揮使可還在我們巡禦司的巡天獄裏關押著呢!再加上這裏,可是我秦國地界,你們在我秦國土地侮辱我秦國子民,你們是想死嗎?”
那莽撞的漢子之所以莽撞,那就是因為他太莽撞了。
尤其是在情緒上頭,我被人用文化與激將的情況之下。
那莽撞漢子,直接把桌子掀翻。
他抄起了身下坐著的長條椅,帶著殺人的目光望著蕭雲。
這莽撞漢子本就人高馬大三十多歲的年紀,身上卻一身健碩的肌肉,尤其此染太陽穴往外突出,如果放在江湖,那就是武林高手。
孟海看著情緒激動的蕭雲,一把脫掉了身上的官服,抄起身下的長條凳子,就打算與對麵的莽撞漢子大戰。
他並沒有阻止正在互相對罵的兩人,目光反而是望向了鴻臚寺的官員,還有周國的其他使臣。
鴻臚寺的官員隻是皺了皺眉,似乎想要上去勸架,但是手伸了收回,收回又伸,伸了又收回。在勸架與不勸架的邊緣瘋狂地試探。
而周國使臣那邊的態度就有些怪異了。
大多數的周國使臣都是皺起了眉頭,並沒有想要上前阻止的意思,之前基本已經判斷出獅王宮身份的藍衣中年人和青衣中年人反而還在拱火,似乎想讓雙方盡快打起來。
而以關文陽為首的那四個林兵司的人,卻同時皺起了眉頭,低頭不語。
孟海盼著這兩方快要打起來的架勢,心中漸漸地多出了許多猜測。
看這樣子,周國使臣似乎想讓秦國人先動手,目的應該就是為了引出讓周國出兵秦國,從而形成聯合西蠻部落共同攻打秦國的計劃。
而秦國這邊派出蕭雲作為這次接待周國使二大把手,或許也是皇帝希望與周國開戰,目的或許是也是為了讓周國使臣先出手,從而,秦國站在正義的這一方出兵。
孟海念頭反複之間,瞧見了不遠處的酒樓掌櫃。
酒樓掌櫃也是個三十多歲的老實人,他和酒樓當中的幾個夥計見到這邊,似乎要打起來也不敢上前阻攔,畢竟這兩夥人沒有一個好惹的。
打了周國的人,到時候被追問起來,給他一個挑撥兩國戰爭的罪名,那得要被誅九族。
如果打了秦國的官員,或許會被當場斬殺。
伴隨著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這離較近的幾桌吃飯的人姓紛紛的上前圍觀。
不管什麽地方,一旦圍觀的人多了,而讓這些人圍觀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圍觀的人就會越來越多。
連個名字都沒有掛的,就在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已經聚集了數百人。
有不少人都已經認出了周國使臣,從他們身上那與秦國不同的服飾就可以判斷出他們是周國人,再加上秦國人與周國人的口音也有所不同,以及他們隨身攜帶的一些物件,都彰顯著他們是周國人的身份。
周國人!
不少不明白事情經過的百姓見到這一幕,脫掉鞋子就打算幫著校園大戰周國使臣。
孟海想了想,他站起了身。
“我說……”
孟海一個人的聲音自然壓不過吵得正歡的蕭雲和莽撞漢子,也壓不過周圍那些熱議著不知起因經過的百姓。
所以他把剛剛被莽撞漢子掀翻的桌子給扶了起來,接著,一步跨出,站在了桌子上。
孟海目光掃了一眼周圍,他看見有不少人不自覺地把手摸向腰間。
那裏應該是放匕首的位置。
而看這些人並沒有上前動手的意思,應該是巡禦司的便衣。
他們這是要保護孟海。
畢竟昨天那一場刺殺中天人教的人已經說了,今天要殺死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