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入甕

身不沾地,則不染塵埃,輕如無物,屬天人之流;居則安於山石,吐納石之精英,外養錦鱗,內蘊血精,秉承天地氣運,五十年一生死,五百年一去留,汙穢入天,則大亂起矣!

腦海裏忽然閃過了曾經看過的《異獸錄》中,關於‘福禍蟲’的這段文字記載。那是一種福禍相依,祥瑞跟夢魘並存的奇蟲,它的誕生會給天地都帶來好運,但是隨著每五十年的蛻變,就會積攢出很大的汙穢之氣,而五百年過去,它進行第十次蛻變的時候,那些積攢下來的汙穢之氣,便會引發一場大禍事的來臨。

難道這苗疆的蠱王,就是那《異獸錄》之中記載的福禍蟲?我心中咯噔一下,原本我並不相信那種東西的存在,一種都把那些書當做古代的一種神話誌怪類小說來看的,但是現在麵前這蠱王的這種種表現,卻讓我那一直以來的觀點發生了動搖。

哧溜!紅色的影子再次從我的視線中劃過,它好像開始變得有些瘋狂,一瞬間就將那一隻依然在散發著濃鬱異香的白香撞斷,那半截點燃的白色線香還沒有落到地麵上,被被它哧溜一聲吃盡了肚子。

這下可不得了了,就仿佛是燒焦的油裏麵滴入了一滴水,激發了它更加猛烈的反應。

地動山搖,真的是地動山搖,它在空中扭曲著自己的身體四處亂鑽,好幾個大樹轟然倒塌,而那些安安穩穩放置在地上的巨石同樣以它為中心朝著外圍滾動,有三個石塊驟然炸裂,爆出來無數的碎石。至於石塊中的那些黑色蟲子,石塊炸裂它們的生命也就隨之終結。

紅色的龍蠱朝著老婆婆撲了過去,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甚至連提醒都做出來的時候,老婆婆已經伸著手跟那蠱王撞在了一起。

老婆婆的手是你捏在一起的,那動作,有些像是五禽戲裏麵的白鶴出拳樣子。

沒有聽到撞擊聲,老婆婆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裏,這麽強橫的蠱王,竟然被她幾個指頭打飛了出去,看上去她甚至都沒有怎麽費力。仿佛蠱王撞上的不是一個消瘦的百歲老人,而是一個屹立在大地上無比沉重堅實的大山。

鄭無邪已經將一個淡黃色的小袋子拿了出來,他準備有所動作,看到老婆婆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之後放在作罷,但是那一個小布袋卻並沒有再收回去。

小布袋在手,天下我有。鄭無邪充分詮釋了這話的內涵,拿著小布袋的他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連那神色看上去都不可一世了。他不再是躲那個紅色的影子而是沿著著那個紅色影子的躥過的地方勇敢追逐,就好像是一個看到極品美蘿莉的怪蜀黍。

老婆婆將之前那個無數蠱蟲凝聚在一起所形成的‘麒麟’拿出來丟進了那個大圓圓心處的小圓裏麵,紅色的龍蠱立刻丟下我們這一群人,哧溜一聲朝著那個地方躥了過去。

這下我們都看清楚了這個龍蠱的樣子,十分醜陋,尤其是那身上的鱗片周圍,還往出分泌著十分粘稠的汁液,那粘稠的汁液很像是人溜出來的鼻涕。

龍蠱在大圓的外麵逡巡不前,它的身體懸浮在空中,跟地麵保持著十厘米左右的高度。長著小小觸角的頭,若不是仔細去看都看不清楚那肉芽一樣的觸角。

圍著大圓轉動,龍蠱好像是被一道屏障擋在了外麵,它猶豫了很久,才選擇了一條進入那個大圓的路。那個入口,正是老婆婆之前留下的諸多入口中的一個。

“再聰明的野獸也終究是野獸,這就是我們人比野獸厲害的地方。”看到龍蠱將自己尖銳的頭慢慢朝著大圓裏麵探去,老婆婆很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由似乎是想借著這個場景來告訴我們大腦才世界上最厲害的東西。

龍蠱的頭剛剛伸進大圓裏麵,便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迎麵痛擊,啪地一聲它的頭跟地麵挨在了一起。這忽如其來的力量好像驚到了龍蠱,它迅速把自己的頭抽了出來,重新保持著懸浮飛行的狀態,在那個入口的地方旋轉徘徊。

盤旋了幾秒,龍蠱再次將自己那帶著觸角的頭伸了進去,跟之前一樣,又是一種不可違逆的力量把它的頭壓在了地麵上,而它則再次迅速抽離了自己的身體。

龍蠱不停的試探著,就像是一個貪吃的小貓輕輕添了一口牛奶,就再也抵擋不住那種香噴噴的**。它不斷的把自己身體伸入那個大圓之中,又不不斷的抽出來,隻是隨著一次次的試探,可能它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身體跟地麵接觸的範圍越來越大,它越來越深入入了那個大圓裏麵。

“它好像越來越喜歡跟地麵挨著了。”鄭無邪一語驚醒了我,我忽然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剛才老婆婆灑在大圓之中那些粉末的功勞,而龍蠱一次次試探著進入大圓,不光是覬覦在圓心裏麵的那一隻變成麒麟模樣的死物,更是因為它在舔舐那些紋路上的粉末。

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貪婪的心能讓最聰明的貓逐漸失去警惕。龍蠱就這樣一點點爬進了那個大圓裏麵,它湧動著身子,真的是跟蚯蚓一樣往前爬行舔舐。

但凡被龍蠱爬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層粘稠的汁液,那些汁液離開了龍蠱便迅速變成了紅色,滋生出無數更小的蠱蟲。隻是這些蠱蟲的命運注定是可悲的,它們破卵而出的一刻就是它們飛灰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例外。

龍蠱沿著老婆婆畫下的紋路齊齊爬了一邊,被他爬過之後因為色彩的差異,老婆婆畫在圓中的那些紋路就更加的清晰。鄭無邪看到這種情況,眼睛噌的一亮,麻溜的那處了自己的筆跟小本看著那複雜的紋路不斷往自己紙上畫著。

隻是似乎出了很大的問題,他連續畫了三次,那本身質地十分柔韌的紙張都被他嗤啦一聲撕扯凱雷,而在第四次的嘶吼,鄭無邪手裏拿著的筆忽然破裂,筆芯裏麵的筆油更是倒灌出來弄得他滿手的藍色。

鄭無邪似乎是不信這個邪,他又拿出鉛筆開始往本子上畫,那那鉛筆芯卻好像是失去了粘性,隻要粘在紙張上立刻就會順著一個微小的弧度‘流’去一邊,根本就無法在紙上留下哪怕是一星半點的痕跡。

一直盯著那個龍蠱看的老婆婆扭頭看了鄭無邪一眼,鄭無邪立刻狗腿一樣的朝著老婆婆訕笑,然後還把自己的小本朝著老婆婆展示了一下,那意思是他並沒有偷師,整個人表現得十分沒有節操,我想若是在外麵,在人多的地方,我絕對都羞於跟他為伍。

從龍蠱爬進了那個大圓之中的那個小圈裏麵,並且迫不及待的撲在那個‘麒麟’身上的時候,我就知道它完蛋了,老婆婆既然設計下來了這樣一個東西,肯定能死死壓製住它無疑。更何況,之前它還吞下去了半截白色線香,雖然那種線香有很濃鬱的香氣,但是我無比相信那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好玩意,不然鄭無邪絕對不會在龍蠱吃了線香之後,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

也許那個線香本身就能把龍蠱給折騰個半死,還有鄭無邪拿著的那個淡黃色的小布袋,那個東西同樣也是針對龍蠱來的。

龍蠱想要吞掉‘麒麟’,卻好像無從下嘴,他那尖銳的頭部好幾次想要鑽進‘麒麟’的肉裏麵,但是每次都不得成功,‘麒麟’照樣是麒麟,甚至好像還變得無比堅硬,不像是拿在小丫手中時候那種軟綿綿的模樣。

老婆婆盯著那根麒麟‘搏鬥’的龍蠱看了一會,等那個龍蠱終於警覺過來,想要重新懸浮起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時候,老婆婆拿出了幾根銀針捏在手中。

蹭!老婆婆把一根銀針刺在了自己左手的手背上,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好像在承受著某種痛苦,過了好半天才緩和過來。而隨著這一針下去,那在小圓裏麵開始掙紮的龍蠱忽然彈了起來,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好像是有人拿著做心髒複蘇的AED機器,開著最大的電流放在了它的身上一樣。

第二針,龍蠱身上的鱗片崩了開來,帶著很多粘稠的無色汁液。而老婆婆眉頭皺得更深,這一刻我清晰的感覺到生命正在她的身上快速流逝,要是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老婆婆就該站在那裏壽終正寢了。上前兩步,我將自己的手搭在了老婆婆的背心,長生勁帶著地花的力量湧入老婆婆的身體裏麵,幫她滋養著那正在加快死亡的五髒六腑。

“老了就是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老婆婆輕輕搖頭感歎了一句,又將第三根銀針從背麵刺進了自己左手的中指關節,這一瞬間老婆婆身體的機能迅速衰弱,我立刻加大了地花力量的輸出,但是隻能堪堪減緩那種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