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終將逝去的老人
老婆婆體內的生機本身就已經趨近於幹涸,再經過這樣子瘋狂的流逝,那並不多的生機已經消耗殆盡,就算是有我用地花的力量滋養她,但這種能量畢竟隻是無根之源,長久不了。現在老婆婆還能站在這裏繼續施為,全靠著一口氣在撐著,她的靈魂力量強大的過分。
那第三針紮下來,正在經受著劇痛的龍蠱變得更加不堪,孕養在身體中的血液淨化迸濺了出來,一刹那就把自己的外表變成了真正的血紅色,不是像鮮血一樣的紅色,而是由鮮血染出來的殷紅之色。
血液的腥味很大,在我的認知中人血已經是世界上腥味最大的一種血,但是從龍蠱身上迸濺出來的血液,卻要比人血的腥味濃厚了不知道幾百倍。它隻是迸濺出來了那並不算多的血液,血腥味就已經刺激的人直欲作嘔,好像是讓人處在一個灌滿人血的池子旁邊。
第四針,老婆婆毫不猶豫的再次紮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她身體中的生機刹那便被徹底掏空,五髒六腑都在這一瞬間完全衰竭。徹底沒希望了,不管我怎麽用地花的力量去對老婆婆進行滋養,都沒有辦法起到任何一點點的效果,我隻能默然拿開了自己的手。
老婆婆的身體晃了幾晃才重新穩住,鄭無邪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他看著老婆婆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個很小的燈架,燈架上有七盞油燈,燈盞裏不知道裝著的是什麽燈油,反正在鄭無邪拿出來的時候是凝固在一起的。
“不費事!”老婆婆沒看鄭無邪,卻好像是知道他在做什麽,她微微的搖了搖頭,一直都把目光凝固在龍蠱的身上。
“可是老人家,您……”
“不礙事,老身還能撐得住,用不著那種東西。”老婆婆拒絕的十分果斷,鄭無邪猶豫了半天,才歎了口氣將那一個燈架收了起來。
在大圈中的龍蠱,似乎是在老婆婆之前的三針之下折騰的累了,它如同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沒有一點動靜。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老婆婆忽然屈指在手背上的四根銀針上一彈而過,隨著銀針那輕微的顫抖,老婆婆的臉上恢複了一些血色,而躺在那地上剛剛安穩下來沒有多久的龍蠱,又再次瘋了,它的渾身都開始噴血,那與原本看上去好像是一個氣球一樣的身體迅速幹癟了起來。
這次從龍蠱的身體中噴灑出來的血液很多很多,我沒辦法想通就那麽大的一個蟲子,是怎麽孕養出要比他身體體積都大了好幾倍的鮮血來的,也許正如同《異獸錄》中所說的‘內蘊血精’,它那身體之中的血液都是最為精華的鮮血,就跟每個人的心頭精血一樣。我習慣性的對這些無法明白的現象進行腦補,總得找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再次流出來的這些殷紅的鮮血並沒有腥味,鮮血順著老婆婆之前畫過的紋路不斷蔓延,最後在大圓跟老婆婆所站的小圓鏈接的那個地方匯聚在一起把大圓封閉,同時也隔斷了老婆婆跟那個大圓之間的某種連接。
老婆婆撣了撣袖子,從那個小圓裏麵邁了出來扶手將手背上的銀針拔去。從外表看她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我能感覺到,現在站在我麵前的卻隻是一具有著靈魂卻沒有血液流動也沒有心跳的屍體。老婆婆的身體已經死了,但是她強大的靈魂還能暫時支配這具身體。
我跟鄭無邪對視了一樣,都沒有說話。而老婆婆也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那個重新由鮮血拚湊出來的如同一個迷宮般的大圓。
就這樣,足足持續了能有五分鍾左右,那些散在地上的血液開始回流,從四麵八方同時朝著那個躺在地上的龍蠱匯聚了過去。鮮血快速把龍蠱包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繭,血繭不斷縮小那些血液朝著龍蠱的身體裏麵不停灌注。
當血繭消失那個龍蠱重新出現在我們眼睛之中的時候,它已經懸浮在了空中恢複了自己本身麵貌,甚至就連身上的那些醜陋的鱗片,都已經再次重新生出。若不是地上還有那些難看的鱗片存在,我甚至都要以為剛剛做經曆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是幻覺了。
“把它拿過來吧。”老婆婆扭頭對我說了一句,那個龍蠱離地一尺懸浮在那裏,卻並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充滿了攻擊性,它好像變得全然沒有意識,甚至在我兩隻手拿住它的時候,它都如同一個木偶一樣沒有半點的反應。我捏了捏,很飽滿,很柔軟,要不是那些鱗片真的很影響手感,那麽一定會讓人捏著更加舒服。
龍蠱體積看著龐大,拿在手中卻如同一個氫氣球般沒有半點重量,老婆婆從我手中把龍蠱接過去看了看,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我說道:“衣服脫了吧。”
“啊?”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好端端的讓我脫衣服,這大庭廣眾的合適麽?
“快脫啊!發什麽愣呢!”鄭無邪手裏還拿著那個小布袋,他手直接搭載了我的領口開始撕扯我的衣服,這讓我一陣惡寒,馬上把他踹開。
“滾蛋,我自己來。”我明白過來老婆婆讓我脫衣服的意思了,她其實並不是讓我拳頭脫掉,所以我將自己上身的衣服褪下來了一般,露出了看著能讓女人羨慕死的光滑潔白的身體。
在我的左邊肩膀下麵,鎖骨的斜上方,桃花婆婆跟常青竹李候成留下的那個壓製蠱毒的印記依然在那裏映著。老婆婆看了看那個封印一樣的東西,又看了看我,說道:“看來幫你的高人不少,把丫頭托付給你,老身就更放心了。”
“老人家您放心吧……嘶……”我正想回答,在肩膀上那種久違的劇痛就讓我啞口無言,這次來的更加嚴重,好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我的身體之中到處撕咬,它們不斷的從內部撕扯著我五髒六腑上的血肉,不管我怎麽運轉長生勁,不管怎麽用地花的力量衝刷自己的身體,對這樣的情況都絲毫沒有作用。
我的耐力強了很多,這次並沒有立刻昏厥過去而是硬生生咬著牙忍住了這種無與倫比的劇痛。低頭看去,肩膀上那個封印已經在老婆婆點在上麵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開始有一團黑色的氤氳仿佛是潛藏在我的皮膚下麵,開始以這裏為原點朝著四周不斷的擴散。
老婆婆將龍蠱放在了身上,本身就已經感覺無比寒冷的身體更是冰寒,而這個已經變得如同木偶一樣的龍蠱則忽然有了反應,它那長著如同肉芽一般觸角的頭忽然抬起來,朝著我肩膀上那一團黑色氤氳的中心點紮了過去。
“嘶~~~”我的眼前頓時一黑,龍蠱竟然將它的頭紮進了我的身體裏麵,這讓我更加痛不欲生。但詭異的是,我的身體並不是被它刺開的,而是被它給擠了進去。
是的,我看的沒錯,它是將自己那尖銳的頭擠進了我的身體裏麵,把原本很小的一個毛孔撐得張開了幾千倍,而詭異的是我的身體並沒有流出哪怕一滴血來。
人說庖丁解牛神乎其技,他能一刀刺在牛的身上讓牛的不流血而瞬間骨肉分離徹底肢解。還有華夏在古時候的很多神醫,能用一根銀針刺在人的身上,隻用那麽輕輕一彈就讓人同樣骨肉離散迅速死亡。在現代,更是有醫者提出了一種被世人不認可的理論,那就是所有的生靈之所以生長著皮膚,就是為了防止風把人肢解。他的解釋就引用了華夏那些古代醫者的傳奇,說一旦風在某種巧合下灌進人身體的某個點之中,立刻會如同利刃一樣將人給撕扯開。
我想,此刻這個龍蠱做做的這種事情,恐怕就跟那些神奇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吧。把極其細微的毛孔硬生生撐開,在此之前,這種事情別說見,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身體的劇痛在迅速瓦解,雖然還很疼,但那種如同千萬隻蟲子撕咬的疼痛已經慢慢感覺不到。龍蠱已經將自己的半個身體從我的皮膚中擠了進去,這樣的疼痛比之前那種舒服了很多,不是那樣讓人恨不得立刻去死。隻是此刻這樣的情景看上去有些惡心,一個血紅分泌著粘稠汁液如同蚯蚓一樣的肉條,一般在我的身體裏麵,一半在我的身體外麵,外麵的半部分還不斷的收縮著。
範存虎已經悄然蓋住了小丫的眼睛,他本身也想去擋住小閏土的,但是這個不大的孩子卻倔強的避開,他已經彎腰在嘔吐了,卻還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眼神中有一種凶悍氣。鄭無邪是在把一個孩子當做孤狼在教育,而這個孩子本身的性子也如同一隻孤狼,我在心中歎了口氣。
說不上好或者不好,隻是在我的角度看來,這樣終究是有些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