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人這道寒涼刺骨的聲音響起後,全場的目光皆聚焦到了他身上。
孟今硯臉上同昨晚那般,上了妝,這妝襯得他整個五官愈發的豔麗。
有那麽一個瞬間,大家忘記了他那殘暴的性格,皆是被他的外貌所蠱惑,這樣的他和十八歲的錦虞一樣驚豔。
旁人都被他的外貌給吸引了去,但法明珠卻時刻關注著醫護人員所在方向,眼看著她那針頭懸在了半空,她眸裏閃過一絲恨。
孟今硯,你害我兒子染病。
你孩子也別想好過。
下一秒,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她踩著高跟,猛地朝著錦虞的方向跑去。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孟今硯身上,無人顧及她。
眼看著她一把奪過醫護人員手裏的注射器,孟今硯的心髒驟停,法明珠這個癲狂的舉動,絕對不可能隻是簡單的想抽錦虞的血,察覺到不對勁時,他瞳孔驟縮。
是針孔,針孔有問題!
當下,他什麽都沒想,壓根不顧腰腹上的傷口會崩裂,抬起步子就朝錦虞的方向跑去。
眼看著法明珠高舉起注射器就要往錦虞手臂上紮,電光火石間,孟撿渾身肌肉緊繃,他匯了全身的力,猛地爆發,眼都不帶眨地朝前衝去,衝上前去的那瞬……
一眨眼的功夫,快狠準,孟撿趕在法明珠把針孔插進錦虞身體裏時,腕力回轉。
伴隨著法明珠一聲尖銳的嘶啞。
針孔紮紮實實紮進了法明珠的手臂。
四目相對,僅半寸的距離,眼前女人瞳孔幾欲破裂,錦虞整個人都被嚇得身子後躲。
但她的動作是徒勞的。
因為壓製著她雙臂的兩個黑衣保鏢,一身的蠻力,壓根就不準她閃躲。
沒過一秒鍾,耳邊,就響起法明珠痛苦的尖叫聲不斷,“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
在她嘶叫著時,孟今硯來到錦虞身前,男人因為擔心她,臉色微微發白,當他看到她被嚇得慘白的小臉,心微慌,瞬即,他冷眼睨著架著錦虞的兩個保鏢。
“放開!”
兩個保鏢雖然是孟修遠的人,但在麵對孟今硯的時候,對他的恐懼卻還是骨子裏的。
這聲“放開”一出,兩人壓根就不敢造次。
待到保鏢放開後,錦虞抬眸看著孟今硯,鼻頭一酸,下一秒,兩人不約而同的抱住對方,感受到她的害怕,孟今硯輕揉著她的腦袋。
“沒事了,別怕。”
之前,張薔那些誣陷,咄咄逼人,錦虞還不覺得有什麽可怕的。
可剛法明珠突然衝過來,高舉著注射器一臉猙獰的要往她手臂上紮下去時,她是真的慌了,她動作如此的迅猛,錦虞雖然不確定,但卻也猜得到,那針頭裏估計藏了什麽東西。
法明珠一向討厭她,她要真的往裏麵弄了什麽不好的東西,那今天,她可能……
感受到她身子發軟下滑,人嚇得幾乎要虛脫,孟今硯很想把她一把抱起,但他的身體並不允許他這樣做,因為當下他並沒有這個能力可以抱起她,他麵上出現了短暫的挫敗。
在來的路上,景雲瓷給他注釋止痛劑時,把他的身體情況一五一十和他說了。
如今的情況是,一旦他們那邊破解得不順利,那麽,他這條命隨時交代。
看著懷裏錦虞虛弱的小臉,他眸底騰升一股愧疚。
真抱歉啊,是他太笨了,浪費了好幾個月時間才明白自己的感情,回想曾經老是對她愛搭不理,動不動就懟她兩句,他很後悔。
半扶著她坐回到沙發上後,他讓她的臉靠在自己腰腹間,從始至終,聲音都很溫柔,“你先緩緩,待會兒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如今這個身體情況,已經不確定能這樣擋在她身前多久了。
就算今天他成功地把法明珠和嶽箏給解決了,但孟家內部還有很多旁係虎視眈眈。
將來,她帶著孩子,要麵對的突**況很多,所以,今天算是一個難得的鍛煉機會,首先,她得扛住壓力,保持冷靜,待會兒狠狠回擊。
知道他腰腹間有傷,錦虞壓根不敢重壓著,隻是輕輕揪著他的衣擺,輕輕地回應著。
“好。”
她會盡量快些恢複的。
絕對不會給他拖後腿的。
已經被孟撿壓製在地的明珠還在尖聲呐喊,她喊得撕心裂肺,把不少賓客都嚇到了。
孟修遠雖然對她沒什麽感情,但她畢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男人皺眉,沉肅著臉出聲:
“孟撿,放開她!”
法明珠掙紮得實在太過厲害,孟撿這會兒都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才堪堪壓製住,眼看著孟修遠的保鏢要上前來阻擾。
他內心一皺,他媽的搞什麽。
好在,顧風及時出手解決了那些人。
在他解決那些衝上來的保鏢時,景逾白悄然出現,他抵了個堅硬的東西在為首那個醫護人員的身後,冷著臉問:
“說,那個注射器到底有什麽問題?”
此時醫護人員並未意識到自己身後是什麽,單單就想著法明珠許諾給自己的好處,一個勁地裝傻,“……注射器沒有人任何問題啊。”
景逾白眼神一凜。
很好,不見棺材不流淚。
下一秒,他湊到那人耳邊,涼薄的問:“你知道我手裏是什麽東西嗎?”
醫護人員心髒亂顫,“不……不知道。”
景逾白笑的吊兒郎當。
“你應該聽說過搶吧。”
短短一句話,醫護人員腿腳都軟掉了,當即,他腦海裏腦補出了很多畫麵,卻是一擊斃命的。
他還這麽年輕,他不想死的。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敢不老實。
看著法明珠狼狽地趴在地上,神情近乎癲狂,他雙眼緊閉,顫抖著聲道:“注射器的針口上有azb的病毒,一旦接觸了到了人的皮膚,那麽這個人必定會染上這個病。”
他這話一出,在場的都不敢抱著看戲的態度了,全都是能躲多遠的,就躲多遠。
甚至已經有賓客開始破口大罵了。
就連孟修遠在聽到這話後,都拉著嶽箏退後了幾步,他這個時候哪裏還會去管法明珠的死活啊,全程非常的冷漠,發號施令發的理所當然,“孟撿,不要讓她有任何掙脫開的可能!”
聽到這話的孟撿直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顧風幫忙把他嘴裏的布條給扯開了,他這才能開口說話。
能說話的第一個時刻,他直接朝孟修遠的方向飛過去一個犀利的眼神,“我靠你大爺的,老子也是你能命令的了的。”
孟修遠:“……”
要不是怕法明珠會發瘋朝著孟今硯的方向去,他現在可真想鬆手。
這病最好能染到孟修遠身上去。
死垃圾活了這麽多年,早該死了。
得知注射器上染了什麽後,孟今硯的臉沉的像濃墨,他在第一時間打量孟撿全身是否有傷口,“小撿,有沒有受傷?”
孟撿挑眉笑,“沒有。”
得知他沒受傷,孟今硯鬆了一口氣。
但就在這時,他身前的黑襯衫被眼淚染濕了,錦虞在哭,無聲的哭,得知這點後,他唇線緊繃,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把她抱得更緊了。
從始至終,她不曾傷害過誰,可卻總有人覺得她礙眼,總有人想方設法的想陷害她,想弄死她,現在,她會害怕,並不是因為她脆弱,而是被人心的黑暗給嚇到了。
得知注射器裏有azb毒時,顧風在第一時間聯係了醫院和警局的人,現在出了這樣一檔子事,他們的所有計劃都要往後推了。
和孟今硯對視了一個眼神後,他悄無聲息的退出人群,很快便去安排其他的事。
孟家這趟渾水,倒也不是每個人都想蹚的。
有些膽子小怕病傳染到自己身上,光是退後還不夠,此時此刻,他們已經邁著大步伐朝大廳外走去了,隻是,人才剛到門口,就被顧風提前布防安排的保鏢給趕了回來。
想走走不了,他們怎麽肯甘心。
很快,便當有人來找孟今硯討要公道了,“硯少,你的人為什麽不讓我們離開!”
“今天這些事就是你們孟家自己的家事,為什麽要把我們留在這。”
聞言,孟今硯嘴角勾著寡淡的笑,他淡淡瞥了那人一眼,“我老婆今晚受的委屈,在場的各位,都該負個責,你們的奚落聲,謾罵聲,嘲笑聲,宴會廳裏的監控可都記錄著,我這人呢,脾氣不好又小氣,還睚眥必報,所以,等我先把眼前的事處理完了,就該是你們一個一個排隊向我老婆鞠躬道歉。”
他說得漫不經心,在場的人卻是被嚇得臉色僵白,渾身發抖。
監控。
對,他們怎麽忘記了監控。
一般大家族舉辦宴會,為防止發生什麽意外或者什麽不可控的事情時,都會在宴會場安排上攝像頭,好及時尋到錄像證據。
想到剛才他們自己左一句右一句地吃瓜。
以及自己對錦虞鄙夷的態度,當即,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不心慌的。
孟今硯的行事作風,他們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但光是聽說,就很讓人聞風喪膽了。
如今,他要是想和他們算這筆賬,他們怕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為今之計,怕隻能是慫著去向錦虞道歉了。
整個宴會廳都因為孟今硯那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當然,除了法明珠。
從注射器被孟撿紮入她手臂的那刻起,她整個人便失去了理智,特別是當她聽到孟修遠那句無情無義的話時,她更是雙眼猩紅發瘋了。
“孟修遠,孟今硯,孟撿,錦虞,我不會放過你們的,如今我染了病,你們一個也逃不掉,逃不掉!你們全得跟我一起下地獄!”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掙紮,孟撿都有些壓製不住她了,如此近的距離,她聲音尖銳,他耳蝸都要被她給震壞。
她把他給惹到了,他是半分也不慣著他。
“真聒噪!”
隨後,抬眸瞧見不遠處,站著的熟悉保鏢時,他勾了勾唇,幹脆利落道:“你趕緊脫個鞋,把襪子塞在她嘴巴裏。”
保鏢:“……”
當眾脫鞋不太好吧,但還是照做。
待到保鏢動作迅速做完這一切後,孟今硯見孟撿因為壓製著法明珠,額頭上全是汗水時,沉聲吩咐身旁的兩個保鏢。
“你們去準備下工具,把法明珠給綁住,讓小撿歇歇。”這話說完後,他還補了句,“檢查下自己身上有沒有傷口,有的話換其他人去,注意安全。”
保鏢:“好的,硯少。”
保鏢的動作很快,十分迅速便完成了孟今硯的吩咐,在保鏢完成這些的時候,剛才趁亂逃跑的張薔和陳裏也被抓了過來。
哦,加上一個暈死過去的林海。
三人直接被五花大綁。
想到他們剛對錦虞的造謠汙蔑,孟今硯看他們的眼神,猶如在看什麽死物。
隨後,他抬眸,朝著莫文謙的方向看過去,“莫總,我就不綁你了,你跟他們站一排就可以,我記得你一向是惜才愛才的,行事更是剛直不阿,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做出這樣砸自己招牌的事情出來。”
他的話,莫文謙並未作答,不過,他卻是抬步上前和張薔他們站到了一排。
陷害錦虞,他心中有愧。
但他做不到對女兒見死不救。
都已經被這樣綁了,張薔還在死鴨子嘴硬,“這次我是不會被屈打成招的,孟大少爺,你老婆就是萬人,騎,這是個不變的事實!”
這回,不待孟今硯出手,孟撿直接先一步上前,麵無表情先扇了她幾巴掌。
待到張薔發出慘叫聲時,他冷聲訓斥。
“你這張嘴要是再敢亂噴屎,你信不信我讓你這輩子變成啞巴,我嫂子也是你敢造謠的?”
說著這話時,他又往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啊——”
張薔不過就是法明珠和嶽箏的棋子罷了,要真想捏死她,那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有其他的事需要做,孟今硯暫時沒理會她。
今天這出戲,他早先有預料到。
但他會縱容這戲上演,是因為到時候了,該為他為他母親把公道討回來了,有些事,沒人敢提,不代表就過去了。
法明珠留了這麽多年,該死了。
嶽箏本來可以不死,但現在也該死了。
這些障礙在他眼前多年,他隻當小打小鬧,並未想過要她們的命,但現在,她們使用下作的手段這般侮辱錦虞,他不想心慈手軟了。
他忍無可忍。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會保護,他是不會讓她們把屎盆子扣在他們身上的。
所以,他的目光直直看向孟修遠。
血脈相連的兩人,本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兩人,但彼此看對方的眼神都是帶了恨的。
孟今硯恨孟修遠,是因為他軟弱無能,自私自利,侮妻滅子,他間接性害死了他母親,他注定一輩子都恨他。
孟修遠恨孟今硯,是因為他不服自己的管教,屢次讓他下不來台,還有,因為他的眉眼和逝去的妻子太像了,有時候他不敢麵對。
自從母親離世後,孟今硯就再也沒有稱呼過孟修遠一句父親,在這樣一個場合下,他更是半點都沒顧忌,直呼大名,“孟修遠,今天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法明珠和嶽箏?”
本來嶽箏見法明珠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挺開心的,甚至覺得自己熬了這麽多年,總算是有望上位了,可現在聽到孟今硯這話,她反應比孟修遠還好大。
女人瞳孔地震,聲線裏透著不敢置信,“我又沒做什麽,怎麽還跟我有關了?”
孟今硯無視她的話,直盯著孟修遠,“我問你話呢,你打算怎麽處理她們兩個?”
哪有當爹的被兒子這樣質問的,孟修遠感受到周圍各種眼神打量,氣得心髒都開始絞疼了,他怒聲提醒,“孟今硯,我是你爹!”
“哪裏有兒子直呼老子大名的!”
眉眼昳麗的男人輕笑,“我爹早死了。”
聽到這話,孟修遠已經氣到心肌梗塞的地步了,他捂著自己的心口,氣得一雙眼睛瞪大,“孟今硯,你這個不孝子,居然敢詛咒我!”
孟今硯沒搭理他這話,不耐煩地問了他最後一句,“你想怎麽處理?”
他態度非常的硬,壓根就不服管教,孟修遠心中有數就算是兩人這樣對峙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看到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法明珠,想到她那個行為,他一陣頭疼。
退後了一步,“你想怎麽處理?”
“從你不要臉把法明珠和嶽箏領進門那刻起,爺爺便希望她們兩個人離開孟家,如今,她們做了這樣的事,嚴重損害孟家的名聲,爺爺九泉之下都不會瞑目,我認為,應該把她們送進監獄。”
其實不管孟修遠答不答應,孟今硯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讓兩人消失,偏偏,他還裝模作樣的詢問他的意見,“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