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頭惱了,“咋當爹的?居然敢拿甜寶兒說事。”
顧老太冷著臉說,“家裏的好日子都是寶兒帶來的,寶兒的吃穿用度自然得算在中公。至於你老三,既然你覺得活計分配不公平,那就給你分個掙錢的活兒。”
這時,顧九郎嘀咕道:“三叔還說以後想管作坊呢,野豬到現在都沒獵到。”
顧老三氣急敗壞道:“唉唉,你個臭小子,故意拆台的吧?”
顧九郎衝顧老三扮了個鬼臉,“阿奶,你們看三叔,他急了,他急了,略略略……”
顧老頭看了顧老二一眼,後者當即會意,“怎麽跟你三叔說話的?”
顧老三現在已經改變了很多,不能再用原來的眼光去看待他了,也得讓小輩尊重他。
顧九郎是個很有眼色的孩子,當即道:“對不住啊,三叔。”
顧老三已經習慣了家中小輩的不敬,並沒有當回事,揮手道:“多大點事呢,娘,你剛才說要給我分個掙錢的活計,是啥活呢?”
“大郎媳婦,二郎媳婦。”
顧老太喊了兩個孫媳婦一聲,兩人心領神會地起身。
沒一會兒,兩人其中一人單手端著個放了茶壺和幾個粗瓷杯子的托盤,另一隻手提了一個銅壺,正往外冒著白氣。
另一人端了兩個盤子,一個盤子上是冬青色的新鮮‘樹葉’,另一盤同樣是‘樹葉’,但卻是暗青色的,縮卷成一團,似乎炒製過。
“這是茶葉?”
除了幾個年紀小的,顧家眾人都認出盤子上的是茶葉。
顧家討論家事並沒有避著巫神醫和祁家兄弟。
祁兄弟倆都不是普通人家出生,尤其祁羽更是個懂茶的。
他有些驚訝,“這茶葉看起來不錯啊,顧奶奶,哪來的?”
本朝茶葉原本就稀有,種類少,加上正逢荒年,茶樹很難存活,更顯得茶葉珍貴,普通百姓根本喝不起,一般酒樓供應的茶水也隻是曬幹的花瓣兒。
“先喝喝看,二郎媳婦學著點,以後家裏的茶由你來泡。”
顧老太說著,先用熱水細細燙了幾個粗瓷杯子。
杯子雖然粗糙,顏色卻十分討喜,天青中點綴著幾個燒製不均的白點,倒像幾朵梅花似的。
顧老太先取了一小匙茶葉放進一個白瓷壺中,倒入滾燙的熱水。
片刻之後,茶香就渺渺飄入鼻端,清雅獨特,沁人心脾,
幾個小的都露出陶醉的表情,“好香啊,阿奶。”
“阿奶,香香。”
甜寶兒也應景似的興奮拍著小手,心裏卻起了疑惑。
他們家這些大人看到稀貴的茶葉,都隻是有點驚訝,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反應甚至沒有初次看到她空間裏的東西要來得大。
要知道,在此之前,隻有家裏的女人知道茶葉的存在,連炒製茶葉也是背著男人們,專門今天來個出其不意。
但最令甜寶兒不解的還是顧老太,她隻是個農家老太,她以前應該沒泡過茶才對,動作卻極為熟稔。
不等甜寶兒多想,巫神醫就端起一杯茶,牛飲了一口,“好茶!”
都說孬茶大口飲,好茶細細品,可巫神醫是個不拘小節的。
祁羽有些心疼了,他端了一杯,細品了起來。
這茶入口之後,茶香馥鬱卻不豔俗,口感微澀,很快回甘。
祁羽不由讚了一聲:“確實是好茶!”
這茶居然比以前別人孝敬他爹的春茶還要清香幾分,光聞這香味就知道不是凡品。
祁羽神情有些興奮!
這時,顧老太已經把衝茶的任務交給了李氏。
甜寶兒眼神專注地盯著李氏手中的茶壺。
李氏照著顧老太衝茶的樣子依樣畫葫蘆,將第一遍衝泡的茶水棄之不用,又衝了一壺茶水,緩緩從壺中注入粗瓷杯中,雙手捧給顧老頭之後,也捧了一杯給顧老太。
顧老頭接過杯子細細端詳,湯色碧綠澄澈。
他輕輕吸了口茶香,然後小小啜飲了一口,麵上閃過一絲陶醉之色。
“寶兒也要喝。”
甜寶兒嚷嚷道,也得了一杯茶,細細啜飲。
其實這茶對她來說算不得特別好,不僅受製茶工具限製,張氏她們也沒有製茶的經驗。
巫神嘀咕道:“不就喝個茶嘛,你們至於嘛?”
顧老三迫不可待地問,“娘,這茶葉哪來的?你剛才說要給我掙錢的活計,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