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樂章 優雅的抒情曲(3)

(小說版名偵探柯南 第二樂章優雅的抒情曲(3))

事實上純子的實力確實頗具優勝水準。

若有問題,那就是對新曲的詮釋。

純子對首次接觸的曲子通常都比較會怯生,雖然可以照譜演奏得很流利,但稍微缺乏迅速詮釋樂曲的能力。

如果能事先知道是什麽樂曲,就能給她中肯的意見,如果能知道作曲者是誰,至少可以猜到樂曲的傾向。

吉山雖然也暗中向熟悉的有關人員及作曲家打聽消息,但是沒有得到絲毫結果。

這種情形是第一次遇到,吉山隻好祈禱新曲不是很難詮釋的樂曲。

吉山路子走到地下室。

純子正在演奏門德爾鬆的協奏曲第三樂章,是以MMO(無歌唱與獨奏)唱片伴奏。

曲子已經進入尾聲,路子默默站在一旁等候。

“原來媽媽在這裏。”純子演奏完曲子才發現母親站在旁邊。

“情況不錯嘛。”路子微笑道。

“馬馬虎虎。”

“時間快到了,快去做一些出發前的準備吧。”

“知道了。”純子扶一下眼鏡,放鬆小提琴的弦,收進盒子裏。

“以練習時間來說,一定是你練得最多。”路子說。

“問題在決賽那一天。”

“話是不錯,但是如果多練習,信心就不一樣了。”

路子邊說邊環顧地下室。

地下室約六坪大,沒有窗戶,完全是為了純子的練琴而建造的。

無論任何人--就是純子的至交好友都不知道有這個地下室。

在純子還是中學生時,路子說服丈夫建造這個練琴密室。當時她所持的理由是以免練琴聲妨礙到鄰居的安寧。

路子真正的心意倒不是怕製造噪音,而是防止別人製造女兒花多少時間在練琴。

“你家小姐一定經常練琴吧?”

“才不呢!她才懶得練。”

跟這種類似劇本台詞的寒暄其實是相反的。

從小就每天一定要練幾小時的琴,惟有純子好像“真的”沒有練習,因為從來沒有人聽到由她家傳出小提琴聲。

雖然是“不練琴”,純子卻經常是保持領先的地位,使得其他父母心裏非常狐疑。

事實上,在這個徹底隔音的地下室裏,純子比其他同學多一倍的練琴時間。

“不知道那邊的練琴房是什麽樣子。”路子一麵從地下室走上來,一麵問道。

“聽說全是個人房,每個房間的門都有隔音設備。”純子回答母親。

“如果是這樣的話……”

“不行,那一招是不能用的。”純子笑道:“大家都拚命在努力,小手段是不管用的。”

“不,”路子說道,“大家都緊張到極點,對一點小事都很敏感,反而會更有效。”

“是那樣嗎?”

“是的。你和別人錯開練琴時間,假裝不常練琴的樣子。”

“好吧,如果能夠的話我會那樣做的。”純子似乎不甚熱中此道。

母女兩人走進客廳,父親坐在那兒,似乎很局促不安。

“準備好了嗎?”

“嗯,沒有問題了。”

“你要努力。決賽時我會去的。”

“如果爸爸能夠打聽出來,我保證純子一定能夠獲勝。”路子說道。

“這我知道。可是我已經用盡各種方法,還是打聽不出,可見這次是起用了無名作曲家。”

“這件事並不重要。”純子一麵打哈欠一麵說。

“不,很重要的。”路子皺起眉頭說,“在決賽時若得不到優勝就完了。”

“我知道,我會得到的。”

“拜托你。如果你得到,就是要去維也納我們都會讓你去的。”

“我另外有想要去的地方。”

“哪裏?巴黎?還是倫敦?”

“迪斯尼樂園。”純子接著又說,“我去準備了。”

****

七點整,風間克行醒過來。在他張開眼睛的同時,鬧鍾也響了,和每天一樣。

他伸手按住鬧鍾響鈴。

在一間隻有三坪大的廉價公寓裏,被隔壁人家的鬧鍾吵醒,這是稀鬆平常的事。

“終於到了……”

風間克行從**起來後,自言自語道。

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緊張,也許這就是緊張的證據吧!

如果能以平常心和往常一樣的生活,那是最理想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臉、鋪床。

一個星期不回這個窩,至少也該稍作打掃。

但是,現在隻有七點,如果使用吸塵器,一定會吵到還在睡夢中的左鄰右舍。

車子是九點來接,他決定先吃一頓簡單的早餐,然後再打掃房間。

風間克行拿起錢包走出公寓。

他的房間在二樓,他從咯吱咯吱響的樓梯往下走,到五分鍾路程的吃茶店。這家吃茶店從早上七點開始為上班族供應早點。

“早安。”已經很熟悉的女店員送來一杯水。

“從今天起我要一個星期不回來。”風間克行說。

“要去旅行嗎?”

“差不多。”

“當學生真好命。”

風間克行慢慢喝著咖啡。

七的年輕人為決賽而競爭一個星期,風間心裏想,這七個人之中,靠自己賺生活費、自己繳學費的,大概隻有我一個人吧!

在預賽時所碰到的參加者,每個人都是好家庭的少爺、千金,他們毫無顧及地聊天、大聲地笑,舒舒服服地演奏小提琴。

那些人從來沒有過一麵拉琴、一麵擔心吵到鄰居的經驗吧!用父母的錢買價格昂貴的小提琴,演奏著在極貧窮中死去的天才音樂家們的作品,風見心裏也很明白,在那些富家子弟之中也有真正的天才,雖然和其他附帶條件來說是極不公平的。

風間告訴自己:別再去想別人的事了,我就是我,在這一星期中,我要和自己作戰。

對風間克行而言,這是最後的機會。的家庭是決沒有多餘的財力使他成為音樂家。

他是長子,他有照顧父母的義務,如果在這一次的比賽中失敗,他決心就此放棄小提琴。

風間邊吃土司邊想,下一次再到這家店吃早餐時,我的命運已經決定了。

當他這樣想時,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滋生什麽感慨,回想起來,過去的每一天幾乎都在緊張的備戰狀態。

“你怎麽啦?”女店員站在旁邊詫異地問。

“什麽?”風間抬起頭。

“你好像很緊張,別是什麽想不開吧?”

****

“你明白了?”

從電話裏聽到的男人聲音非常冷淡,令人覺得無法抗拒。

“是,我知道了。”

“這件事如果被別人知道,你我都完了。”

“是。”

“你要裝得什麽都不知的樣子,盡量保持自然。”

“我知道了。”

“好吧。”

沉默一陣之後。

“那麽……”

“好吧,在那邊見麵。”

掛斷電話。

她拿著電話筒愣在那兒好一陣子,然後慢慢放回電話機上。

剛才對方掛電話那一聲“哢”,幾乎使她的心髒不勝負荷。

****

“車子來了!”

楠知真由美聽到母親這麽說,立刻站起來。

走到門口,看到外麵停著一輛巴士。

“我走了。”

“要小心點。應該派小轎車來接,怎麽會是這種巴士!”

“媽媽別這樣說嘛,多難為情。”真由美嬌嗔道。

“這是你的行李箱。”

“是。”

司機下車來幫忙把行李箱送到車上。

“別忘了帶小提琴。”

“不會忘的。放心吧!”真由美羞得臉都紅了。

“早安。”從巴士中伸出頭來打招呼的是井上一夫。

“啊,是井上先生,早安。”真由美急忙鞠躬問好。

“我要帶走你的女兒了。”井上微笑道。

“請多指教。”

“我走了。”真由美向正在做深度鞠躬的母親說,隨後登上巴士。

“真由美!”純子在車上向真由美招手。

“純子!”真由美仿佛得救般坐到純子的身旁。

巴士開動了。

“好多的行李。”真由美難為情地說:“你剛才看到我的行李箱嗎?”

“你隻有那一個吧?”純子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繼續說道:“我有像那樣的兩個呢!”真由美驚奇地瞪圓雙眼。

“各位早安。”坐在前座的井上站起來扶著椅背開始說話,“從現在開始,這一個星期將成為你們最重要的時刻,詳細情形到那邊之後會再作說明。總之,我希望你們以集訓的心情,輕輕鬆鬆地生活,當然,這不是去度假,這樣要求也許比較困難。”

真由美悄悄打量一下巴士裏的情形,一,二,三……七個人都到齊了。

七個人之中,也有在其它比賽裏見過而尚未忘記的麵孔。

彼此都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表情冷淡地互相打量著。

“最後一位上車的是楠知真由美小姐。現在參加決賽的七個人都到齊了。”井上說,“不過還有一個人要和各位一起搭車去,也許你們已經知道了,就是負責保護各位安全的警視廳推薦的,一位曾當過刑警的現在是偵探的先生。”

“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純子向真由美說著悄悄話。

“好像是個辭職的刑警,然後改當偵探了,還是位名偵探呢!……聽說是個很有趣的人。”

“男人有趣不如長得帥。”

“純子,你哎……”

兩個人偷偷地笑。

說實話,真由美和純子並不是可以互相交心的朋友,純子豎起一道令人難以接近的牆,據說至今沒有人可以稱得上是她的好朋友。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真由美卻是她最能信賴的人。

“雖然他是偵探,但來的目的並不是要監視你們,”井上繼續說道,“所以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即使井上先生這麽說,可是真由美還是覺得心情很沉重,就是因為她幾乎受到攻擊,才會導致必須派刑警保護。而且她現在隻要聽到警察、偵探或與之相關的字眼,就會聯想到被鮮血染紅的手臂。

雖然她一再自我安慰,這不是我的錯,可是一想到因為偵探跟著而使這一星期的生活受到拘束,真由美覺得自己真對不起大家。

事實上,聽到偵探之名,在場所有的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大多數人的臉上都顯出不快的神情。當然,也有人顯出的表情是緊張。

“快要到指定地點了。”司機說。

“是嗎?說好是在那十字路口等的。”

“我們比約定時間早到了一點,要不要靠路邊等一等呢?”

“也好。噢,那個向這邊跑的就是吧?”

“那隻是一個小孩子啊!”

“後麵還有一個大人。”

“他怎麽跑得搖搖晃晃的,領帶還戴歪了。”

大家從車窗向外看,像跳躍般輕巧地跑過來的是柯南。後麵那個人則是提著行李箱和大衣,喘著氣、搖搖擺擺地走。

雖然衣著是很體麵的西裝禮服,但是這架勢,卻實在不敢讓人恭維。

“就是那個人嗎?他就是你說的那個警方拜托的名偵探嗎?”純子露出不信任的失望表情說道,“老實說,那個孩子還比他像回事呢!”

“噢,我忘了告訴你們了……”井上正說著時,從打開的車門進來一個打著領結、戴著眼鏡,一副小學生打扮的男孩子。

“聽說……咳……這位孩子他也是目暮警官推薦的一員!”井上有些尷尬地說。

“我的名字是江戶川柯南,是個偵探。”

“好神氣啊!小偵探。”

“柯南,到這邊來。”

女孩子們七嘴八舌地向柯南打招呼。

柯南不知所措地向車廂裏的每個人致敬,而後隨通路向裏走去,來到楠知真由美身邊的座位坐下。

“柯南,你是不是真由美的專屬保鏢?”純子向柯南說。

“嗬!隻是這邊空著,所以我就……沒有啦!”柯南尷尬地報以笑臉。

柯南不知道這次目暮警官會叫他也跟著來的原因,而小五郎當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既然目暮會叫柯南跟著來,自然有其原因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要將柯南當作一道“防火牆”,用柯南來阻止小五郎和參賽選手--尤其是女參賽選手之間的不正常接觸。

當時,目暮警官還計劃讓小蘭也來做督導工作,但因為隻有八個人的房間,不可能有多餘的空間來容納小蘭。

即使有空間,小蘭的存在也會讓本來就不安定的人際關係更加不安定吧,所以這個計劃作古了。

然而柯南和小五郎共處一室不是難事,所以目暮警官就選擇了柯南。柯南在目暮警官的計劃裏的作用僅僅是如此而已。

自然,小五郎不知道這件事,否則他怎麽也不會讓柯南來這裏攪局的……

這時候,巴士外麵的人行道上傳來很大的聲音,原來是那個跑得很吃力的男人--“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摔倒了,更不巧的是行李箱撞開了,裏麵的東西散了滿地。

小五郎急忙撿起牙刷、肥皂、毛巾、**等,胡亂地塞進行李箱內。

“唷,**上有一個洞呢!”

“看哪,還帶了啤酒!”

“他大概以為要去遠足吧!”

“還帶罐頭來了呢!”

巴士裏一陣**。

總算把散亂的東西塞進行李箱。

小五郎鐵青著臉走上巴士。

“我……我是警視廳派來的偵探……哦不,我是目暮警官推薦的偵探,毛利小五郎。我曾是目暮的部下,所以……請多多指教。”

“哈!就憑這些肢體語言,偵探界的臉都被丟光了!”柯南輕聲自言自語道。

“請上車,辛苦您了。”井上微笑著迎接小五郎,“目暮警官說得沒錯,果然是一位很獨特的偵探先生。”

“哦?是啊!哈哈!”小五郎以為井上在誇讚他,臉上帶著令人尷尬、費解的笑容。

“喂!柯南!”小五郎用眼睛搜索柯南,“給我到這邊來!”

柯南根本無視於小五郎的命令,在座位以很體麵的動作坐在座位上,像是不認識小五郎一樣。

“啊!毛利先生,請這邊坐。”井上請小五郎在旁邊的座位坐下,正是柯南的座位旁邊,然後對司機說:“可以走了。”

“哼……”小五郎拖著巨大的行李箱,狼狽地跌跌撞撞向柯南坐的位子移動過來。說是移動,是因為小五郎的行走姿勢實在讓“名”偵探的神韻掃地。

小五郎跌跌撞撞地來到柯南身邊,這時大巴正好起動,搖晃使得小五郎一**坐下來。柯南一下子被撞得臉貼著車窗,眼鏡差點跌落下來。

柯南忙將眼鏡扶正,立刻用雙手抱住頭。後麵將要發生的事,柯南不必想也可以預料到……

小五郎站起身,將行李放上行李架。站著四周環顧了一下,發現眾人並沒有注意他,都低著頭忙自己的事。便迅猛地坐下來,一手夾住柯南的脖子,另一隻手揪住柯南的耳朵,“你小子竟敢拋下我一個人先跑了,為什麽不拎行李?嗯?要害我出醜!還敢不理我!”

“啊!好痛……我力氣小,拎不動那麽……大的行李箱嘛!好痛!”

小五郎不愧為柔道高手,變招真快。而柯南自然也有預料不及的時候。

“嘿……”車廂裏不知是誰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五郎的觀察力相當糟糕透頂,憑他這副德行會有人不注意他嗎?在小五郎不知不覺中又出了一次醜。

“唉~這七天有的受了……小蘭救我啊!”柯南默念道。

“還有人來了!”有人喊著。

真由美向窗外看去。

“啊,是上一次那位……”

喘著氣跑過來的是小蘭。

“難道是小蘭聽到我的呼救聲了嗎?來得真及時。上帝啊!謝謝!”柯南的臉像絕處逢生的幸運兒一樣貼著車窗,隻差沒有熱淚盈眶了。

“喂,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嗎?”小五郎把**抬離坐椅。

“爸爸,你忘記帶手帕了!”小蘭說著遞過來一個塑膠袋,“換過的內衣要放在這裏麵。”

真由美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