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一瞬,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方鳴還本能地雙手護胸,那樣子就像遇到了要非禮她的色狼。而黎耀輝也本能地低下頭看自己的身體,他錯愕地發現自己隻穿了一條三角褲,他那健碩的身子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馬上抓起毛巾被圍在自己的身上。
言朵兒依舊乘地鐵上下班,包裏裝著的兩千塊,隨時待命,以便突然遇到關權,好及時還給人家。
兩千塊錢似乎成了言朵兒見關權的最好借口,這一點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隻見過兩次麵而已,就對人家念念不忘。這年頭,女人想男人也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女人再不會矜持到遇到男性就臉紅,一談性事就心跳的地步。男女平等!這口號叫得絕對現實。
然而一連幾天,關權一直沒有再出現在言朵兒的眼前。緣分這東西,還真是一件琢磨不透的事情。在言朵兒還沒來得及細品緣分的美妙時,她和關權卻分行在兩條平行線上,什麽時候能再次交叉,就看老天的安排了。
方鳴請言朵兒吃飯,算作是對上次把言朵兒丟下不管賠罪,言朵兒決定好好宰方鳴一頓。
方鳴驅車帶言朵兒到一家新開張的餐廳,單看餐廳的門麵裝潢就能看出級別和檔次都不一般。一進入餐廳內部,言朵兒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裏的裝飾風格、格局定位都極其精致,絕對不是一般消費人群所選擇的用餐地點。
方鳴是那種注重享受的人,人也有氣質,出入高檔酒店餐廳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與其相得益彰的氣場和自信,這就是所謂的排場。
兩人選擇了一個安靜的位置坐下,帥氣的服務生迎上來,笑容恰到好處,既不輕浮又顯得訓練有素。介紹特色菜時,單挑價位高的介紹,言朵兒不得不佩服餐廳的老板誨人不倦。
等菜的空當,方鳴盯著言朵兒看了半天。言朵兒伸出手在方鳴眼前晃了晃,說:“別用崇拜的眼神窺視我,一會兒買單的時候有你心疼的!”
方鳴收回目光,一撇嘴,說:“我要是心疼,就拉你去吃炸醬麵了,還和我談錢,別這麽虛偽。”
“你這話是說我呢吧!我就說你不會心甘情願把那兩千塊給我,虛偽的人是你。”言朵兒放下茶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露出一絲詭笑。
“你不是重色輕友嗎?我對你來說,可有可無,你真正需要的是男人……”
言朵兒伸出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一臉驚訝:“你小點兒聲,不知道的,以為我有多不正經呢,沒你這麽報複人的,真卑鄙!”
方鳴被言朵兒誇張的表情逗笑了:“別裝!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心,你現在正在思春,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言朵兒不假思考脫口問出,可馬上又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心思,臉色不由得泛起了紅暈。
“你眼神遊離,心思不集中,麵帶桃紅,嘴巴幹澀,一看就知道缺少滋潤。”方鳴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讓人琢磨不透,“異性對你的**遠比這頓大餐更大,我看短時間內,你必須要找個男人。你想得到男人的熱切程度幾乎達到了饑渴的狀態,你完了……”
言朵兒瞪著方鳴,對她的話言朵兒既覺得氣憤又感到羞澀。被方鳴窺探到了內心的隱秘,等於讓她白撿了一個笑話,她這種人總是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典型的隔岸觀火,自私程度無以複加。
“你幹脆捅我一刀得了!”言朵兒狠狠地白了方鳴一眼。
菜被一一端上桌麵,方鳴還在忍俊不禁,等菜上齊服務生離開後,方鳴趕緊問:“被我猜中了吧,快說,那個男人是誰,怎麽會把你迷成這樣啊!”
“本山大叔成了吧!”
“你缺少父愛啊!說正經的……”
言朵兒覺得說出無妨:“上次相親坐在黎耀輝旁邊那個黑黑的帥哥…….”
方鳴剛喝進嘴裏的湯,差點兒噴了出來,害得她一陣猛咳。
“幹嗎?有那麽吃驚嗎?”
“不是有嗎,是相當有!”方鳴用紙巾擦了擦嘴,繼續大驚小怪,“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黎耀輝那種貨色的人,能有什麽好朋友,都是一丘之貉!”
“武斷!”言朵兒不相信方鳴“以友取人”的觀點。
“你別不信,”方鳴瞪大眼珠子,“黎耀輝經常帶著一幫男女在他們家開派對。有一次,我還看見他們光著身子在跳舞,你說他們不是變態是什麽?保不準你說的那位帥哥也有參與其中。私生活這麽糜爛的人,你敢把一生的幸福押在他身上?我看你是瘋了!”
方鳴繪聲繪色,不像在說假話。可在言朵兒的眼中,關權怎麽看怎麽不像是那種生活作風不正派的人。雖然男人的本性是見到女人邁不動步,可柳下惠坐懷不亂型的真男人也還是有的。如果男人都像方鳴形容的黎耀輝那樣,這個世界還是趁早毀滅算了。
“沒那麽誇張吧,黎耀輝是個特例,你不能一概而論,更何況,黎耀輝不見得有你說得那麽肮髒齷齪。”言朵兒在尋找反對方鳴的借口,“我太了解你了,你要是看不上誰,那個人就別想留個好名聲……”
方鳴一聽這話,氣得咬牙切齒:“被人騙色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我不騙他的色,算他沒吸引力,你就放心吧。”言朵兒笑得很開心。
“你真騷。”
結束用餐後,方鳴開車送言朵兒回家。臨下車前,言朵兒給方鳴下達了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去問黎耀輝要關權的電話號碼,這事兒辦不成,咱倆就斷交!”
“讓我去跟他要?”方鳴一想到要和黎耀輝有交集,渾身都像爬滿了蟲子,令她惡心至極,“我幫不了你,你可以去婚介所查資料啊,他一定填了資料的。”
“我去問過,沒他的資料。”
“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還要主動上門啊,你就不能矜持點兒?”
“得了吧,你還真當我是花癡啊!”言朵兒推開車門,一腳邁出去,回頭又補了一句,“怎麽說也得先把那兩千塊錢還給人家啊!”
“去死吧!”方鳴撇嘴,“那你還不如把錢給我,我替你交給黎耀輝不是更省事?兜這麽大的圈子,還不是想勾引人家嗎?”
“這不叫勾引,這叫擇優錄取。”言朵兒用力帶上車門,向方鳴擺擺手。
方鳴翻了個白眼,一腳油門,走了。
方鳴的紅色馬自達開進小區,直接駛向花高價搶到的花園一側的停車位。這個小區可真能坑業主的錢,當初承諾綠化麵積不少於40%,並信誓旦旦保證有充足的地下停車位。可一旦業主入住進來,當初的承諾,就成了狗放屁。不但綠地麵積被改成了牟取暴利的停車位,而且地下停車位的標價高得都可以再買一台車了!在寸土寸金的三環地界兒,開發商們絕不會浪費一丁點兒土地,恨不得擠個屁大點兒的地方就想蓋帝王大廈,那些可有可無的綠地花園便成了開發商眼裏的肉刺,想盡一切可能將其變成換取人名幣的工具。
方鳴熟練地轉動方向盤,慢慢靠近屬於自己的停車位,突然,她發現自己的停車位上赫然停著一輛黑色奔馳。這一刻,方鳴的感覺就像自己的**躺著一個流浪漢,滿身的汙物汙濁了自己幹淨舒適的大床。自己花了那麽高的價位買下這巴掌大的位置,現在居然有人鳩占鵲巢?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鳴幾乎沒有考慮,推開車門直衝到那輛底盤穩重的奔馳旁,對著車屁股“咣!咣!咣!”就是三腳。
警報係統發出尖銳的嘶叫聲,方鳴厭惡地蹙緊眉頭,期待有人從車裏出來。可等了半天仍不見有人下車。
方鳴不罷休,衝到車前,向車窗探過身子。她要看看車裏的人是死的還是聾的。
不看還好,一看氣就更大了,方鳴清楚地看見黎耀輝側著臉趴在方向盤上,他竟然睡著了!任憑方鳴喊破嗓子,車裏的黎耀輝就是充耳不聞,像頭死豬一動不動。方鳴簡直哭笑不得,這個人怎麽就這麽無賴啊。
方鳴不管他睡得有多香多沉,侵占了她的地盤,她就要把他趕出去,誓死捍衛自己的領土。
方鳴揮起拳頭猛烈地砸擊在車窗上,方鳴實在擔心自己的手就這麽毀了,她不得不停止下來,用另一隻手摩搓著酸麻的手。
怎麽辦?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在自己的領土上恣意妄為吧!這算什麽?以為她好欺負嗎?方鳴用盡力氣再次砸向車子,伴著刺耳的警報聲,黎耀輝飄飛的靈魂終於被招了回來。
黎耀輝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當他看到車外站著的方鳴時,嚇了一跳,並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當氣乎乎的兩個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電光火石,殺氣騰騰。
“你……你玩兒什麽呢?”黎耀輝指著被方鳴砸得幾乎凹陷的車蓋,結結巴巴地問道。
“這就是停錯車位的代價!睜大你的狗眼看好了,再有下次我就放火燒死你……”方鳴伶牙俐嘴不饒人。
黎耀輝非但不怒反倒哈哈大笑起來:“不就一停車位嘛……我還當……我侵犯了誰家姑娘了呢!”
“狗嘴吐不出象牙!”
黎耀輝繼續咧嘴傻笑,他搖搖晃晃靠近方鳴。立刻,一股難聞的酒味撲麵而來,害得方鳴差點兒嘔出來。
黎耀輝抬起手,指了指方鳴,口齒不清地說:“女人……不要太凶,難嫁人的……”
方鳴被那股惡臭熏得五髒六腑翻騰不止,她捂著鼻子想躲開黎耀輝。再不走,一定會被熏死。
來不及了!當方鳴邁出第一步時,黎耀輝身子一縮,嘴巴鼓起,“哇”一聲吐出一大口令人惡心的汙物,而這些汙物不偏不倚,全噴在了方鳴那身白色的套裝上。立即,方鳴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哀號。
黎耀輝吐出這一口在身體裏發了酵的食物後,整個人就像一堆稀泥軟軟地趴向了方鳴……
方鳴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一百多斤的軀體就這樣全力以赴地趴在她那若柳扶風的小身板上,她感覺自己正在扛著一具腐屍,那滋味兒……簡直糾結得令她不想活了。
這絕對是在考驗她的忍耐力,平時看見黎耀輝就已經反胃到**,沒想到今天他把極醜陋罪惡的一麵展現在她的麵前,現在,她的胃**到麻木。
方鳴連連後退,壓在她身上的黎耀輝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了她。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方鳴用盡全身的力氣支起黎耀輝,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抽身而退。隻見黎耀輝就像一個木頭人,狠狠地砸在了草地上。倒地的一刻,他依舊如同被解剖了的屍體一動不動,方鳴抬起腳踹在黎耀輝的屁股上,嘴裏罵道:“姐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讓人占了便宜的人,去你的吧!”
方鳴不顧自己的車了,撒腿就跑,因為她渾身上下惡臭無比,再不做清洗工作,她有可能立即休克。
方鳴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清洗自己的身體,細嫩光滑的皮膚都快搓掉皮了!悲催啊!看著紅腫粗糙的皮膚,她隻想罵娘。潔白無瑕的身體就這樣沾上了那個人吐出的汙物,一想到那一片發黃的東西,方鳴的胃裏又是新一輪的翻江倒海。
臨上床前,方鳴在自己的**、被子上、睡衣上噴了無數的香水。躺在寬大舒適的**,她開始輾轉反側,怎麽也無法進入優質的睡眠狀態。也許是香水噴多了,化學成分成了刺激鼻腔的罪魁禍首,方鳴捂著鼻子連打了幾個噴嚏,這下更加了無睡意,她索性翻身下床,來到陽台上。不知什麽時候,外麵下起了雨,夜晚的雨水飄灑進來,滴落在她**在外的皮膚上,頓覺一陣清涼。方鳴深深地呼吸著,她想吸到潔淨清新的空氣。
方鳴站在陽台上可以看到遠處的停車位,她發現汽車尾燈獨自在淒迷的雨夜裏忽明忽暗,像一位孤獨的老人抽著寂寞的旱煙。突然,她想到自己忘記了拔車鑰匙,萬一被什麽人順手牽了羊,今晚可就真的悲到萬劫不複了。想到這兒,方鳴立刻奔向門口,在玄關處的櫃子裏拿了把雨傘,匆匆地奪門而去。
來到樓下,她看到自己的車門毫無顧忌地敞開著,方鳴撲進車裏拔下孤零零掛著的鑰匙,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安全著陸了。
她發現那輛奔馳依舊紋絲不動地臥在那兒,方鳴靠近奔馳,她看到那個討厭的家夥還躺在地上呢!這樣的雨還不能把他淋醒嗎?這人是死了還是知覺遲鈍,怎麽能這樣坦然淡定地睡在這兒啊。
方鳴用腳踢了踢,黎耀輝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偶爾傳來的鼾聲簡直快把方鳴氣瘋了。“你就睡在這兒得了,凍死你!”
方鳴揚長而去,可沒走幾步又停了下來,回頭看看,黎耀輝睡得那叫一個沉啊。
“唉,沒心沒肺到這種地步,真是可憐啊!”方鳴自言自語,接著向前走去。
過了一會兒,方鳴領著一個小區保安回來,指著地上的醉鬼,說:“幫我把他抬走。”
“抬哪兒去?”
“跟我走吧。”
方鳴前麵帶路,保安背著黎耀輝跟在後麵。
陽光悄悄地灑進幽暗的房間,一道光束斜斜地照在方鳴的臉上,她一皺眉,睜開蒙矓的雙眼。可惡的陽光一大早就來騷擾人,好像剛剛躺下,就又天亮了,晚上的時間真的太快了。
方鳴撐起身子,習慣性地伸個懶腰。突然,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睛倏地睜得好大。她好像想起了什麽,就那麽一秒,像被人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了。
方鳴慌張地趿拉著拖鞋衝出臥室,當她穿著性感而輕盈的睡衣出現在客廳時,睡在沙發上的黎耀輝剛好睡眼惺忪地爬起來。他發現了一位穿著半透明衣服的女人立在他麵前,再仔細看過去,才看清眼前這位如仙子一般的女人居然是方鳴。
就這麽一瞬,兩人不約而同地驚叫起來,方鳴還本能地雙手護胸,那樣子就像遇到了要非禮她的色狼。而黎耀輝也本能地低下頭看自己的身體,他錯愕地發現自己隻穿了一條三角褲,他那健碩的身子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馬上抓起被子圍在自己的身上。
“你……你怎麽……你流氓!”方鳴大叫。這輩子認識黎耀輝簡直是最大的孽緣,她恨不得將他扔出去。
黎耀輝一臉迷惑,自己怎麽光著身子睡在她家客廳?難道他們昨天夜裏做過什麽不可挽回的錯事嗎?黎耀輝拚命地回憶也沒有找到一點兒頭緒。
“你還在這幹嗎?還不滾出去……”方鳴有些失控。
“是你把我的衣服脫成這樣的?”黎耀輝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什麽你?我脫你衣服?呸……”方鳴對著黎耀輝的臉就是一口唾沫,“你想得美,你真當你是劉德華啊!”
黎耀輝抹了滿是口水的臉一把,壞笑掛在嘴角:“隻要你不介意,就當昨晚啥也沒發生,成年男女,遊戲而已……”
“嗖!”的一聲,一隻拖鞋飛向黎耀輝,黎耀輝一抬手,接住了。他將拖鞋拿在手裏搖晃著:“人家拋繡球,你好歹也拋朵花吧,拋一脫鞋,我也穿不上啊!”
方鳴衝了過去,“刷”地一下奪過黎耀輝手裏的拖鞋:“沒給你來支飛鏢算客氣了。你的衣服是保安脫的,要找,找他去!我收留你一晚沒要你的住宿費算便宜你了,別想些烏七八糟的,快走吧。”方鳴說著就往外推黎耀輝。
裹著被子的黎耀輝被方鳴推出門外,方鳴一把扯過被子,狠狠地說:“算我腦充血,真應該讓你淋一夜的大雨,澆死你!”
“你最好給我一件蔽體的東西啊,這樣多難看,萬一……”黎耀輝話沒說完,就看見隔壁的於大媽晨練歸來。
於大媽一見黎耀輝穿著小**站在方鳴的門前,羞臊著把臉扭向一邊,嘴裏嘀咕著:“一大早的,這是唱的哪一出哦!”
黎耀輝和方鳴目瞪口呆,尤其方鳴恨不得一頭撞死,她什麽話都不想說,一摔門躲進房裏去了。不一會兒,房門又打開了,方鳴將黎耀輝的衣服褲子,皮帶皮包一股腦兒地扔在他的腳下,然後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黎耀輝胡亂地抱起自己的東西,尷尬地退到自己的房門前,並對著於大媽點頭哈腰。於大媽看都不看他一眼:“現在的年輕人真的要命啊,大白天的也不避諱點兒,這算什麽事兒嘛!”於大媽可真的開眼界了。
黎耀輝灰頭土臉地閃進自家門裏,他還在回憶自己是怎麽光著身子睡在方鳴家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