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關風的背景
秋緒並沒有因為被西林的刀鋒指著就有所緊張，相反，秋緒很淡定，似乎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室內沒有開燈，門也沒有關閉，灰貓從外麵走進來，看了屋內的兩人一眼就沒再關注他們了，它相信西林能夠搞定。
丹圖的住處確實很小，布置也很簡單，灰貓沿著室內走了一圈，然後就看向一麵牆，在這麵牆後麵，就是另一戶人家了。丹圖所說的那位“安爺爺”就住在那邊。不過……
灰貓跳起在牆上某處用爪子一勾，摳出一個小小的儀器，這個儀器不僅可以監控這個室內的一切，也能夠用作報警和初始防衛，隻不過這個防衛係統在秋緒來的時候就已經關掉了，不然西林僅憑鑰匙是進不來的，而且還會受到被儀器視作敵襲的防衛電擊。
除了這個儀器之外，天花板上的照明燈旁邊有一個看上去與照明燈差不多的裝置，但實際上這是一個智能激光發射器，接著，灰貓又翻出一些其他儀器，這些儀器都以防衛為主，目的的話，主要還是保護這間屋子內主人的安全，也就是保護丹圖。
這些儀器所在的技術等級根本不符合這顆星球的發展情況，而飛行器那邊的丹圖已經傻眼了，他不認識那些儀器，甚至住了這麽多年壓根不知道自己那麽一個小破房間裏麵竟然有這麽多完全想不到的東西，如果不是妮琦跟他解釋這些儀器的功能的話。丹圖就算是見到了也不會知道這些儀器是幹什麽用的，或許還會將這些當做垃圾扔掉。
秋緒沒說話，對於灰貓的行為也沒有表現出不滿，而是看向門外。
沒多久。一道影子出現在那裏。
正是白夜。
白夜在收到妮琦的通知之後立刻從城主府那邊趕了過來，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那個發信息的人，而不是去研究城主。
看了看閃身進來的白夜，秋緒對白夜和西林說道：“既然你們兩個都到了，跟我來吧。”
秋緒沒有理會指著自己的刀尖，顧自走出門。西林將刀收起來，朝白夜示意，然後兩人一起跟著秋緒走出去。雖然疑惑，但是必要的警惕是必須的，至於灰貓……那家夥直接打了個洞就到了隔壁。
與灰貓和西林所想的一樣，秋緒的目的地就是隔壁。也就是丹圖所說的那位安爺爺家。
西林在路過那家的時候就感覺到裏麵的機械動靜，超乎這地方平均技術的機械物，有機械的地方就會有特殊的機械語言交流，這是西林和灰貓相比於其他人來說的優勢點。
由於灰貓將電磁幹擾壓下，所以這邊的情況在飛行器那裏都能夠看到。而最不淡定的就是丹圖了。他希望事情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樣，但是，隨著西林幾人進入隔壁，丹圖的心就拔涼拔涼的。
一切都是假的。
屋子裏並不大。不過相對於丹圖那裏，這邊要寬敞一些。
一進門西林就看到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老人手上捧著一本紙質書，旁邊的桌子上太陽能燈昏暗昏暗的。不過這點光對於西林和白夜來說已經足夠他們將屋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灰貓從隔壁打洞過來，抖了抖毛，放大的瞳孔往屋子裏掃了一圈，然後跳到西林肩上。
秋緒帶著幾人進來之後就將門關閉，站在老人身後。
雖然那盞老舊的太陽能燈並不明亮，但是傳回到飛行器上經過處理的影像也足夠清楚了。
丹圖看著影響上的秋緒，滿眼疑惑。
“你認識她？”妮琦問道。
丹圖點點頭，又搖搖頭，“乍一看去很像，但是現在仔細觀察，還是有些區別的。”
“她和誰很像？”妮琦接著問。
“安爺爺的女兒。”丹圖小時候見過那個女人，聽父親說那是一個很厲害的女戰士，後來一次狩獵，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回來過，大家都說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而屏幕上這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女，和安爺爺到底是什麽關係？怎麽和那個女人長得如此像？
屋子裏，輪椅上的老人將書本合上，抬眼看了看西林和白夜，又看看蹲在西林肩上正左顧右盼的貓，笑了。
“你們終於來了。”說著，老人從輪椅上站起，然後走兩步來到書架前，將手上的書放上去。
“怎……怎麽可能？！安爺爺他不是……”丹圖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
這個一直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竟然並不是瘸子？！
妮琦嘲諷地嗤笑一聲，“誰說坐輪椅的就是瘸子？”
是啊，誰規定了坐在輪椅上的就一定是瘸子？
丹圖想起來，這麽多年來安爺爺一直都穿的是長袍，將腳完全遮住，沒有讓誰碰自己的腿，即便是丹圖，丹圖一直認為那是因為安爺爺的自尊心作祟，但是現在才知道，事實並非人們想象的那樣。
安爺爺到底是誰？他潛伏在城市裏多久？
丹圖不知道，他記事起安爺爺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恐怕整棟樓的人沒誰想得到這樣一個孤寡老人竟然是外星球人，而且，人們所謂的孤獨無助的可憐人也是假的。
別人看到的想到的都是這個老人想給別人製造的印象，所有的一切都在這個老人的掌握之中。
將書放好之後，老人重新走回輪椅上坐下，看向西林這邊，而他目光所聚焦的地方正好是西林攜帶的信號發射器：“丹圖在那邊吧？嗬嗬，丹圖啊，不用擔心，他們不會傷害你的。”說完老人又看向西林：“信號斷了吧，有些話其他人聽到不好。”
“好。”西林斷開信號發射器。肩膀上的灰貓也配合的沒有再去阻截電磁幹擾信號。這樣一來，屋裏發生的事情外麵就不會知道了。
白夜也將身上的信號發射器關掉，靜靜等著老人接下來的話。
對於西林和白夜這麽果斷的關掉信號發射器，老人很滿意。
“你們所收到的那幾條無名信息就是我發出的。我沒有惡意。隻是想提醒你們一下，你們就這樣去黑蝰的地方，肯定會損失慘重。”老人的聲音平和，聽不出起伏，就像在陳述一件無所謂的事情一樣。
“你是誰？”白夜問。
白夜在附一這麽多年，要說一些比較隱秘的消息也知道很多了，但是卻沒有任何關於這個老人的事情。憑直覺，他覺得麵前這個老人相當不簡單。就像一個隱世的高人，坐在角落裏捧著一本書，靜靜看著帝國的各方變化。
“我是誰？嗬嗬。”老人輕聲笑了笑，“說出來你們也沒有聽過。不過，如果不說的話，你們也不會相信我後麵要說的事情。”
老人披散著的花白頭發並不淩亂，兩旁垂下的發絲將他的眼睛遮擋了一半，讓人看不清楚他的內心。
“你們知不知道黑蝰的首領是誰？”老人問。
西林皺皺眉。沒出聲。他所知道的事情有限，隻知道黑蝰現任的首領是繼承了前任首領的位子，子承父業，姓氏都是一樣——克裏斯蒂。如果有誰說黑蝰的“克裏斯蒂”。那一定就是指的黑蝰現任的首領。
白夜沉默了一下，回答道：“風安朗。克裏斯蒂.風安朗。”
“風安朗，是啊。克裏斯蒂.風安朗。”老人低聲重複了一句，然後看向西林和白夜：“大家都覺得，風安朗是一個人的名字，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風安朗，是三個人的名字。”
西林眼皮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人抬眼直視西林和白夜：“我叫顧長安。”
顧長安，名字裏麵有一個“安”字。
“現在在黑蝰主事的人，叫做克裏斯蒂.朗。至於風，你們都認識。”
西林心裏歎氣，果然。
關風，顧長安，克裏斯蒂.朗。風安朗，黑蝰的首領。恐怕沒誰想得到黑蝰的首領是三個人吧？
那關風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老人手一招，一個懸浮著的投影器飛過來，在投影器上方呈現出一個星球的影像。
秋緒將燈關閉。影像放大，西林和白夜都能夠將星球上麵的大致情況看清楚。地勢，環境，布局。
“這就是你們要去的星球。”老人說道。
“這不是黑蝰的大本營。”西林語氣肯定。
“這裏確實不是，但也的確是你們要去的地方。”
“既然關風也是黑蝰的首領之一，我們何必要再去找他？”西林說道。
“因為你們兩個就是關風所推薦的人。”
“推薦什麽？”
顧長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句讓西林和白夜吃驚的話：“黑蝰也到了換屆的時候。”
換屆？換什麽屆？黑蝰是帝國最大的暗勢力，還換什麽屆？
“嘿嘿，這個就要你們自己去找答案了，別拒絕，這不是壞事。”
不是壞事？公然和帝國作對不是壞事？
“關風在那裏，你們也需要去找他要一個答案。不是嗎？”顧長安看起來很開心。
西林和白夜都沉默了。
回顧關風的個人信息：帝師，教導過多位王族和皇族子弟，附一幾大巨頭之一，皇家科學院資深院士，軍方特聘研究項目主持者，學生每一個都是帝國各部門響當當的人物，關風個人的影響力在整個帝國都排在前幾位。但是，這樣一個人，其實是黑蝰的首領之一？！
“去吧，去了就知道答案了，當然，還需要你們有足夠的能力活下來，畢竟，你們隻是被推薦的人中的其中兩個。”顧長安說著切換影像，“這是一些最基本的信息，你們可以作一個參考。”
影像上有一些類似於這顆灰色星球上的克羅獸的物種，但是它們的速度還要快得多，而且表皮堅硬，反應力快，屬於高智慧物種。除此之外，還有一批新出的機器人軍隊，以及，生化兵。
西林以前見過不少生化兵，他們沒有絕對的弱點，或許有些生化兵的弱點是頭部，但也有些生化兵的弱點是心髒，還有一些弱點在其他地方，根據他們變異過後的特殊神經分布來判斷。而真正在戰場上麵對生化兵的時候，沒有那麽多時間去給你判斷麵前的生化兵身上的神經分布。
至於西林肩膀上的灰貓，它並沒有看那些怪獸和生化兵，它的注意力全都被機器人軍隊中的幾個並不顯眼的機器人吸引過去了。感覺很是熟悉啊。
“這些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很多東西你們會碰到的，給你們提個建議，多熟悉地形，不論碰到什麽樣的對手，隻要熟悉地形，就有一張保命的底牌。”
西林和白夜都沒有問“憑什麽相信你”這種廢話，顧長安說的肯定是實話，但是也隱藏了很多事情，正因為這樣本隱藏半透露，讓西林和白夜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果他們不知道這麽多隱秘，不知道關風的身份，或許他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直接回去，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過以前的日子。但問題是現在他們知道了，所以，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是背叛關風，一條是背叛帝國。
不過，西林心裏也想到另外一些可能性，沒有足夠的證據這些推測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是死，這裏不是星盟，這裏是嵐薩帝國，在這樣的製度下，一旦公開，西林即將麵對的就是無休止的追殺和暗殺，沒有哪個勢力敢接納你，原野也會成為這其中的犧牲品。
去吧，去找個答案。
灰貓是極力希望西林去的，不過在這裏它沒有跟西林說，這地方讓它感覺很不舒服，還有麵前這個老頭子，笑起來跟狐狸似的。
要想勝過狐狸就要比狐狸更狡猾，灰貓自認沒有那個智商。所以說，人是一種奇怪的物種，人類最成功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謊言，那是灰貓想學也學不到的高峰。
“如果說我們兩個是關導推薦的人，那麽，您呢？您推薦的是誰？”西林問向顧長安。
“我？嗬嗬，我就安心地準備卸任唄。”顧長安接過秋緒遞來的水杯，喝了兩口之後，擺擺手，“走吧走吧，別再打擾老頭子我的安逸生活。”
西林和白夜相視一眼，決定離開。
離開之前，西林問顧長安：“最後期限是什麽時候？”
“沒有最後期限，但是最好盡快最好準備，因為拖得時間太長，你們會越陷入被動。還有，奉勸你們一句，不要用以前的眼光去看黑蝰。”
在西林和白夜離開之後，顧長安看了看站在身旁的秋緒。
“你怪我嗎？這麽好的機會我沒有推薦你去。”
“沒有，爺爺，是我自己沒有那個實力。”秋緒冷靜地回答道。
顧長安長長歎了一口氣，“該放棄的就要果斷放棄，不屬於你的位子永遠不要過度奢望。”說著隨即又笑道，“到時候你跟著你父母去看看，這一屆的人，挺不錯。”
“那位也會過來嗎？”
“當然。這可是在為他挑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