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福扁扁嘴再不敢說話,躬身退了下去。

道理顧慕遠都懂,也知道自己方才確實有些武斷了。

可自己明令禁止的事情,她卻如此枉顧,這未免太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裏了。

自己一好歹是個王爺,顏麵何在?

天色愈黑,除了他,南鳳儀的書房裏一個人都沒有。

青煙也隱在外麵的暗影裏,不敢露麵。

坐在桌案前,想到沒有她時的那些漆黑日子,顧慕遠終於歎了口氣。

罷了,自己要的人一向都是這樣的性子。

之所以如此將她放在心上,還不是因為她的脾性與之相似?

這樣想著,顧慕遠的氣就消了一半。

揉了揉眼睛,起身站到門口,揚聲喚青煙。

後者悄無聲息的走出來,看了他眼。

“不絕說,王妃回去哭了半晌,連晚膳都沒有用。”

他如今是越發的開竅,不知道是不絕教的好,還是自己醒悟了。

看顧慕遠叫自己,便將聽來的消息趕緊告訴了他。

略略沉吟了下,顧慕遠思索著該怎麽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就聽著外麵一陣吵嚷,還夾雜著靈心焦急的聲音。

“快到各處去找,花園裏,荷池旁,王妃平素裏喜歡去的幾個地方,趕緊去看看。”

吩咐完人,靈心挑著燈籠急匆匆進到書房,看著站在門口那道修長身影,禁不住吃了一驚。

“王、王爺?”靈心沒想到他竟沒走,趕緊屈膝行禮。

因為二人吵架,下麵的人被南鳳儀叫回去收拾東西。

書房這裏,便連個人過來掌燈的都沒有。

顧慕遠見到她不禁蹙眉:“怎麽回事?在找什麽?”

靈心略略猶豫了下,如實道:“回王爺,王妃不見了。”

袖口下的手緊了緊,顧慕遠原本有些鬆懈的麵容登時又黑了下來。

這個該死的女人!

居然真的溜了!

“讓元福去門房處問問,看各處有沒有什麽異樣。”

“都是本王把她寵壞了,越發的無法無天。”

大步流星出了院子,一時卻又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她是看著本王現今的性子好了,就如此為所欲為了嗎?”

青煙不語,看著他這般生氣的樣子,隻跟著四處去找人。

寧王府裏登時燈火通明,丫鬟小廝三五成群,卻哪裏尋得到絲蹤影?

站在南鳳儀的寢殿外,顧慕遠氣得想將房頂掀了。

“說走就走,真是不講道理,你說,本王是不是太慣著她了?”

青煙哪裏敢說什麽?

唯唯諾諾道:“屬下不懂,隻是王爺,您不是說,女子多是不講理的麽?”

“王妃是個女子,想來不講理也是正常的吧。”

見顧慕遠目光不善看向自己,青煙垂了眼瞼。

“王爺何必一定要與王妃較個高低,講什麽道理,讓一讓她又如何?”

“滾!”

“你們一個兩個的,全都向著她說話,本王身邊如今竟都是她的人了嗎?”

青煙哪裏敢再說,轉身趕緊退了下去,

推開寢殿的門,顧慕遠看著房間裏被她翻的一地狼藉,心裏有些難受。

是啊,夫妻間講什麽道理呢?

又有什麽道理可以講呢?

或許夫妻間,最不需要的就是道理。

可是,開賭坊……

俯身將落在地上的華服撿起,想著或許該與她再溫和些去說。

畢竟是自己誆回來的王妃,自己不包容著,難不成讓別人來將就她的小脾氣?

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在家休沐一日,若將時間都浪費在了無聊的冷戰裏。

這一天的時光,豈不是都要浪費了?

想及此,顧慕遠就有些頹喪,眸色晦暗的坐到床榻上。

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歎了口氣,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不禁有些落寞。

看著手裏還拿著那件華服,便走到衣櫃前,準備放進去。

突然聽著有輕微的呼吸聲隱約傳來。

顧慕遠怔了怔,伸手將衣櫃裏的衣裳挑開,南鳳儀那張傾國傾城的絕世美顏便露了出來。

臉頰上還有幹涸的淚痕斑布,顯然是哭著睡著的。

顧慕遠鬆了口氣,看著她睡得香甜的樣子,又有點生氣。

自己在這裏氣的半死,王府上下為了找她,差不多要天翻地覆了。

可她居然在這裏如此好夢。

苦笑著搖了搖頭,顧慕遠俯身將人抱起。

她較之前長高了一些,隻是還如從前一般輕。

被抱回床榻上時,嘴裏還咕噥了句:“我就不。”

顧慕遠忍不住就笑了,輕吻了下她的額頭,將人放到了**。

睡到半夜,南鳳儀是被餓醒的。

迷迷糊糊坐起來,瞧著身邊睡著的男人,愣了愣。

繼而想起他今日那副渾不講理,蠻橫霸道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蜷了腿,將人用腳使勁一蹬,顧慕遠就被她踹到了地上。

“幹什麽?”

擁著被子坐在地上,顧慕遠瞧著**的小人兒有些懵。

南鳳儀卻不理他,另掀了床被子蓋到身上,側身躺下繼續睡。

揉了揉跌的有些疼的屁股,顧慕遠爬回床榻上。

輕推了下她的肩膀,柔聲問道:“還在生氣?”

南鳳儀忽的下轉過頭來,怒氣衝衝瞪了他眼,繼而又轉過身去不理他。

氣氛一時有些冷凝,顧慕遠仰麵躺在她身後,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怎麽開口。

隻不住往她身邊挨,南鳳儀被擠的貼到床邊。

翻來覆去了幾個來回,終於氣惱的坐起身。

“你下去,這是本公主的床,不歡迎你!”

顧慕遠隻是瞧著她,卻並不說話。

“我告訴你。”見他不動,南鳳儀揮舞著拳頭道:“就是走,也是本公主自己走,用不著你攆我。”

“誰要你走?”顧慕遠終於開了口:“是你自己要走,本王可從來沒有同意。”

南鳳儀歪頭想了想,好像也是,抱膝坐在那裏不禁有些委屈。

扳了她的肩膀轉回身來,顧慕遠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別生氣了,我今日有些急躁了。”

“是本王不對,應該聽你把話說完。”

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顧慕遠的眸子裏滿滿的歉疚:“不生氣了好不好?咱們重新捋捋這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