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吧。”阿宓揚起頭,滿不在乎的樣子,“大不了咱們兩敗俱傷,然後被追殺你的人抓住一起死好了。”
“你!”君歌衍頭疼,實在拿她沒轍,這個女人他還不了解,不清楚她的軟肋是什麽,所以無從威脅。想著,兀地一笑,頭一低,覆上阿宓的粉唇。而就在阿宓驚訝的愣住時,又狠狠一咬,使勁吮吸著她溢出的腥甜。
“君歌衍!”
“你再厲害,也是個女人,對付你的方法,多了去了。”
“算你狠!”阿宓抹去唇上的血,一把將他推到在**,“這一筆賬,我遲早找你拿回來!你給我記清楚了!”
“讓你的人去叫馬車,馬上去黃沙崗。”
“為什麽?”
“麾恪進犯我東臨邊境,大將軍意外喪生,那方還有我三萬將士,不能不去。”
麾恪進犯,陽關吃緊,洛珂又不見蹤影,怕是很難守住了!竟是這般相像麽?阿宓一怔,麵上一陣苦笑,又是個陰謀嗎?
“安王,賢王,還有近來大臣的倒戈。”阿宓雖不願發生,卻忍不住想了,“事情太順利,所以很蹊蹺。”
“是。”
“也許大將軍沒有喪生呢?”
“沒有喪生?”
是呢,當年洛珂不就是一個騙局麽?引誘南煜帝去陽關。雖然計劃不太成功,沒有至他於死地,但是京都的行事卻是很完美。
“你的身邊,有賊。”阿宓笑了笑,將身上的衣衫褪下換給君歌衍,“他知道你的一舉一動,知道你的每一個計劃,也許你去了黃沙崗,等著你的是死路一條。”
“留在徐州,也是死。”
“君上,你的禁衛軍,你的暗衛呢?”阿宓蹙眉,覺得君歌衍的情況有些不同,洛相雖然叛變,但是南煜帝的位子沒有人質疑,所以處理起來不是這麽棘手。君歌衍的帝位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承認,朝中更是分為幾個黨派,支持君歌衍的少之又少。雖然六年來,鎮壓了半壁江山,可暗地裏,仍是黨派猖獗。
“我沒有玉璽和兵符。”君歌衍倒是不隱瞞,實話告訴了阿宓。
“這樣的話…”阿宓笑道,“我倒是佩服你了。在這種條件下,都能登上帝位,君歌衍,你真的很厲害。”
“東臨的大軍隻有大將軍能調動,他是先帝的心腹,雖不忠於我,但是絕對忠於東臨。”
“那他的喪生是真的了?”阿宓問著,又道,“你是真天子,還是假天子?”
此話一出,突然沉默下來,良久,才幽幽傳來君歌衍的聲音,“女人,你的膽子很大。”緊接著一語肯定,“現在,我是真天子。”
“我替你擊退麾恪的話,你便把大將軍一位給我如何?”
“沒有兵符,你也無法掌權。”
“這些你無須擔心,我隻要你的那道旨意罷了。”
“女人當官?不怕與人閑話?”
“女人?”阿宓笑了笑,換上一身紅裝,戴上那副獠牙麵具,“無人知道我是女人,隻要你不說。”
“好,我答應。”
阿宓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吩咐小七去備馬車,再讓小二上了些簡單的菜肴,等君歌衍身體恢複一些之後才收拾離開了。
越靠近城門,氣氛愈漸不對,本來夕陽時分,正是徐州熱鬧的時候,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安靜的可怕。
“主子!小心。”
“我知道。”
小七隨時警惕著四周,不敢鬆懈一點。不過就在他以為有刺客追來的時候,突然就這麽順利地出了城。回頭一看,守城的士兵也不知去了何處。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阿宓才讓他停車歇息。
“主子,出了客棧的確有刺客追上來。”
“我知道的。”阿宓坐在火堆旁取暖,緊了緊單薄的衣衫,“拿些吃的來吧,我餓了。”
“那些人,是你解決的?”君歌衍緩緩走來,有些艱難地坐下,麵上滿是疲憊,雖然有阿宓在,但他仍然很難全權相信,所以也不敢真的睡下休息。
“不是我。”
“唔…”突然,一陣低鳴自林中傳來,那雙銀色的眼眸在黑夜裏格外顯眼。此刻,正凶煞地盯著君歌衍,一動不動。
“啊!怪物啊怪物!”
“嗷——”白色身影兀地竄出,張開大口便朝著從車底鑽出來的人影咬去。
“阿白!過來。”阿宓輕聲下令,“小七過去看看是什麽人。”
阿白聽令,放開那人,繼而冷冷地看著君歌衍。展開的五條大尾輕輕晃動,似是在向他示威,隨後乖巧地趴在阿宓身旁,腦袋擱在她的雙腿之上。
“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救命啊!”那人捂著被阿白牙齒掛到的傷口,連連在地上打滾,“救命啊,要死人了!”
“起來,主子有話問你。”小七冷言道,丟下一小瓶藥膏便往回走去。
那人見狀,趕緊揭開瓶蓋就開始擦藥,然後快速地跑到火堆旁。不過在他看清楚其他二人的時候,到嘴的話語又咽了回去,滿臉的疑惑。
“你是誰?”小七再問,忍住不耐。
“這位小哥,你不認識我了嗎?白天那個乞丐啊!”那人把頭發全部別再耳後,露出光潔的臉來,“你看,認識我嗎?”
小七皺眉,怒火漸起。
“我覺得徐州太熱了,想換個地方,正好看到你在準備馬車,所以躲在車底跟著你們出城了。”
“是真的想要跟著出城,還是打算做什麽?”阿宓剛說完,身子便出現在那人麵前,手中的短匕抵住他的頸項,不過卻突然一愣,大驚,“是你?”
“啊?”那人見她這樣,更是疑惑,“是我…你是?是…那位公子?”
“你不是南朝人嗎?怎麽輾轉到東臨來了?”阿宓收起匕首,重新回到阿白身側,“別告訴我你是遊玩各國的。”
“你認識我?”
“不認識。”阿宓否認,抑製住心中那份激動,“原來乞丐拾掇一番,也能生的這麽幹淨的模樣。”
“不是,公子,啊不,姑娘怎麽知道我是南朝人?”
“南朝人喜戴紅繩,自小隨身。”阿宓指了指那人的頸處,“摘了吧,我覺得東臨並不會很好的對待南朝的人。”
“你倒是喜歡替我定規矩。”君歌衍接下,倒也不生氣。
“小的姓王,人稱王麻子。”
“哦。”阿宓不去看他,隨後躺下,頭枕在阿白的肚子上,“我困了。”
夜裏,三人未睡,隻有姓王的乞丐沉沉睡去了。
“這隻狐狸是你的?”
“恩。”
“它的尾巴為何斷了一條?”
“被人砍斷了。”
“這樣的話,這隻狐狸怕是容易驚了。”君歌衍說著,雙眸深邃地看著阿宓背過去的身子,“我見過一個女人,戴著金色麵具,懷裏抱著才出生不久的靈狐。”
“我也見過一個男人,為了一隻狐狸威脅我。”
聽此,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有些事,冥冥之中注定的,躲也躲不開,就如同生活在兩個世界的阿宓和君歌衍。
黃沙崗,大漠風光。
不大的草屋零散地坐落在這一望無際的土地上。升起的嫋嫋炊煙,稍稍為這裏增添了一點生氣。因著風沙,男子長得頗為壯實,皮膚黝黑。女兒們平日裏圍著麵巾,倒也不會被烈日和塵沙影響。
“我說阿宓姑娘啊,我看你還是去買個紗巾,換一身女兒裝吧。”王麻子捋著胡須,上下打量著阿宓,“你這細皮嫩肉的,扮作公子也不像本地人。”
“那他也可以買紗巾了?”阿宓指了指君歌衍,好笑地看著他,“這位公子肌膚白皙,貌美如花,也不像嘛。”
“女人,你找死嗎?”
“喲喲喲,小娘子脾氣好大啊。”說著,一手捏住君歌衍的下巴,“小七,給小娘子買一套女兒裝,省得壞了這吹彈可破的肌膚。”
“噗。”小七突然笑出聲來,見君歌衍麵色鐵青,又趕緊捂住嘴,卻是應道:“我這就去買,不知要個什麽顏色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哪,笑死我了,你看他的臉色……哈哈哈哈哈…”王麻子攬上君歌衍的肩,“你不會真的是女扮男裝吧?哈哈哈哈哈哈…”
阿宓和小七麵麵相覷,無語地看著動作誇張的王麻子。一旁的君歌衍隻差一點就要爆發了,那握緊的雙拳青筋暴起,眼神都快噴出火來。
主子,他死定了。
是的,他絕對死定了。
二人交替著眼神,隨後阿宓快一步下了馬車,戴上那副麵具,“這個,小七啊,跟我去鎮上挑一家客棧。”
“是是…”小七聽話地下了車,趕緊跟上了阿宓的腳步,“黃沙崗不比其他地方,所以再好的地方也難免簡陋些。”
看著他倆逐漸遠去的身影,君歌衍一掌拍向還在滔滔不絕說話的王麻子,緊接著是一陣陣淒厲的慘叫,彌漫了整個小鎮。
臥鬆客棧,恰巧還剩有兩間上房。阿宓本以為這樣的地方不會有太多人,哪知過往商旅都會在此歇一晚。而黃沙崗又隻有這麽一家客棧,那些尋不到地方住的隻好暫住人家屋裏,走時再留些好處。
用過晚膳,王麻子立馬選了一間屋子進去了,看都不敢看君歌衍一眼,隨後鎖上房門,隻希望不要跟這個凶煞的人住在一起。
“主子,他!”
“算了。”阿宓搖頭,“算是補償他吧。”接著退後幾步,讓身後的君歌衍先行,“你住另外一間吧。”
聽罷,君歌衍隻是輕輕皺了皺眉頭,倒也沒有多問,不客氣地走進了另外一間。
“主子,你真的不休息?已經連續幾夜了。”
“你何時見過我在夜裏安睡的?”阿宓說著,走出了客棧,“再走上一日的路程,便是阿裏山了,離南朝的陽關也很近了。”
“主子想去南朝?”
“不想。”阿宓答道,繼而又問,“鎮守邊境的將軍是誰?君歌衍所說的三萬大軍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