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蕭逸?”君歌衍呢喃,他怎麽會主動來找這個女人?

“姑娘,見還是不見?”

“安王當然要見。”君歌衍懶懶地坐下,飲了一杯茶,“給安王安排一個雅閣,備上上好的佳肴,跟他說我一會就過去。”

“是。”老鴇應道,隨後扭著腰肢退了下去。

“別想賴賬,我們的銀…”

“向挽,他們要多少銀子?”君歌衍扶額,顯得不耐煩了。

“五十六兩。”

“讓賬房給他們吧。”說著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出去。

“啊,你這就給我們了?”小廝似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回答,再三確定道:“你真的要答應給我們?真的?”

“向挽。”君歌衍蹙眉,不想理會這些瑣事,“送客。”

“是,主子。”向挽歎氣,暗道這對主仆運氣好,遇上主子忙的時候,“二位請吧,跟我到賬房來。”

待他們出屋,小七才從屏風後走出來,看著椅子上的君歌衍,不滿地抱怨了一句,“那些銀兩是主子的。”

君歌衍一聽,不覺好笑,拍了拍小七的雙肩,自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這是一千兩黃金,拿去給賬房吧。”

“好。”小七毫不客氣地接下銀票,放進袖裏。

君歌衍見狀,頓時無語,連飲幾杯茶,發泄著不滿。

東臨,觀西山。

以西,怪石嶙峋,在一處隱秘的洞口旁,有一條通往地底的石梯路。裏麵燈火昏暗,而且還放了少許的迷煙,想來是要讓來人記不清路。阿宓見白胤渾渾噩噩,自己不也能無事,所以跟著他搖搖晃晃,卻在暗中記下了周遭的一切。密道之中,不止一條路,隻是其他的路沒有燭火照亮,再加上中了迷煙,都不會去注意。而密道之外,別有洞天,不似裏麵的黑暗,化作仙境,好山好水好美景。輕煙縈繞,湖麵猶如明鏡,倒映著一切。這裏,還有一種天盡頭的感覺,雲層很低,一伸手就能摸到一般。阿宓驚歎,不由好奇了,到底是什麽人,能夠尋到這樣一處地方?

“過了石橋就是正殿了,咱們也隻能止步於此。”

“好。”阿宓點頭,再問,“夜鶯答應你的條件是什麽?”

“很簡單,他們要我尋找的人,身邊的一樣東西。”

“哦。”阿宓應著,沒有再問下去,隨後笑道:“希望別給我出什麽難題,最好也想你一般,要君歌衍的什麽。”

“他們隻要感興趣的,君歌衍有什麽?”

“江山,權勢,財富。”

白胤搖頭,一一否定,“他們都不需要。”

“為什麽?”

“江山,並不是統一的,除非君歌衍統一天下,那麽還有得考慮。權勢,他們根本不怕,何須要這個?”說著一笑,“財富就更沒什麽了,想要拉攏夜鶯的人不在少數,錢財自然是來者不拒了。”

“看來,我要失望而歸了。”

“那倒未必。”

正殿,空無一人,待了半個多時辰,陸續走來兩個小廝,開始慢慢布置起來。約莫忙活了一個時辰,小廝們才離去。

一方大圓桌,三張椅子,擺滿了美酒佳肴。緊接著,絲竹聲起,衣著輕紗的女子慢慢走進,一曲舞罷再舞一曲,跳的人不累,看的人也不累。

“哈哈哈哈,兩位好雅興啊。”戴著黑色麵具的男子大笑而入,率先坐到了主位,“別客氣,快來坐下吧,讓你們久等了。”

“你是幫主?”阿宓麵色一沉,有些疑惑。這個人的聲音好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裏聽過,總之不是身邊的人。

“姑娘好眼力啊。”男子先飲一杯,“快坐快坐。”

白胤果真不是幫主?阿宓看了一眼白胤,見他很是客氣,並無主人的樣子,心中有些拿不定了。隨後坐了下來,聽著二人的對話。

“幫主替白胤查的事怎麽樣了?可有找到?”

“有些線索,但是白兄說的這個人呐,的確是苦了我手下的人了。”

“何出此言?”

黑衣男子看了看阿宓,見白胤沒有打算隱瞞的意思,便如實說道:“她像是失蹤了一般,到處也沒有她的消息。上次我告訴過白兄,她去了商丘穀,入了婆娑姑門下。”

阿宓聽後大驚,原來…白胤在尋她!

果然,他還記得當年的約定,自己失約,就要承擔這後果。不過,她很好奇,夜鶯到底想要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

“前些日子,我派人去毀了商丘穀,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毀了…商丘穀?

“什麽奇怪的事?”

“穀裏空無一人,在隱蔽處還有一座冰洞,裏麵的冰棺裏躺著一個人。”黑衣男子滿上一杯,淺酌兩口,“而躺著的,就是你口中說的那個人。”

“什麽?”白胤大驚,忍不住咳了兩聲,“她…死了?”

“目前看來是。”

“你不是說她像失蹤了一樣嗎?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會死!”白胤不信,“你們是不是調查錯了?那個女人怎麽能死!她怎麽可以死!她必須死在我手上!”

“白兄,你別急。”黑衣男子安撫這情緒有些激動的白胤,“穀中有大批弟子,不可能憑空消失,我說她失蹤,便是指的這個。婆娑姑奇門八卦無所不通,偽造一副屍骨,又有何難?關鍵是,商丘穀的人,到哪裏去了。”

“可有查到?”

“沒。”語畢,轉向阿宓,一臉笑意,“姑娘所求何事?說來聽聽。”

“殺了君歌衍。”阿宓聽他開口,立馬回過神來,冷冷答道。

“哈。”黑衣男子挑眉,“這是個大手筆啊,姑娘準備給我什麽好處?”

“你要什麽?”

“姑娘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命有一條。”

聽罷,男子大笑,眸中滿是讚許,“姑娘的性子,我實在喜歡得很呐。”隨後撫著下巴想了片刻,說道:“不如姑娘給我看看你的真顏,我就應了你的要求。”

“當真?”

“無戲言。”

聽他這麽說,阿宓也沒有半分猶豫,隨即取下了麵具,將那張稍作易容的麵龐露了出來。接著見那男子有些不滿,變得沉默。阿宓知道他看了出來,於是扯下了易容的麵皮。

“行走江湖,易容的確不可缺少。姑娘又是美貌之人,難免有覬覦之人。”

“那幫主可答應了?”

“他在哪兒?”

“揚州。”

“姑娘說的可是真話?”黑衣男子半眯眼眸,帶著疑問,“君歌衍前些日子就回了宮,現在京都一片混亂。”

“我要殺他,何須作假。”

“那你如何得知?”

“我給了幫主人和地點,也給了幫主要求的好處。”阿宓輕笑,“何必要問到底呢?”

“我隻是不做沒把握的事。”

“揚州,煙雨樓,我要你在半個月後去殺了他。”阿宓算了算,未滿應該可以拖延一個月,到時候隻要君歌衍領兵攻城即可,夜鶯的人會盡數引到揚州,不會給他造成阻礙。隻是,她想知道這個男人麵具下的樣子,她想知道除了賢王和太子,另外的第三方勢力到底是誰?

揚州,煙雨樓。

君蕭逸端坐在圓桌前,靜靜等著。原本嚴肅的臉,在看見君歌衍所扮的阿宓時,立馬揚起微笑,眼中帶著幾分憐惜。

“阿宓姑娘。”君蕭逸有禮,替君歌衍拉開座椅,“與我相見,何必如此。”說著,指了指他麵上的那副麵具。

“君公子真是自來熟。”君歌衍輕哼,“有事快說吧,我沒有太多時間陪公子喝茶。”

“阿宓姑娘莫生氣,我是來問你五哥的住處的。他與姑娘一起,但是姑娘回來揚州,五哥怎麽沒有隨著一起回來?”

“他的身份跟我一樣麽?他自有他的事情要做。”

“這麽說,五哥回了京都?”君蕭逸皺眉,有些疑惑,“五哥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回去?阿宓姑娘確定麽?”

“不確定。”君歌衍搖頭,“我先回了揚州,他說要處理事情,所以留下了。至於現在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

“宮中倒是有些消息傳來,說五哥回宮了,但是卻一直不上早朝。”君蕭逸想著,點了點頭,“憑我對五哥的了解,他一定在其他地方。如果他真的在京都,也肯定不在宮中。”

“哦?”君歌衍挑眉,突然有了興趣,他怎麽都不知道他的弟弟,竟然這麽的了解他,“何以見得?”

“君王多疑,不會如此魯莽,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我想阿宓姑娘,應該很清楚這一點。不然,我五哥也不會要找你合作了。”

“我現在已經告訴你了,我不知道他的行蹤。”君歌衍沉聲道,“你可以走了。”

“阿宓姑娘就這般不待見我?”君蕭逸麵色一緊,有些不悅,“此次前來,我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告訴姑娘。”

“說吧。”

“我的王府,有一個位子一直空缺,我尋了很久,覺著阿宓姑娘最為合適。所以我想,請阿宓姑娘入府。”

“什麽位子?”君歌衍皺眉,暗下思索起來。這個女人什麽時候和君蕭逸有聯係了?看他這個樣子,不會是第一次找上門來。而且,他眼中的七弟應該是不諳世事,如同赤子一般。為何現在看來,就好似黑夜裏的野獸,目光狠厲,陰險。

“安王妃。”

聽後,君歌衍冷笑,心中不由湧出一股怒意,隨後別過頭去。

“阿宓姑娘意下如何?”

“不如何。”君歌衍答道,果斷拒絕,“安王還是回去吧,這個位子我擔當不起。”

“皇後就擔得起嗎?”良久,陰冷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恨,“願意做五哥的皇後,就不願意做我的王妃嗎?”

君歌衍大驚,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而此刻的君蕭逸血紅了雙眼,猶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