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去門口站站吧。”阿宓勸道,“其他人都去追刺客了。”

“真的?”怕挨板子的士兵忽然麵上一喜,由門縫往外看去,“太好了,可以暖和一陣了。”

“那兄弟,你先在這兒守半個時辰,咱一會兒來換你。”

“好。”阿宓點頭,不覺有些同情這兩個傻士兵。若是自己將他們打暈,恐怕不會有性命之虞,這樣放過,倒是害了他們。

脫下厚重的盔甲,阿宓隻身入得冰窖,忽然一絲涼意撲來,一陣愜意。若是常人,定是受不住這寒冷,不過阿宓有月泠和手鏈在身,倒是覺著舒適。

順著地圖,阿宓很快便尋到了暗室的入口處,不過卻被幾層寒冰壓住,根本入不得。隨後,阿宓拔出月泠,猛地往冰麵砍去,卻隻是多了道劃痕,並無平日的斷裂。阿宓一頓,想了許久,最後決定把這些寒冰移位。於是運起內力,趕緊往一旁搬去,而且她必須得在半個時辰內搬完,否則那兩個士兵發現她不見,定會帶人來尋。這樣想來,阿宓兀地後悔,真真該把他倆打暈才是。

過得一陣,終是移出來一條小道,卻在阿宓抬頭時,生生愣住。

寒冰之後,有一處凹陷進去的鐵門,而鐵門外正站著一手持大斧的壯漢,隻見他怒目猙獰,張口便哇哇大吼,“何人敢闖入冰窖!”

阿宓不多想,立馬往後退去,警惕地看著他。

此處,不利於月泠,不宜久戰,隻能尋個機會破門進去。

“擅闖者,死!”壯漢大呼,一斧子朝阿宓砍下,卻被阿宓躲過,生生砸碎了一方寒冰。

這人!

阿宓咬牙,不斷閃躲著,冰窖偌大,但都被寒冰占了去。本是因著身子壯碩,不太靈活的壯漢,此時也占了便宜。隻消來回走動便可,阿宓也無處可逃。

“自己送上門來!”壯漢大笑,又是一斧子過去,“殺了你來吃吃肉!”

阿宓蹙眉,始終盯著那鐵門,想要躲到那方去。兀地,她駐足,背對著壯漢,卻在斧子即將砍下的那一刻轉身,往前兩步,一掌打往他心口處,而她的肩上也承下這一斧子。阿宓吃疼,悶哼一聲,繼而無力地抬起手來,想要砍斷他的右手,不料似是脫臼,在那一刻根本舉不起月泠。阿宓見狀,不消多想,運足內力,左手一掌再朝他拍去。隻聽那壯漢怒嚎幾聲,重重倒地,也趁此機會,阿宓趕緊跑到鐵門處,劃開那道大鎖。

“老子要剁了你!”壯漢喘著粗氣,吃力地起身,見阿宓已然打開鐵門,更是往裏追去。

暗室中,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卻聽嗖嗖幾聲,再是阿白嗷嗷大叫。阿宓一驚,以為是阿白受了傷,隨即朝聲源處尋去,卻在繞過一堵牆後,阿白不再出聲,安靜地坐在阿宓沒受傷的肩頭。

此時,壯漢邁著大步也進了暗室,嘴裏還辱罵著阿宓。不過因著漆黑,壯漢隻能往前跑,根本不知在看不見的地方有另一處小道。隨後又是嗖嗖幾聲,緊接著是壯漢淒厲的慘叫。

聞聲,阿宓終是鬆下一口氣來,靠著牆麵緩緩滑落在地,大口喘著氣。待休息片刻,阿宓左手撫上右肩,咬牙一擰,卻聽哢嚓一聲,繼而是無力的歎息,冷汗自額上滑下。

難怪守在門口的都是這樣的人,洛相還真是老謀深算!既然如此,這暗室中應該還有不少留守的高手。想到此,阿宓不禁皺眉,一時感到心力交瘁。

“嗷,嗷!”阿白輕聲叫喚著,看了一眼阿宓,隨後快速往前跑去,再聽過嗖嗖聲後,阿白才又返回到阿宓身旁。

原來…是這樣…阿白身子小,容易閃躲這些暗箭,所以一開始便是先尋好一條路,引得壯漢去另一條送死。阿宓一笑,寵溺地撫著阿白毛絨絨的腦袋,不由一陣欣慰。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本是在前方帶路的阿白突然返了回來,阿宓見狀,立馬上前看了看,卻不料三麵環牆,竟是一條死路。阿宓皺眉,莫不是該走那人走的那條路?不過轉而一想,又不太可能,若是當真直走便可,為何要開另一條路?暗室內本就漆黑一片,常人定是不會往這方走的。接著四處敲打起來,想要尋這開門的機關。

“你想進去嗎?”

阿宓一頓,立馬拔出月泠,轉過身去,“誰?”

“別別別。”說話的是一個勾腰駝背的老太婆,隻見她手中提著竹籃和火折子,一臉驚慌,瞪大了雙眼往後退去,“我是給裏麵那位送飯的。”

“送飯?”

“是啊。”老太婆點頭,繞過阿宓往裏走去,“不吃飯得餓死了,雖然不曉得這裏關著誰,不過看樣子是個重要的人。”

“你知道進去的路?”

“當然知道。”老太婆咧開嘴,笑得陰森,“你找不著路了吧?”

“帶路。”阿宓不多言,直接跟在她身後。

“別急別急,老婆子走路慢,這裏又黑。”老太婆自顧自地說著,隨後走到左邊的牆麵,取下發簪敲打了幾下。繼而傳來石門開啟的沉悶聲,伴著一股腐爛的氣味。

“進去吧。”老太婆放下竹籃,“飯我都是放在門口的,讓他自己來拿。”

阿宓點頭,半信半疑地往石門裏走去,卻在那老太婆發出笑聲的時候轉身,一把拽住她的手臂,與她換了個位子,來到石門外,再順勢取下她頭頂的發簪。

“放我出去放我出…!”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出口,石門已重重關上。其實自她出現起,阿宓便沒有信過她,隻因為阿白的舉動。半眯雙眸,似是撲食一般的興奮,再者,石門打開之後撲鼻而來的腥味和惡臭,讓阿宓不能不覺著,這個裏麵是飼養毒蟲的地方。

定下神來,阿宓麵向正對麵的牆,既然左方不安全,那麽右方也不會是出路。想了片刻,仔細回想方才老太婆敲打的順序,接著往牆麵打去。過得片刻,石牆向上抬起,待阿宓走過,又緩緩放下。

石牆內,燈火通明,不似外麵的黑暗。

阿宓熄滅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不敢有一絲鬆懈。

走過這一條狹窄的小道,呈現在眼前的是兩排牢籠,每一處都關押著不少犯人。有些已經死了,有些腐成白骨,剩下的也都奄奄一息,病入膏肓。這些人不像其他地方關押的犯人,希望來人放他們出去,而是安靜地待在牢裏,仿佛早已不在乎生死。

阿宓愣了愣,歎了口氣,繼續走著,卻不料前方忽然傳來鞭打聲,還有虛弱的呻吟。阿宓心下一緊,不由暗罵起了洛相,隨後握緊月泠,準備與那人打上一番。

“大哥,這個姐姐吃起來,味道肯定不錯。”

“哈哈哈,那等玩完了再吃。”

聽此,阿宓兀地躲到暗處,心裏一陣煩躁,竟是沒想到會有兩個人。緊接著耳邊又是女子的呻吟和撕心裂肺地哭喊。

“去,再去抓一個來。”男子尖細著嗓音,*笑道:“關這麽多人在這裏,反正出不去,不如讓大爺我來享受享受。”

“大哥,那這個可以吃了嗎?”稍顯稚嫩的聲音問道,繼而又語,“突然想喝湯了,不如燉湯喝吧。”

“隨你隨你,先去給我帶一個出來。”

“是。”

聽到他的腳步聲,阿宓又往暗處躲了去,警惕地看著地上的人影。卻不料當他出現在阿宓的視線內時,忽然身子一顫。這個人,身高不足五尺,還未戴冠,顯然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可是,怎地能如此狠毒…

“喲,還有個這麽漂亮的姐姐關在這裏啊。”這小孩*了一下唇瓣,“姐姐,出來玩玩吧,裏麵太無聊了。”

牢籠內的女子聽到這番話,紛紛往後退去。這幾日,她們是見過這二人的殘忍手段的,男的折磨至死,女的先侮辱一番,再讓這小孩吃掉。所以看到他來抓人,都往最裏麵躲去。

“你們躲什麽躲?我要的是那個姐姐!”小孩兒吮吸著手指,眼饞地看著籠內一身形消瘦的俏麗女子,“姐姐,出來吧,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放你出去呢!”說著,掏出鑰匙,解開了牢房的鐵鎖。

“我不去,不要抓我。”女子一愣,隨即大聲呼喊,“救命,不要抓我!不要!”

“姐姐,不聽話噢!”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女子麵色蒼白,死死拽住牢籠不肯離開,“不要,我不想死啊,不要抓我,求求你…”

“她不肯離開,怎麽辦?”小孩天真地問著,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牢籠裏的其他女人,“如果你們不想辦法讓她出來,那我就另外拉一個人出來。”

此話一出,牢籠內的女子麵麵相覷,驚訝地看著這個小孩兒,隨後麵部逐漸變得猙獰,紛紛走向長相俏麗的女子。

“你們要做什麽…不要…”

“你不死咱們都得死,你就做做好人吧。”

“是啊,咱們姐妹多年,你就替妹妹們想想吧。”另一女子挽著長發蹲在她身前,掰開她緊緊抓住牢門的手,“看中你了,是你的福氣,別不知好歹了!”

“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不要…”

“你們快點!”小孩兒有些不耐煩,啐了一口,背過身去,“我數到十,還沒給我弄出來,我就另外抓一個!”

聽他這麽一說,牢籠中的女人更加瘋狂,甚至是撕扯起了那個女子的衣衫,對她拳腳相加,想要把她趕出牢籠。

就在此時,阿宓運起輕功,一瞬便移到那小孩身後,一掌劈向他後頸,驚得那群女子不知所措。而這小孩兒隻是扭扭脖子,並沒有暈倒過去。

“好疼啊。”

阿宓聽後一愣,怒視著他,準備再一掌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