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是個童生。”宋遠眨著眼,看向夏小柔,咬了咬唇又說,“他還說,他認識幹爹。”

“小遠!”夏小柔回頭看向宋遠,神色嚴肅,“你沒有幹爹,你隻有幹娘。”

宋遠皺著小眉頭,一臉疑惑,“三叔,不就是幹爹嗎?”

“三叔隻是三叔,不是幹爹。”夏小柔強調說。

宋遠說的三叔,是宋文山。

宋家兩房一共有三子,宋劉氏的大兒子年紀最長,宋岩柏行二,宋文山行三。

宋遠聽不懂夏小柔說的意思,但見她表情嚴肅,還是聽從夏小柔的話,“我記住了,幹娘。”

夏小柔擦了把手,朝宋遠點頭,“咱們去看看。”

進了正屋,夏小柔看到,左飛翼正和宋岩柏在聊天。

左飛翼一如既往的健談,正和宋岩柏聊著書院的事情,聊得十分熱絡,像老朋友一樣。

夏小柔走過去時,左飛翼馬上起身朝她拱手,“夏娘子。”

宋岩柏驚訝道,“咦,你們認識?”

夏小柔點頭,“那日到集市街上買驢子時,見過左童生一麵。”

“對了夏娘子,我到處打聽,也沒有你說的帶著年輕女子單獨居住的年輕童生。”左飛翼搖頭說,“也沒有聽說,有叫宋文山的年輕童生。”

宋岩柏和禇纖雲聽得一頭霧水,兩人一起看向夏小柔。

“小柔,文山他不是已經……”宋岩柏拍拍兒子的頭,給了他五文錢,“小遠,你去買幾顆糖果來。”

“好嘞。”宋遠捏著錢,歡喜地跑走了。

宋岩柏歎了口氣,又說,“小柔,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在打聽宋文山,岩柏哥。”夏小柔神色平靜說。

宋岩柏眉尖皺起,心疼地說,“小柔,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你婆婆欺負你,都是因為文山不在,可是……”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小柔,咱們得向前看。”禇纖雲愛憐地摟著夏小柔的肩頭,安慰說。

夏小柔搖頭,“你們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才不會想宋文山,我是想找出他,和他和離。

“他根本沒有死,他藏起來了,和一個青樓的歌姬住在一起,還生了個兒子,那個兒子正是我婆婆抱回來的男娃,娶名叫宋平昌的那個。”

“說來真可笑,我婆婆還假說那孩子是她大兒子宋寶山的,哄著我叫我養育呢。”

宋岩柏和禇纖雲大吃一驚。

“小柔,你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宋岩柏急忙問。

“是……我從燕園聽來的。”夏小柔撒謊說。

燕園離村子隻有兩裏來遠。

那裏的人會時常來村裏買些家禽菜蔬,也會找村裏人打短工。

但燕園的人高冷,從不與村裏人閑談交流。

而且,燕園的人身份不簡單,村裏人沒人敢隨意上門。

她搬出燕園的人,以宋岩柏的身份,是絕不敢到燕園去找人對質,也就打聽不出她說的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再說燕園的人身份不簡單,也確實能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消息。

宋岩柏聽後,一臉憤然,“宋文山居然還活著!還養了外室,太過份了!小柔,這件事情,得跟你婆家說清楚!現在就去。”

“燕園的人身份尊貴,不會幫我做證,我婆婆不承認,去了也沒有用。”夏小柔搖搖頭,“我早想過了這些,所以,我才想先將宋文山找到,這樣的話,婆婆他們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這隻是其次,重要的是,宋文山殺了人,若不先和離,宋文山這個殺人犯相公的身份,會連累她。

宋岩柏一怔,想了想,覺得夏小柔說的對,“可是,小柔啊,這位左兄弟說找不到宋文山,你打算怎麽辦?”

禇纖雲也打著手勢問,“左兄弟,宋文山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沒有,我盡力了。”左飛翼搖搖頭。

宋岩柏眉頭緊鎖,“難道就這樣讓小柔守活寡?太不公平了!”

夏小柔想到一個主意。

她眯了下眼,又說道,“左童生,你書畫了得,會畫像吧?”

左飛翼聰慧,被夏小柔一點撥,馬上明白了,他說道,“夏娘子的意思是,讓我畫出宋文山的畫像來,照著畫像去尋找?”

“正是。”

“沒問題,夏娘子盡管說來。”

聽說還有辦法,宋岩柏和禇纖雲都很高興。

他們馬上找出筆墨紙張,由夏小柔和宋岩柏說,左飛翼根據他們的描述,很快就畫出了宋文山的模樣。

左飛翼看著畫像上年輕男子,揚眉說道,“有了畫像,不愁找不到這個人!”

夏小柔擔心左飛翼鬧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官府,又說,“左童生,麻煩你找的時候,不要驚動太多人,我但心我相公知道後,會藏到更遠的地方去,那樣,我就永遠找不到了。”

左飛翼收了畫像,“成,我會小心辦事。”

這是個熱心的人,宋岩柏安排了酒飯招待左飛翼。

宋劉氏家,聽說左飛翼在宋岩柏家吃吃喝喝,一直不直,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

左飛翼吃好飯,離開了宋岩柏家。

宋劉氏想知道,左飛翼究竟跟宋岩柏家說了些什麽,便往宋岩柏家走來。

可宋岩柏此時,更加同情夏小柔,看到她走來,冷著臉甩袖走了。

禇纖雲不會說話,宋劉氏打著手勢問了半天,禇纖雲隻眨著眼一直搖頭,把個宋劉氏氣得直磨牙。

問夏小柔是不可能問出什麽來的。

她找到了宋遠。

宋遠正吃著糖果,聽著他問左飛翼的事情,宋遠伸手,將糖果給宋劉氏看,“糖果好吃,大婆家有沒有糖果?”

宋劉氏壓著怒火,好小子,這是敲詐?

不得已,她隻好摸了一把錢,放在宋遠的手裏,“大婆家沒有糖果,這些錢給你去買。現在,你快告訴我,那個叫左飛翼的人,跟你們家人說了些什麽?”

宋遠歪著頭,“說了很多話呢。”

他從左飛翼進了他家後,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學給宋劉氏聽。

“還有呢?”宋劉氏聽得火冒三丈,這個死小子,怎麽全說些廢話?

打招呼問天氣的話,也值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