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昴日星官凡間一隻快快樂樂的雞精,在凡間因善事做的多,積滿了公德剛剛飛升上界。

卻發現仙界其他星官不僅看星象比他準,且一個個都是一身的好法力,再比較了一下自己,頓時悲戚不已。

他雖星象也看的不錯,但卻因飛升不久,法力什麽的還真真是比不上那些星官。星官們蟠桃赴會總要展示些個什麽,二十八個星官都會看星象,自然都要挑些個別的本領。

於是各個為了在王母麵前討個喜象,都把自己的看門仙法絕技拿出來炫耀一番。

可昴日還是個剛剛飛升的少年郎,憋紅了麵堂卻實在是憋不出一兩門仙法絕技來,於是隻得在二十七星宿都表演完後,次次都弱氣的接上一句:小仙飛升不久,尚且法力單薄。

王母的冷眼挨了不少,眾仙有意無意的嘲笑也聽了不少,自己的麵堂也紅了一刷又一刷,昴日算是卯足了勁去修煉,可修煉了幾百年卻仍舊是個毫無起色的模樣。

又不知是哪一日,又是奎木狼那愛惹事的廝,和昴日星官喝茶時,提到了妖魔界真真是個修煉的好地方,順便趁著喝茶的興致更加添油加醋了一番,滿足了自己的表演欲。

昴日雖表麵不冷不熱的喝著溫溫的茶水,但實則心裏是起了一番大波瀾。

奎木狼牛皮吹夠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人,昴日卻是趁著日月交替仙界守衛輪班之際,偷偷地逃過登記名冊悄然間下了界。

昴日磕磕碰碰的到了妖魔界,妖魔界修煉上品便是神仙的精元,可神仙哪有那麽容易進妖魔界,故而昴日這般法力單薄的神仙,竟出現在妖魔界,這就仿若一塊行走的肥肉,誰都想咬一口。

昴日不過踏入妖魔界的外圍,渾身仙氣就已吸引了不少妖魔埋伏在他的周圍,卻因不清楚這神仙具體的實力如何,呈現了兩派分論的模式。

一派妖魔認為,有膽子正大光明進入妖魔界的神仙,定然是法力強大不畏妖魔的神仙,輕舉妄動恐怕會惹禍上身。

一派妖魔卻認為,這傻啦吧唧的神仙明顯就是不認識妖魔界的路,一路上無數隻妖魔從他前方奔過,卻次次伸了手又縮回來,看上去就不像施展法術的老手。

昴日那廂走的尚且心驚膽戰,哪裏還知道一群妖魔已在他後麵開始合計他的入鍋三部曲。

終於第二派妖魔在尾隨兩個時辰後,終於忍不住一股腦從後方開始突擊,第一派妖魔見著第二派走了,也連忙心急地拋棄了先前的言論,生怕白白的丟了一塊天鵝肉,連忙也追了上去。

昴日忽然發現身後一股濃烈的妖氣襲來,詫異之下回頭看去,卻見一股妖魔如潮水一般湧向自己。

昴日還來不及發愣,立馬使出為數不多的法術開始瘋狂的逃竄,他身後跟著的妖魔雖不是什麽厲害妖魔,卻少說也有二十來隻,昴日訝異之下卻也無法還手,隻得一路狂奔。

“老大!這貨肯定是個剛飛升的神仙,咱白撿了一塊肥肉啊哈哈!”

“得,小的們,今天我們要開葷!”

“哼,是不是你們的肉還說不準呢,兄弟們上啊!”

昴日神虛氣斷,還沒跑上一個時辰,卻已是精疲力盡,回頭望去,一群妖魔仍舊是目光炯炯興奮非常。

大丈夫要死的有尊嚴!

昴日目光一定,瞅著前方一方山崖,完全使出自己所有的法力,一個閃身閃到懸崖邊上,目光一閉,秉著自己大丈夫的言論,在眾多妖魔的注視下,如同一隻翩翩白鶴墜下了陡峭無比的山崖。

“靠,這死和尚居然跑去了蠍女的琵琶洞!”

“老大,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回去啊,你想被蠍女扒皮風幹做醬料麽!”

一群妖魔咋咋呼呼的離去,昂日正墜落在山崖中呼嘯的風聲,完全掩蓋了妖魔們的話語。

昴日在墜落前,心中就已把自己飛升前的禽畜夥伴們都懷念了一番,心思自己還沒飛升多久就要這般喪命,想來很是悲催,墜落在地時候實則不是因為傷勢而昏厥,大抵全是心裏的悲戚造成的。

昴日迷迷糊糊的昏厥了幾日,心中活著的心念太少,昏了幾日尋思著自己怎麽還沒到地府,刷拉一下睜開眼睛,卻發現此地不是地府,卻是別有洞天的一方茅屋。

迷迷糊糊地盯著茅草鋪就的屋頂看了會,昂日終於回過神來,雙手一合淚流滿麵,原來自己還沒死掉。

“怎麽,您醒了?”昴日方才沉浸在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喜悅之中,忽而聽見一個嫋娜的女聲傳來,尋著聲音望去,卻見靠著一柔媚娉婷卻不失明朗的女子。

那女子對著昴日盈盈一笑,身姿極為修長,著著極為異域風情的衣裳,腰腹之間雪白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暖光。

昴日麵上一紅,做妖時一心向善心智懵懂不知情事,飛升後仙界的仙女們卻也向來保守,自己也住的偏遠,哪裏看過這般美好的景致。

雖是有些羞赧,昴日卻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那少女,那少女見昂日這般模樣,“撲哧”一笑,端著茶水放在昴日的桌前,並不開口,隻是示意昴日喝茶。

昴日昏了多日,此時口舌正是幹澀時,拿起杯盞一飲而盡後,才開口問道:“那個……為何我會在這裏?”

那女子目光微垂,未語先笑道:“你從懸崖落下,卻大難不死倒掛在了樹林間,我正巧路過那方,便把你救了回來。”

“這……姑娘,這上麵可是恐怖的妖魔界,你怎麽會住在此處?”昴日捧著茶盞,很是疑惑,上方便是凶險萬分的妖魔界,這下方卻怎麽會有凡人女子居住。

女子神色一個閃爍,心中有些發笑,這呆子竟把她當做了凡間的女子,但自己修煉多年,妖氣的確收斂的好。

既然他如此以為,便讓他如此以為好了,那女子低低一笑,抬頭眉宇間一股暖色,緩緩道:“我先祖曾是修道的法師,家族中曾定下一定年齡要來妖魔界修煉的規矩。”

“可這妖魔界如此凶險,姑娘難道不怕?”

昴日有些發愣,自己才進入妖魔界的外圍就已被追殺的夠嗆,這般弱小的女子竟能把妖魔界當做修煉的地方?

“這……便是我們家族的秘密了……”女子巧佞一笑,一雙丹鳳眼一彎流光閃過,低垂著眸子有道:“小女法力微薄,卻也識得出您身上帶著仙氣,敢問是何方仙尊?”

昴日這才想起來,談了半日卻還沒告訴別人他的姓名,連忙放下茶盞,抖了抖衣袍鄭重道:“我是西方星宿官昴日,還未請問姑娘芳名真是失禮了。”

“原來是昴日星官,小女子歇。”子歇停頓半晌卻又道:“星官又怎麽會來妖魔界這般凶險的地方?”

“我……”想起這茬事,昴日的臉卻是忍不住又紅上了一紅,有些唯唯諾諾道:“修、修修……修煉……”

“哎呀,仙界的神仙也需要來妖魔界修煉?”子歇似是有些吃驚的望向昂日。

昴日被唇紅齒白的子歇一瞅,更是紅了半邊臉,有些泄氣道:“我法力實在微薄,同是凡妖飛升,卻根本比不得天資聰穎的奎木狼星君……”

子歇看著昴日有些蒼白的麵色,靜默半晌,忽而璀璨一笑道:“仙君與我既是同為修行而來,為何不一道修行?”

“唔,這樣好嗎?”昴日惆悵半晌,很是苦惱。

“哎呀,同道中人,有什麽不好呢。”子歇歡快一笑,分明是相邀的語氣,昴日卻不知為何有些嗖嗖的涼意。

一旦意誌上溝通成功了,行動上立馬就能苟合。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子歇身手奇快,昴日墊後外加負責補給。

森林裏時常出現一個明媚颯爽的女郎,外加一個背著補給墊後的白衣書生,兩人搭配一上一下好不恣意。

於是森林裏也經常出現這樣的慘叫。

“啊!蠍……”

“蠍什麽蠍,小女子歇!”那妖怪的話還沒說完,子歇揮動三股叉如同魔女下界一般刺於地上。

“咦,發生什麽了!”昴日氣喘籲籲的背著補給品跑來。

子歇早已不知不覺中伸出手凝出一股紫色的微光,那妖怪的屍體立刻在草叢中消失不見,子歇溫婉一笑道:“沒事,咱們繼續向前吧。”

轉眼兩年,昴日與子歇搭檔的極好,昴日的法力比起在仙界時雖不能說一日千裏,卻也是長進非凡

一來二去的搭檔間,朝夕相處的磨合間,這昴日與子歇難免是擦出了些火花,昴日雖不大懂得男女情事,心中卻對子歇的事情漸漸地上心起來,也是明白自己待子歇是不同的。

昴日有幾次談吐中也曾對子歇明裏暗裏的表露過心意,子歇卻總是笑得有些諱莫如深。

這之間還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妖魔界外圍的妖怪不知不覺減少了大半,昴日很是疑惑,明明常日裏她與子歇隻與這些妖怪過招,最後秉著生靈皆可貴的觀念都會放過一馬。

可這外圍的妖怪,為何減少了如此之多呢?莫非是這妖魔界暗中有什麽異變?

日子在過,昴日卻如何也尋思不出個結果來,就在他都要放棄時,一天晚上,他終於看到了他一直尋找的答案……

我幾乎屏息凝神,一動不動得盯著卷簾講故事的側臉,等待著他說出昴日究竟看到了什麽。

卷簾卻忽而斜著眼睛瞥了我一眼,發出一聲低沉愉悅的笑聲,眉眼一彎,伸手揉了揉我的頭。

我麵上一紅,向後一縮,睜大眼睛卻有些吞吞吐吐道:“你你你……你還沒說,昴日究竟看見了些什麽呢。”

卷簾隻是抿唇一笑,並不回答,轉過頭盯著門的方向,我一個疑惑也轉頭看去,卻見昴日已衣衫淩*著一頭插著雞毛的發型,有些可憐巴巴的捅著袖子站在門口,淚眼汪汪地望著卷簾。

我一個咳嗽,喝了一口茶清清嗓子,昴日可憐巴巴地挪著步子走到我和卷簾麵前,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對著卷簾道:“卷簾大哥,你帶我回光明宮好不好……”

“你覺得現在回去好嗎?”卷簾伸出手,施了個法術,昴日亂糟糟的衣服和發型瞬間幹淨貼服了下來。

昴日兩隻手不停的揪著自己衣服的下巴,神色裏明顯是小孩委屈的模樣,隻是憋著嘴巴,不肯回答。

我看他這副模樣,有些於心不忍的招呼他坐下,倒了一杯茶給他道:“你與蠍子究竟有什麽恩仇?”

“也不是恩仇……”昴日的臉晃而沉靜下來,臉上又一閃而過的痛苦。

“不是恩仇?”尖銳又諷刺的聲音忽而傳來,我一個激靈抬頭,卻見蠍子站在樓梯上,原本就身子修長的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們三人,眼中泛著冷光。

昴日一個瑟縮,就想低頭躲開,卻被卷簾拉住了胳膊,隻能欲哭無淚的趴在桌子邊,眼睜睜地看著蠍子邁著婀娜地步伐一步步的走近。

蠍子的麵色已是有些青白,我初見她時還算調笑的神色早已不見,如今隻是挑著那一雙有些魅色的丹鳳眼,凜然的盯著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