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是妖魔,為什麽要騙我!”昴日瞬間有些情緒失控,蠍子越是平靜,他卻越是瘋狂起來。

“我如果本是妖魔,你又怎會與我相處?”蠍子清越一笑,半掩著自己的唇,十足諷刺地開口。

昴日麵色一個蒼白,的確如果蠍子當初就表明她的真實身份,自己怕是一刻也不會與她相處,原本就仙妖殊途,而此時此刻的蠍子和自己,卻早已不僅僅是打了個交道那麽簡單的關係。

昴日一個顫抖,步伐有些止不住的後退,一輪如血的圓月在蠍子和昴日的頭頂,襯的這夜色詭異又淒涼。

不知不覺間昴日的雙眼有濕潤的**滲出,昴日伸手拂去自己臉上的淚痕,看著站在月色下毫無動作的蠍子忽然間又哭又笑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好笑極了?你如此騙了我,我這般待你的舉動看起來很好笑是不是?”昴日有些淒涼的一笑,覺得自己這兩年對蠍子示愛的舉動真是可笑極了。

蠍子麵色一擰,看著昴日的舉動,麵色也十分難看起來,有些狠狠道:“可笑?那我兩年間夜夜無眠,為你抵禦妖魔的舉動豈不是更好笑?”

“抵禦妖魔?”昴日麵色一愣,想起了自己床前的安魂陣。

“你這般誰都想吃一口的肥肉,你以為那些妖魔會放過你,昴日你未免太天真了點。”蠍子涼涼一笑,心中瞬加也是淒涼無比,欺騙是她有意,可他可曾想過她做的其他?

昴日愣住,一時間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來,蠍子站在月色下的身影柔弱卻又透露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剛強。

明明心中是愛著的,自己心中不知為何竟是連一步都跨不出來,蠍子看著昴日的神色臉色越發的凍如冰霜起來,怕是自己兩年前的所有舉動,都抵不過先前一個小小的謊言。

“昴日星君果真是個好神仙。”蠍子忽然開口,話語中有顯而易見的嘲諷,還不等昴日反映,蠍子繼而道:“仙妖殊途,看來你我就此別過的好。”

不過瞬爾,蠍子的形體在空中就散去了實體,從此昴日身邊再無子歇,妖魔界也再無蠍子。

蠍子講完,我神色一哽,這活脫脫茶樓小戲的橋段讓我活生生捏了一把汗道:“當時昴日明顯有意挽留,你卻是為何要走?”

“我修行數千年,天賦極好,也向來心高氣傲,當時哪裏容得他這般考慮蹉跎,隻覺被傷的極深,心中一怒也留不下。”蠍子衝著我無奈的一笑。

“那昂日去哪了?”我頓了頓,開口愈發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自然是回仙界了,當時我離開後,其實沒隔多久便回去看了一趟,心中隻望他還在,卻不想已是人走茶涼。”蠍子靜默半晌又道:“我想他心中也未必有我,否則為何走的如此之快。”

“那你的腰斬之傷……”蠍子的腰斬之傷已被她用法術隱去,但看過一次後,卻無論如何也忘卻不了她腰間那一道猙獰恐怖的傷痕。

蠍子摸著她雪白柔膩的腹部,清淺又憂傷的一笑。

千年前那一晚後,蠍子便從妖魔界退出,來到凡間修行,不斷的在各個地方開著名稱不同的客棧,一個地方的人一代興亡後,她便搬遷到另外一個地方,一來二去已在人間居住了五百年之久。

五百年之間蠍子原本以為自己已將前塵往事忘了個幹淨,卻不料無意間聽說了一個消息,讓百年沒炸毛的蠍子徹徹底底炸毛爆發。

仙界的昴日星君要娶妻,娶妻的消息已經瘋傳仙界。

據說某年某月某日,某個呆萌的仙君不知出了什麽問題,一路精神恍惚走路東倒西歪,這一歪沒歪出個禍事,卻歪出了個姻緣。

那仙界的五公主連璧正巧從觀音處歸來,正巧見著個仙君紅著一張臉,睡意朦朧的歪在一朵雲上,眼見著就要落下雲端,五公主一個心機就衝上前抱住了那要歪下雲端的仙君。

五公主抱著那迷迷糊糊的仙君呆愣了一下,方才想起自己抱住的竟是個男人,心中一驚,卻也抖抖索索的將那男人安全的放在了地上。

待五公主仔細一看,卻發現是個唇紅齒白分外清秀的少年郎,而那少年郎卻正是昴日,昴日似是在說夢話一般,蠕動了一下嘴唇,紅潤潤的霎時好看,一下讓嬌羞的五公主有些手足無措。

五公主見四下無人盯著昴日看了半晌,忽覺臉紅羞羞的把昴日安放好邊去了。

幾日後正巧有個仙界大典,二十八星宿皆要參加,昴日雖剛從妖魔界回來,心思有些萎靡不振,但玉帝那頭下的命定,昴日也不好不去。

去也就去了,本來沒什麽大問題,卻在大殿完後莫名其妙被玉帝那一句:“昴日星官且慢走,朕有些小事要與你將將”給留了下來。

不得不說昴日顫抖了,自己一直安分守己,別說小事了,他覺得自己連芝麻點的事也不可能和玉帝相關。

昴日抖了半晌,卻不想是玉帝啥話也沒說,將自己的五公主牽了出來,對著五公主說而來些什麽,那五公主麵色一紅直是點頭。

玉帝看著還傻愣愣的昴日和藹又親切的開口道:“小女與星官算是同樣歲數,不如你們二人交個朋友如何?”

昴日一窘,自己飛升算來算去還不滿千年,可那五公主可是活了幾萬年了,按照歲數得是自己的姥姥輩,啥時候算是同樣歲數了。

可玉帝發話了,昴日歲不明就裏,卻也隻好點個頭答應。

這男女之事向來在仙界傳的極快,再加之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五公主對昴日那點遮掩不足的意思。

很快這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就立馬被風言風語添油加醋成了八字多一撇的事情。

昴日這廝一直秉持的是個身正不怕影子斜的,這流言蜚語他既然阻止不了,心中無愧也就仍由他去,卻不料這事在仙界沒惹出禍事,卻是傳到了凡界的蠍子耳中。

蠍子和昴日五百年都擰著個倔脾氣在那裏,蠍子不知昴日是作何打算,自己卻是賭著一口昴日回來找自己的氣。

卻不料辛辛苦苦等了五百年,卻等到了個舊人換新人的消息,立馬炸了毛,手腳一重蹬壞了二樓的地板,嚇的在樓下持久的十裏八村的妖精們半月沒來店裏。

當時蠍子就上火了,話還沒和店裏的夥計交代清楚,不管不顧的就抄起自己房間裏的三股鋼叉,氣勢洶洶的殺到了仙界的光明宮。

光明宮外一老漢在辛辛苦苦地種下了開春的第一畝秧苗,忽而見一方天空烏雲滾滾正熊熊的向著此處奔騰而來。

“啊……是要下雨了?”老漢剛說一句話,那雲就瞬間奔到了麵前,壞了一地的秧苗。

老漢一愣,剛要探個究竟,卻又見那烏雲滾滾的進了房間,一陣席卷,轉瞬間不見了蹤影。

“誒……什麽情況……”老漢唏噓半晌,蹣跚地開了門,喊了聲:“昴日星君,最近天象似乎不太好啊,晚上得觀下星象啦。”

半晌房內無人回應,老漢靜默半晌搖頭道:“這仙君,又去了哪呢?”

他卻不知,那滾滾的黑雲已把那昴日仙君從仙界,堂堂地卷下了凡間。

昴日本正安睡,誰曾想忽然間因滾滾的妖氣而蘇醒,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卻發現蠍子那張五百年未見的臉邪魅地在眼前放大。

昴日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悲是喜,或許更多的是驚異,卻還沒張嘴,蠍子神色卻一厲,伸手就輕而易舉的封住了昴日的法力。

還不等昴日掙紮半分,蠍子掏出身子就五花大綁了昴日,一路氣衝衝的裹著黑雲回到了客棧。

昴日被扔在客棧地板上時一個淩亂,蠍子卻是一腳踩住昴日的腰身,盛氣淩人地開口道:“我見你這五百年倒是過的瀟灑,仙界的五公主都勾搭了不是?”

“這關五公主什麽事?”昴日腦子還是一團糾結的棉線,看著蠍子多年未見的麵孔簡直還來不及懷念,就直愣愣被蠍子扇了一巴掌。

“嗬嗬,不關五公主的事情?仙界傳你們發展迅速哈,玉帝很滿意你哈,上門女婿當的很爽是哈!”蠍子擰了擰自己的嘴角,那神情妥妥的就是要把昴日扒皮抽筋的節奏。

蠍子這麽一說,昴日原本糾結的腦子瞬間更糾結了,怒從心中來也毫不客氣道:“你愛聽風言風語是你的事,可與誰交友也是我的事!”

“你還敢和我狡辯!”蠍子這旮旯的火還沒滅,嘴硬的昴日立馬又抽起了蠍子心中另一端無名的怒火。

怒火伴隨這五百年沒有想念的思念、委屈、酸澀,一同混合成了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刹那間占滿了蠍子的心胸。

蠍子一個抽手,昴日的身子便從地上起來,一個軲轆滾到了**,蠍子抽回了手,一句話也不說就出了房門。

昴日掙紮半晌,身上的繩子變自動解開,昴日鬆了鬆自己的筋骨,打開房門一看,卻見蠍子已是十足麵容平靜的回到了前台,對著各色的客人笑的和煦生風。

蠍子綁來了昴日,卻不限製昴日自由,昴日心中也不知是個如何思量,卻也留了下來,雙方都對五公主的事情緘默不言。

昴日不知蠍子是何打算,看著蠍子的麵容,明明知道是仙妖殊途,卻不自覺的想留下來,心中一直告訴自己,隻留下一天就好,一天就好。

可時間分明過去了一天又一天。

蠍子放任了昴日的自由,想看昴日如何選擇,可昴日雖留了下來,卻仍舊和自己形同陌路,蠍子不知自己是應該慶幸還是苦笑。

直到那一天的夜晚,昴日客棧來了一群不速之客,蠍子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或許不那麽的正確。

昴日不過在蠍子客棧中帶了不足一月,也不知道仙界是誰忽然探到了昴日星君被擄下界的事情,昴日方才前腳離開仙界,後腳就已被探查到了蹤跡。

原本某個仙君臨時不再本不是什麽大事,這事卻出在五公主那日方巧去了光明宮,知道了這個消息。

五公主雖生的麵容嬌弱,卻是生而懷有戰神之血的神女,不過靜心一探,就發現了空氣中殘餘的蠍子的氣息。

這五公主也是個硬脾氣的,她自然是不知道昴日與蠍子曾在妖魔界有過那麽一段是非,心中認定了這邊是擄劫神仙的罪過,立刻聯係了自己手下的兵將,從二郎神那借了哮天犬便尋著氣味下了界。

蠍子夜間正巧無眠,從自己床下拿了箱麻將兀自胡亂推了兩把,陷入了深思,覺得這一個月來與昴日的關係著實是僵硬了些。

“或許……應該緩和點才好?”蠍子一頓,雙唇一抿,摸了張五筒,忽而有些沉沉歎氣道:“我卻不覺一轉眼也已五百年了,我五百年等的就是這麽一個結果?”

蠍子話語剛落,眼中餘光卻見對著窗子的天宮一道金光一閃而過,一個疑惑推窗看去,卻見著一列金光正是朝自己這方向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