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方良這樣子,好像小男孩的死有什麽內情?
許狐也聽不得小孩子受欺負,所以就追問了一句:“怎麽,還有你方將軍不敢說的事?”
方良的耿直曆來是有名的,他連皇上都敢頂撞,何時怕過人?
方良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道:“其實這孩子是我以前的一個副將的兒子。我那個副將戰死沙場,朝廷賠償了不少錢財。可這個小孩子的娘是個小妾,在家裏一直受欺負。沒爹的孩子就是可憐,屬於他的那份財產被哥哥們搶光了,迫於生計,他娘才把他送到了宮裏……”
方良說不下去了,喘了一口粗氣。
“既然如此,你也不管管這事?”許狐甚至有點鄙夷的看著方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方良一臉的無可奈何:“老爹死了的孩子就沒人保護了。這是人家的家事,你讓我怎麽管?因為別人的小妾去收拾人家的大夫人?”
“……那也不能坐視不管啊,說來這孩子總還叫了你一聲叔叔嘛。”許狐的語氣也軟了很多,其實她也知道各有各的無奈。
才剛到許府所在的那條大街上,許狐大老遠就看見周亞男站在她們家門口,想敲門卻又猶猶豫豫的收回了手。
“周將軍,好巧啊,在這裏看到你了!”方良這個人真是的,既然見到周亞男猶豫著不好意思進門,他還大老遠就在叫人家。
搞得周亞男很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是啊,好巧啊……”
將馬車停下,方良卻並沒有馬上將許狐扶下來,反而跟周亞男聊起了天:“你這是有事要進許府,幹嘛又不進去呢?”
“我路過這裏,有點口渴,想進去討口水喝。”周亞男隻好臨場發揮,找了一個借口。
“討水喝就進去嘛?”方良還挺熱心的:“許家人都很好,對人很熱情的,不用擔心人家不理你。”
“算了算了……我這樣進去有點唐突,方將軍,你怎麽當起了馬車夫了?反正我們順路,不如你載我一程,我還是回家喝水吧。”
到最後周亞男還是放棄了。
見到許狐他又能說什麽呢?自己再擔心又怎麽樣,替他分擔不了,搞不好現在人家看到他還會挺煩。
周亞男一邊說一邊就掀起了馬車的簾子,卻發現許狐在馬車裏坐著,一臉愕然:“許妖女,你怎麽在馬車裏?”
“哈哈哈……”方良大笑:“皇上已經讓我給許神侯做了兩個月的馬車夫了,周將軍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一點周亞男還真的沒注意到。
許狐:“不是要討水喝嗎?那就進去坐一坐吧。”
周亞男一臉困窘,想推遲來的,卻還是跟著進了許府。
許狐轉過頭看了看周亞男的臉,雖然已經消腫了,但仔細看那臉還是一邊大一邊小,一臉歉意:“……對不起啊,讓你被誤傷了……”
“沒事的。我不介意替你擋風擋雨。”周亞男說得很認真。
“謝謝!”許狐一邊說,一邊匆匆地往前走。
周亞男一把抓住她,態度非常堅定:“把孩子生下來吧,我可以照顧你們娘兒倆。”
“你照顧我們?”許狐一臉狐疑地看著周亞男:“你以什麽名義照顧我們?”
“我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周亞男的目光很真誠:“這是裴兄弟的孩子,我想要保護他。你知道的,其實我一直把白兄弟當成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這倒是事實。
這些日子以來,周亞男一直都在找裴越,和許狐一起涉險,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許狐隻好說了一聲謝謝,轉身要進屋,周亞男卻一臉認真地拉著她不放:“嫁給我吧,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們的。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隻是名義上做你的夫君給你和孩子一個名份。我絕對會尊重你,不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
整整一天遇到的都是在勸她嫁人的,許狐的腦子亂哄哄的:“如果不是真討水喝的,你就回去吧。我累了,想進房休息了。”
話說完她快步離開。
其實許旺早就看見這對年輕人在大廳門口的這些舉動,他站在大廳裏都不敢出來。當然,兩人的話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許狐從大廳的側麵進到後院了,許旺才走出來,微笑著看著周亞男。
害得周亞男挺不好意思的:“許伯伯,我……那個……”
“我是支持你的,周將軍。”許旺的臉上甚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這種時候你還想著要娶許狐,說明你是真真正正關心她愛護她的人,如果我女兒真的跟你在一起,我放心。”
話說完,去問還拍了拍周亞男的肩膀。
周亞男點了點頭。
……
終南山上。
方綠蘿他們以前住的屋子都長出蛛絲了。
為了回來去取點東西,方綠蘿還得拿著一根棍子才能進屋。她討厭蛛絲站在臉上的感覺,黏乎乎的。
方綠蘿取的無非是她以前的一些金銀首飾之類的。
用鑰匙打開抽屜,拿了對她來說比較重要的一些東西,方綠蘿卻突然發現當初許狐叫她轉交給裴越的那塊玉還在抽屜裏。
最近事情多,她把這塊玉給忘了。
自己當初答應過交給他的,現在還是拿上吧。
方綠蘿這樣想著,將玉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其實今天她本來是奉方神仙的命令回來的。
方神仙不知道住在半山腰的那個瘋女人已經死了,命令方綠蘿回來將她接到江南,和他們一起生活。
方綠蘿就搞不懂了,一個與他們完全無關的人,為什麽父親會把她走一處帶一處?
記得他們以前是住在塞北的,後來到了終南山,張神仙還專門回塞北去把這個瘋女人接過來。
現在他要叫方綠蘿把女人接到江南。方綠蘿不解,嘀咕了一句:“一個瘋女人幹嘛帶著她?”
結果方神仙非常嚴厲的罵了她一頓,說是方綠蘿小時候沒少受過瘋女人的照顧,做人要感恩圖報,雲雲……
方綠蘿還敢說什麽?隻好規規矩矩的回來了。
現在她開始發愁:該怎麽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