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辰和朱語清也不由得一震,阿木鈴臉色很是難堪,她身子有些發抖,她雖不知林夜辰是楚陽劍派的人,但也知道林夜辰姓林,這已經違背了七絕老人見客規矩的第二條了。

“鈴鈴?怎麽不說話了?”屋子中的七絕老人見阿木鈴久久不開口,便問道。

阿木鈴又向前行了幾步,她正要踏上通往七絕老人屋子的樓梯之時,卻見一個身形偉岸的老者走了出來,那人著一身藍色粗布長衫,頭發有些花白,歲月的流逝在他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縱橫的溝壑。這七絕老人麵色嚴峻,雖然上了年紀,但他的雙眼既卻是銳利而又有神。他的出現立即使周遭的氣氛肅穆起來。

朱語清心裏撲通撲通直跳,心道:“這七絕老人要是知道林夜辰的身份,他會是怎麽樣的反應呢?”她咬著雙唇,滿臉擔憂之色。

七絕老人細細打量著眼前的朱語清和林夜辰,又向阿木鈴望去,道:“鈴鈴,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我?”七絕老人與阿木鈴說話並沒有用苗族語言,而是用的中原漢話,仿佛就是故意說給林夜辰和朱語清聽的一般。

阿木鈴身子又是一震,不敢抬頭,支支吾吾道:“爺爺,他們來自中原,有事要求助於你的。”阿木鈴的漢話說的極好,就如中原人的口音一模一樣,七絕老人亦是如此,看來這阿木鈴的漢話是跟這七絕老人學的。

“哈!中原哪裏的?鈴鈴別瞞了。”七絕老人突然笑道。

林夜辰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對七絕老人拱手一禮道:“七絕老人,晚輩林夜辰,特從中原楚陽劍派前來尋求七絕之毒的解藥。”

“啊!”朱語清和阿木鈴同時驚呼一聲,林夜辰這一句話,已然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而且恰好和七絕老人木牌上的規矩一一相對應。

朱語清屏住呼吸,心裏狂跳,心中想道:“這林夜辰為何一下就突然說出來了,若是七絕老人翻臉怎麽辦?”她抬頭看著七絕老人,隻見他神色淡然,又心道:“這個是什麽表情,是發怒還是發怒的前兆?他翻臉還好,若是召集全部苗人把我們殺了那可不得了了。”

阿木鈴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對林夜辰難以置信的道:“林……林大俠,怎麽……怎麽你是楚陽劍派的人,而且還是來求七絕之毒解藥的…….”說到此處,她又打了一個寒噤,柳眉皺作一團,轉眼看著七絕老人。

“有趣!有趣!”七絕老人意味深長的看著林夜辰,繼續說道:“小夥子,你沒看見我門上的木牌,上麵寫的什麽說的什麽,你也應該明白吧?”

“晚輩明白。”林夜辰點頭。

七絕老人托著下巴,銳利的雙眼又看著林夜辰,道:“不知道你們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讓我孫女瞞著我把你們帶進來了。”

林夜辰和朱語清不由得一驚,原來這個阿木鈴竟是七絕老人的孫女,他們起初隻是以為阿木鈴叫七絕老人“爺爺”僅僅是一個稱呼罷了。

阿木鈴聽罷,失聲道:“爺爺,我錯了,我不該這樣。但是,他們也許有什麽要事,不然怎麽會千裏迢迢來到這裏?”

七絕老人搖了搖頭,道:“鈴鈴,我看是你被這小子迷惑,一時間被感情衝昏了頭腦才會這樣,爺爺不怪你,下次別這樣便是。”

“我……我沒有。”阿木鈴立馬說道,但是後麵的那聲“沒有”卻是極小。

朱語清有些黯淡起來,心道:“阿木鈴還真是喜歡林夜辰呢。”她突然變得有些傷感和頹喪起來,看著阿木鈴發呆。

七絕老人卻是搖搖頭,突然有些感歎道:“鈴鈴,你知道你這個樣子像誰嗎?你這樣子還真像當年那個人,那年她也是被中原人迷惑,不僅偷學了我獨門心法,而且還和那中原人私奔,害得……害得……你爹……”

七絕老人胸口起伏,適才淡然的神色變得發怒起來,林夜辰重重一驚,聽了七絕老人的話仿佛被天雷轟了一記,他內心慌張,心道:“七絕老人所說的那人可是我的娘親,還有阿木鈴的爹爹又是怎麽回事?我娘和她的爹爹又有什麽關係?”林夜辰想到此處,內心更加急迫不已。

阿木鈴突然有些抽泣起來,道:“我阿爹好苦啊!好苦。”

朱語清看著眼前的場景,她也是疑惑重重,當下冒昧的問了一句:“七絕老人,後來發生什麽事了,可否說說?”

七絕老人轉過身來,看著朱語清,銳利的眼神立即使朱語清寒毛直豎,朱語清以為七絕老人不會告訴她後麵的事情,誰料七絕老人半晌後垂下眼簾,歎道:“當年我兒子阿木野和那偷我心法的徒兒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阿木野一直喜歡著我那徒弟,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誰知後來他們去中原曆練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

“爺爺……”阿木鈴又是一喚,淚水簌簌而下,沒等七絕老人說話,她說道:“他們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個中原人,就是他將我阿爹心愛的姑娘拐走了,哼。”說到此處,阿木鈴又哭了。

林夜辰麵色慘白,他們口中說的“中原人”多半指的就是林夜辰的親爹林夕白了,他抬起頭來,說道:“情愛一事,都是兩廂情願的,我想他們兩人一定是相互愛慕的,也怪不得他們。”

七絕老人突然重重的問道:“怪不得?為何怪不得了?她和那中原人私奔之後,我們的阿木野便病倒了,在**一躺就是一年之久,後來若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他也不會隨便娶妻生子。”

“阿木野叔叔後來有了家,那也是很不錯的啊。”朱語清小聲說道。

卻被七絕老人反駁道:“不錯?哈哈哈,或許一切都是天意吧!阿木野成親之後,依然鬱鬱寡歡,終日不見一次笑容,我當時想啊,這樣也無所謂了,隻要人在就好,就將就過吧。可誰知後來,阿木鈴的娘親在生阿木鈴的時候,難產而死,阿木野看著剛剛墜地的阿木鈴,抱著阿木鈴哭了一晚上,誰知道第二天……第二天阿木野就去了……唉!”

“爺爺,爺爺……”阿木鈴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上前扶著身子有些搖晃的七絕老人,她帶著哭腔道:“爺爺,那些傷心往事還提他們做什麽?”

林夜辰聽完七絕老人的陳述,心情極是難過,他聲音有些幹澀的說道:“七絕老人,往事已成定局,希望你們能從舊事的悲傷走出來,忘記那些不快,那私奔的兩人知道會有如此後果,心中應該很是懺悔,多少年過去了,還請七絕老人也不再計較他們了。”

朱語清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七絕老人,一切因緣都由上天注定,若說這一切都是天意,我們就順天而行,不要在為過去而難過,日子還得向前看才好。”

七絕老人怔住了一下,但轉瞬之後又正色道:“忘記?向前看?哈哈哈!”他又幹笑幾聲,這聲音卻是穿刺人的耳膜,“若是我能做到的話,我又為何設下那塊木牌,上麵寫著我那三條規矩?阿素啊阿素,二十多年了,你和那中原人私奔以後日子到底過得是什麽滋味?”七絕老人仰望天空,大聲說道。

朱語清心道:“他說的‘阿素’應該就是鸞翹陰姬葉蓮素葉姑姑,一切都如我們所想,這三條規矩還真是因為葉姑姑和林伯伯而設。”

“他們過的不好,他們也在為過去懺悔著。”林夜辰低著頭歎道。

七絕老人眉毛一挑,雙目注視著林夜辰,冷笑道:“小子你怎麽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對了,你是不是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朱語清臉色大變,迅速的看著林夜辰,心裏焦急道:“林夜辰啊林夜辰,你當真要說出你是林伯伯和葉姑姑的兒子麽?若是這樣七絕老人會不會把你劈了?”這些話語都是她內心的呐喊,林夜辰自然是聽不到。

林夜辰猛地抬起頭,望著七絕來人犀利的眼神,這時林夜辰的麵容也變得嚴肅起來,隻聽他張口清楚的說道:“七絕老人,我想這個答案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

那七絕老人又是托著下巴,又將林夜辰打量了一番,笑道:“你真以為你明白我的心思?你如何知道我知道了?”

兩人賣著關子,卻聽阿木鈴說道:“爺爺,林大俠他怎麽會和那私奔的兩人有關係啊?”她又輕輕皺眉,道:“爺爺,無論如何,你別傷害他啊。”

七絕老人別過頭來,道:“傻孫女,你如何知道他和那兩人沒有關係,別忘了這小夥子也姓林,還是楚陽劍派的。”

“嗬!”林夜辰突然一笑,微風襲來,他青絲往後飄飛,朱語清攥著衣角,她的心髒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擔心著接下來林夜辰的話語。

正如朱語清所擔憂的,隻聽林夜辰笑道:“七絕老人,我就知道你早已猜到了,我也不再隱瞞,我正是那兩人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