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語清心中萬般焦急、萬般憤怒,相互交織著,也不知為何,縱管她如何用力,但她卻一絲力氣都沒有,宛若石人一般的坐在木椅上。朱語清看著無端倒在地上的林夜辰,她慌忙的對立在一旁的嚴書章說道:“快說!你對他下了什麽毒?”

嚴書章一臉狡黠,他嘴角上揚,將房門關上,慢慢走到屋子正中央的圓桌旁,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慢慢坐下,他打開折扇,在身前晃了晃,“語清姑娘,你如何知道我是對他下了毒?”

朱語清見嚴書章勝券在握的嘴臉,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躺在地上的林夜辰看著朱語清,他聽得見,他也看得見,隻是他無論如何嘶吼,嗓子都無法發出一絲聲音。這種感覺,就好似被人割破了喉嚨,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無法說出來。

“想不到你外麵看著書生正氣,想不到你暗地裏卻會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朱語清別過頭去,不再看一眼嚴書章。

“哦?”嚴書章收起手中的扇子,提起桌上的茶壺,很有閑情雅致的倒了一盞茶,隻見他端起茶杯,走到朱語清身前,林夜辰看見此狀,他咬著皓齒,恨不得立馬爬起來衝到嚴書章麵前,好好教訓他一番。可是林夜辰使出了全身力氣,身子竟隻能微微動了一下,此時此刻,身體將好似被千萬斤巨石重重壓著,他動不得,他也翻不得。

“你別過來!”朱語清見嚴書章不懷好意的向自己靠近,便大聲說道。

林夜辰胸口起伏,他喘著粗氣,恨不得一刀將嚴書章殺了,他想大聲呼喊,他想狂躁,可是不知道嚴書章到底給他下了什麽毒藥,這個時候他就像一陣空氣一般,喉嚨裏發不出一絲聲響。

嚴書章端著茶杯,遞到朱語清嘴旁,語氣格外溫和的說道:“語清姑娘,喊了老半天了,想來嗓子也疼了,這清香花茶可要嚐嚐?”

“你拿開!”朱語清又是一聲大吼。她轉過臉去,狠狠的說道:“我之前問你,你還未回答我,你到底給他下了什麽毒?”

嚴書章見朱語清一臉憤恨,他輕輕笑了一聲,便將茶杯擱在桌上,說道:“血色夕顏。”

當嚴書章說完這四個字,朱語清臉色一變,轉瞬之後雙眼顯現出一絲迷茫,嚴書章轉過身來看著發怔的朱語清,笑道:“這血色夕顏,語清姑娘應該沒有聽說過吧。”

朱語清憤憤的看著嚴書章,不作任何回答,見朱語清沒有回應,嚴書章便繼續說道:“這血色夕顏可是西域毒藥,身中此毒的人就好似墜入無底的深淵,融進無邊無際的火海,亦或是周身被冰雪覆蓋,甚至有千萬隻毒蟲在身上遊走,死死折磨。”

朱語清聽罷,臉色大變,嘴唇發抖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林夜辰,朱語清滿臉焦急,她很想問林夜辰此時身體的感覺是什麽個樣子,可是她觸碰到林夜辰那雙星目的時候,卻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朱語清看著林夜辰,見他身子微微發抖,額上的汗珠流個不停,但他的眼神卻是如此的堅定,似乎他一直在堅持著什麽,他看著朱語清,眼神中還傳達著一絲柔情,那種感覺,抑或是希望她別焦急、別擔心。

“林大俠,現下你是否感到身子虛無縹緲,但動彈的時候又仿佛被萬千巨石重重壓迫著?”嚴書章嘴角上揚,很是得意的看著林夜辰,他的雙眼流露的那種情感,就像他要取了林夜辰的性命一般。

林夜辰很想重重的哼一聲,表示心中的不屑,可是,他的喉嚨就像被什麽割破了似的,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盡管他如何使盡力氣,他的嗓子依然沒有任何聲音。

朱語清看出林夜辰嗓子的端倪,慌張不已,便大聲說道:“嚴書章,為什麽他說不出話來?”

“哦?”嚴書章故作驚奇,裝作這件事不為他所知一樣,不過片刻之後,他又恍然大悟的說道:“我竟然忘了,這血色夕顏除了可以麻痹人的身體之外,還可以封住人的喉嚨,令他說不出話來。”

“你好生卑鄙!”朱語清大吼。

林夜辰的身子又在顫抖,雖然表麵上看著他的身體動了一下,實則是他使足了全身之力在掙紮,可無奈的是,他使盡了氣力的掙紮在旁人看來,就像輕輕動彈一般。

“我不卑鄙的話,今夜怎麽可以讓你們中了圈套呢?我不卑鄙的話,語清姑娘怎麽也會中了我的麻藥,這下你們都任我擺布啦!哈哈!”嚴書章愈說愈興奮。

朱語清萬千憤恨,她真想立馬發泄出來,可是她的身子也麻痹了起來,朱語清原以為自己也中了血色夕顏,可是聽嚴書章的描述,若是她身中血色夕顏,身子應該飽受疼痛的折磨,而且自己也會說不出一句話才對。

嚴書章的雙目死死的盯著朱語清,見她臉上掠過一絲詫異,他會意的頷首,笑道:“你是在好奇自己中了什麽毒麽?放心吧,我不會對你下血色夕顏,那種要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毒藥我怎麽舍得給你下呢?”

朱語清心裏重重震了一下,驚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驚慌的往林夜辰看去,看著他麵上漸漸浮出的痛苦神色,心中大痛不已。

“語清姑娘,你在流淚?”嚴書章雙眉一挑,話音中帶著一絲失落。

朱語清沉默不語,眼中的淚水宛如泉水湧了出來,她看著林夜辰,林夜辰看著她,二人眼神交匯,林夜辰說不出話,朱語清的話語竟也無法說出口,二人就這麽看著,刹那而過,朱語清向林夜辰嘶吼道:“誰要你來的?你來這裏做什麽?你跟來做什麽?”

林夜辰臉上神色呆滯了片刻,轉瞬後雙目顯現一絲失落的神情,在他的心裏,還存在著這麽個疑問:“佳兒,你還在怪我麽?你還是不願看見我麽?”

朱語清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嚴書章看見此般情景,眉毛大幅度上揚,但臉上的嫉妒之意愈加明顯,他輕哼一聲,說道:“語清姑娘,林大俠可是心中掛念著你,適才他闖入我府中,若不是他接過我拋出去的那枚發簪,或許他也不會中了血色夕顏。”

“你說什麽?”朱語清雙目瞪眼,牙齒格格作響。

“你竟然不知道?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偷偷取了你的發簪,在那枚發簪上塗抹了血色夕顏,若不是他心中牽掛著你,一心想要見你的話,我拋出去你的發簪他會輕易的接過麽?”嚴書章懶洋洋的說著話。

林夜辰心頭大震,適才他還在困惑為什麽自己會中了嚴書章的毒,原來早在前院二人對峙的時候,嚴書章早已經打算好如何暗算好自己了。林夜辰艱難的抬起頭來,這一抬頭,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和腦袋已然分離一般,絲毫不聽自己的使喚,此時此刻,自己的四肢已然變成石塊一般,沒有一絲靈活感。

林夜辰抬著頭,憑著那股毅力支撐著自己的頭腦,他看著朱語清,心中愧疚不已,他默默在心中歎道:“都怨我適才太過草率,一切都沒有考慮到,否則也不會栽在這嚴書章的手中。”他心中有愧,他感覺到此時的自己就好似廢人一般,看著朱語清這般被嚴書章要挾,他想掙紮,他想去將朱語清救過來,可是這一切都無能無力。

“啊!”林夜辰在內心嘶吼,他在呐喊,可是他的滿腔怒火卻被血色夕顏這毒藥強烈的壓製著,每每他一動氣,周身傳來的疼痛就會更加深刻。

“看來,你們倒真是對苦命鴛鴦啊,可是我卻偏偏讓你們更加苦情才對。”嚴書章麵色大變,變得憤怒,變得猙獰,他咆哮起來,往朱語清走去。

看著嚴書章快步走來,朱語清真想側身躲過,可是她已經中了麻藥了,她無法動彈!

她眼睜睜的看著嚴書章走近,近,再近,更近了。

林夜辰身子不停的顫抖著,他身子的顫抖表示他正在癲狂,他看著嚴書章這般的卑鄙小人走向朱語清,看著他雙眼還帶著汙穢的惡意,林夜辰要瘋狂了,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他想大聲喊道:“你別靠近她!”可是,經過他一番掙紮後,嗓音裏卻勉為其難的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茫茫無際的怒火和無奈席卷而來,林夜辰身體被血色夕顏啃噬著,他的軀體疼痛得令他再也感受不到他還存活在這個世上,他的眼皮也漸漸感到沉重,可是他卻睜著那雙宛如星辰的雙眼,是什麽力量令他死死的盯著嚴書章,是什麽力量讓他苦苦撐著軀體的劇痛?

隻見嚴書章笑了幾聲,他將朱語清環身抱起,抬著下巴看著林夜辰,他像是在蔑視著林夜辰,嘴角上揚著誇張的幅度,“林大俠,我對語清姑娘傾慕已久。”

“呸!你放開我!把你的髒手拿開!”朱語清嘴上罵道,可是她的身體自然無法聽從她的使喚,她就這麽木然的被嚴書章抱著。

“喏,你們都別激動。我之前說過,你們是苦命鴛鴦,我偏偏要做出一件事令你們更加苦情!我倒要看,日後你們還會如何看待對方,我倒要看看,日後你們再如何相愛!哈哈哈!”嚴書章之前平淡的笑聲漸漸變得**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