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謹……到底是什麽人?

為什麽會帶著孩子來盤山村找自己?

夢裏的她,心潮起伏,百轉千折,許久才又醒悟過來,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一抬頭。

這次的夢,似乎格外長。居然到現在還沒醒。

不,應該說,每一次的夢,都越來越長,而且控製能力都越來越強。

比如今天她居然都能去將元謹使勁拉過來看清楚了。

她暫時壓下複雜起伏的情緒,朝客房外的院子門口走去。

走到外麵,卻又是一怔!

院子外麵,並不是她熟悉的喬家院子,而是——

一大片空地。

就仿佛走入了另一個結界一般。

旁邊,還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流,溪水潺潺流動著,晶瑩幹淨。

遠遠望去,這片地,一望無際,竟是看不到盡頭。

眼前的地上,正前方, 還放著個背簍。

那不是她今天背著上七鳳山采藥的背簍嗎?

她快步走過去,蹲下來,仔細一看,背簍裏,果然都是她今天采摘的各類藥草。

包括差點用性命采摘到手的延年草。

她吸口氣,一時愣住……

為什麽今天剛剛采的藥草,都會在夢境中?

還有,眼前這片地,看起來十分鬆軟,是典型適合種植藥草的土壤,空氣的濕度和溫度也很適合藥草的生長。

她心裏一動,嚐試著將背簍裏的禦疾與鬆活兩株藥草移栽進土壤,用工具被壓平,然後又去旁邊的溪裏用雙掌舀了些水,澆灌於剛種下去的藥草上。

不一會兒,她驚訝地看見禦疾與鬆活肉眼可見地在生長。

身邊還複製一樣,又長了不少小禦疾與小鬆活。

短短功夫,烏壓壓竟是長了差不多一兩個平方那麽大。

她呆住,又嚐試著澆了點溪水,以自己種下的禦疾與鬆活為中心,又彌漫著長了不少複製出來的禦疾與鬆活。

等溪水吸收幹了,禦疾與鬆活便停止了生長。

她隨手拔起剛剛才生長出來的禦疾藥草,雖然是剛剛被“複製”出來的,但枝葉飽滿,根莖茁壯,絕對是拔尖的上好藥草!比起原版禦疾的質量,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麽看來,在這個空間栽種下的東西,隻要澆上溪水,是可以無止境生長的……

她采藥時還在默念著,七鳳山上這麽豐富的藥草資源,隻可惜一次隻能采摘這麽多,用完了以後,也不可能時刻上山去采……

而夢裏的這個空間,便實現了她這個遺憾。

隻是……這些藥草隻是在夢裏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帶到現實裏。

若隻是一場夢, 隻能在夢裏看見,那也沒什麽意義——

正想著,她忽的感覺有什麽動了一下,再一睜開眼……

醒了。

她仍身在山洞內。

剛才是因為抱著的元謹在睡夢裏動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坐起身,這才感覺掌心多了什麽,一看,竟是她在夢裏拔起來查看的那顆複製版的禦疾藥草!

所以……夢裏的空間,是真實存在的!

她真的能夠從空間裏帶出東西。

她看一眼放在山洞角落的背簍,將那顆帶到現實裏的禦疾藥草放進去,深吸了口氣。

隻要放一顆藥草進去,便能複製無數出來。

有了那個夢裏的空間,藥草資源,便取之不盡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在夢裏打破了第一關——終於能看清楚那個男人是元謹,上天才給了她這麽一個獎勵?

想到這裏,她又不禁看向仍在沉睡的男人。

洞穴外天還沒亮,雨小了一些,卻還是連綿不絕。

所以,她現在已經能確定,他就是喬震海的那個貴客,是從京城來的。

是與她有過一夕之歡,讓她生下孩子,還害她被趕出喬家的男人。

而且,還一直瞞著自己。

找到他之前,她不止一次想過,若然找到這個賤胚子,一定要讓他不得好死!

可現在,這個賤胚子就在眼前,她竟是惱怒不起來……

畢竟,是和她已經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人。

而且如今他中毒發燒,昏睡在這裏,也是因為自己。

幾個時辰前,他還冒著風雨下崖去救自己……

她咬了咬唇,慢慢湊到了他跟前,心裏默念著:

“元謹……你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想怎麽樣?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是安的什麽心,有什麽目的……”

忽的,睡夢中的男人微微擰了一下眉,似乎懷內沒了她,有些空虛,條件反射地抬起手臂就朝她伸過來,正好抓到她的小臂,便朝自己懷內扯去。

她一個始料不及,跌入他懷裏。

而他感覺溫暖了許多,從躁動中恢複了,平靜下來,心滿意足地摟著她,又陷入了沉睡。

天亮後,溫瑤醒來時,才看見元謹已經起來了,正站在洞口,似乎在觀察外麵的天氣與山路。

她下意識刷的坐起來。

自己居然睡著了……

元謹察覺到動靜,轉過身:“醒了。”

“嗯,”她注視著他,想著要不要現在就開口,問他是不是就是那個賤胚子,卻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開口,而且還有一點,她現在不確定他找自己,還甘願與自己成親,待在盤山村這麽久,是為了什麽。

在沒弄清楚他身份和目的前,她認為,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想到這裏,她隻爬起來,走到他麵前,踮腳摸了摸他額頭:“嗯,退燒了。殘毒應該也清除了,沒事了。”

他一頓,接著將她的手腕抓住,緩緩拿下來:“你照顧了我一夜?”

她明白他所謂的“照顧”,是說她與他摟著,為他取暖了一夜,說:“應該的,你是為了我才受傷。”

“你救了我。我救你一次,也是情理中事。”

溫瑤睫毛一動,哦?他救自己隻是因為想報答?償還?

還沒多問,元謹已經開口:“雨停了,看山路也沒怎麽損壞,應該可以下山了。”

她也就點點頭。

兩人收拾了一下, 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默默無言。都沒說話。

剛走到山腰,才聽見腳步聲從前方走來。

還伴隨著熟悉的聲音。

其中一個,好像是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