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手揉到貓貓胸口時,似乎被什麽東西給隔開了,式粼用鼻尖撥弄尺玉紅撲撲的耳朵邊兒,問:“小午這是背著哥哥藏的什麽?”
“嗯?我沒藏什麽啊……”
尺玉雙頰酡紅眼神近乎迷離,像是貓酒喝多了般陶陶憨醉。
他現在好喜歡被式粼揉來揉去,渾身上下處處都是舒服肉,摸哪兒都想打呼嚕。
式粼見尺玉不說,兀自從貓貓懷裏抽出耽誤擼貓貓的《孟婆鬧離記》晃了晃,“那小午和哥哥說說,這本快扒拉碎的書是什麽?”
尺玉懷裏一空,哎呀一聲抬手奪他新淘的寶貝,“你別給我弄到油星了,我還沒看完呢。”說著用手輕輕撫平書的封麵,“這本可是名副其實的仙書,帶正宗仙味兒的,保不齊能給你看病呢……”
式粼狐疑地“哦?”了一聲,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尺玉微翹泛粉的鼻尖流連片刻,繼而落在毛茸茸的眼睫上,“是給哥哥看‘腦袋卡殼’病的嗎?”
“嗯呢。”尺玉點頭,“你這腦子絕對是被孟婆湯喝壞了,我感覺孟婆她前夫有法子能治。”
尺玉輕輕將書翻到他看過的那頁,用手指頭一個字一個字指給式粼看,“你看他這裏寫到「吾於忘川五千年不見天日,一心與妻橋頭送湯。然妻無心,冷麵休夫,逐吾淨身出戶。」這說明什麽你知道嗎?說明孟公與孟婆是一起做的孟婆湯,他了解配方。”
尺玉一門心思要給式粼“治病”,表情那叫個認真,式粼又感動又想笑,他親不夠似的用嘴唇蹭尺玉吃肉吃熱了的臉蛋兒,誇讚道:“我的小午寶看得真仔細。”
“廢話!這是正經事!”尺玉緊了下眉頭,“你放心孟公與孟婆鼓搗了這麽久的湯,湯有何解他肯定知曉的!等我找到他,你就不卡殼了。”
“哥哥當然放心,我的小午寶最是能耐了。不過書咱們回去再看,哥哥現在有話要問小午呢。”式粼悄悄沒收尺玉的書塞進自己懷裏,繼續道,“印象中哥哥是第三次想起小午對不對?之前忘了兩次,一次是在刹祭殿臥房的**,一次是不久前。”
“對啊,我不跟你說過嗎。”尺玉眨巴著眼睛,“你咋突然問起這個?還是你察覺到什麽了?”
“哥哥想讓小午幫忙回憶一下這兩次可有共同點,或者規律之類的。”式粼說,“比如哥哥每次想起你時剛好都是天黑,哥哥腦子糊塗則是在睡著以後。”
“啊我知道了——”
尺玉聽了式粼的話猛地一拍桌麵,搭在骨碟片上的筷子嘩啦一聲掉落,但他沒有理會,繼續沒說完的話,“問題應該是出在了太陽上,因為你半夜還會抱著我哭的。”
“所以規律是日出日落?”式粼久坐乏累,托著貓腚站起身來。
他全然沒將尺玉看作是成年男子的身形,依舊保持著一貫抱貓的姿態,“小午如此確定這本書是仙書,不如我們回去研究一番內容,哥哥再派人出去查一下紙張和墨跡的出處,或許能尋些線索。”
“可假使查到的話,你現在能出遠門嗎?”尺玉瞧得出式粼這輩子也有人管著,不像是自由身。
另外他終於反應過來為啥不喜歡曲峰了,因為好巧不巧跟那個式峰名字相同。
“哥哥是冥穹空護法,不是冥穹宮的階下囚,當然能出遠門了。”式粼又親尺玉臉上的軟乎肉,“等宮主破解九難掌出關,咱們先把婚事辦了,這樣我的小午就能名正言順跟哥哥一起出宮辦事,借機尋一尋那位孟公。”
“可是沐蓮劍法我還不知道怎麽默呢……”尺玉一想到這個腦瓜子就跟門夾了似的疼,“牛皮往外吹容易,我上哪兒給你們默出一套劍法來……”
式粼諱莫如深地勾起嘴角,“這個不用我的小午寶操心,哥哥山人自有妙計。”
“你快給我打住嗷!”尺玉再也不想聽式粼說屁話,“你要怎麽做得跟我說,別整那些個自以為是的高深莫測。”
“哥哥並非要瞞著小午。”式粼淡笑,“小午不會沐蓮劍法沒關係,待喜帖一出,沐蓮宗的人必定自投羅網,暗樓的手段不是每個人都能遭得住的。”
“這樣不太好吧?”尺玉說,“你平日裏偷雞摸狗的也就算了,如若因一己私利害人,我擔心影響你下一輩子的命數,回頭你窮得揭不開鍋咱倆日子咋過?”
“放心吧,萬翀有藥。”式粼說。
“哥哥倒也沒偷雞摸狗這般不堪……”式粼補充。
“揭不開鍋哥哥還有織布染布的手藝呢,餓不著我的小午寶。”式粼又說。
“那也不行!”尺玉癟嘴,“萬翀他惦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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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炷香,式粼與尺玉雙雙黑帽壓臉從包間走出,此時涮肉館大堂已被往來食客占滿,烏泱烏泱的人頭伴隨著酒後大嗓門,不仔細聽還以為是哪桌起了爭執。
式粼的視線掠過人群,沒有碰巧看到沐蓮宗弟子略微有些失望。
扔了銀錠給掌櫃,小二剛好將馬牽到涮肉館門外。式粼前腳將尺玉抱上馬背,後腳隱約感覺忘記了些什麽。
他飛身躍到尺玉背後,這才想起是南瓜甜羹沒吃,他摸了摸尺玉溜圓的肚子請示,“我的小午寶還喝甜羹嗎?”
“不了不了,咱倆趕緊回去把書啃透。”尺玉催促說,“我想好了,大不了現編一套劍法出來,你別幹壞事聽見沒?”
式粼聽了貓貓的話,反口回了句葷的,“哥哥幹貓貓……”
“好好說話!”尺玉用手抽了下式粼大腿,雷斬嚇得直接躥了出去……
就在這時,涮肉館出來兩個人。
那二人同樣黑袍加身,從麵料看,不難看出與式粼尺玉所穿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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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刹祭殿後,尺玉挑燈夜讀,由式粼代筆將《孟婆鬧離記》一字不落地抄錄下來。
兩人經過反反複複地研究,在贈送的五湖四海圖中標記出文中所提及過的全部地點,巧的是那方向最終停在了霧封山。
尺玉指尖點在霧封山位置上的「沐蓮宗」三個字邊,一臉的不可置信,“這不會是我們宗吧?”
“嗯,可霧封山內是否真有迷霧穀便不得而知了。”式粼邊說邊收起地圖和他手抄的書,“過陣子小午‘回門’咱們好好找找,現在哥哥得抱貓貓進被窩稀罕了。”
“稀罕貓貓不著急。”尺玉將紙筆往式粼麵前推了推,“你先把承諾書給我寫一下,不行咱倆明天就回門。”
“笨蛋貓貓,哥哥說的回門是歸寧。”式粼歪著身子倒在尺玉肩頭,越尋思越笑得合不攏嘴,“小午要先嫁給哥哥,哥哥才能帶著禮物陪小午回去看望爹娘,現在小午還沒穿大紅喜服呢。”
“爹娘啊?”尺玉垂眼看向肩膀頭子上的式粼,“我阿娘阿爹都找後老伴兒了,要不等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