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平常,伶牙俐齒的小貓咪早叭叭叭開懟了,這會兒也不知是腦袋見風還是怎麽,式粼一個淩空筋鬥翻得尺玉天旋地轉。
他本能地抓住式粼腰間玉帶,可仍覺膝蓋陣陣發軟,身體不受控地下墜。
這令他心慌至極,不料張嘴喊人時嗓子著火般啞的嘶嘶啦啦,熱氣順著衣領往外竄,快把他蒸熟了。
式粼也有察覺到尺玉的不對勁,粉白小臉此刻跟抹過胭脂似的,眼神也迷離了起來,他轉念一想,頓時哭笑不得。
“小午別怕。”式粼湊到尺玉耳邊,安慰中夾雜著幸災樂禍的意味,“不打緊的,貓貓這是饞哥哥了。”
盡管他已經提醒過尺玉進到房間內要屏住呼吸,可架不住尺玉踹門後左一句“他娘的”,右一句“狗東西別跑”,著了凋花先生的道也在情理之中。
他收了收手臂將尺玉牢牢固定在懷裏,繼而目光投向不遠處神色複雜的凋花先生,冷冷道:“還不把人放下?”
倘使對手是尋常江湖人,凋花先生絕逼能夠趁機溜掉,但冥穹宮賊界大佬的地位多年來無人撼動,靠得可不單單是踢雲縱風的腳下功夫。
因所盜之物均為各派不傳之秘,經由宮主拆招後加以改進傳授,冥穹宮身居高位的堂主、護法等,修為皆能與各派掌門一較高下,更何況是他這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的主兒了。
既然藥粉暗器在式粼麵前通通不管用,再跑等同於自取其辱,還是算了吧……
凋花先生認命地歎了一聲,退而求其次的喊話,“大家都是當賊的,得手實屬不易,右護法容在下片刻,一親芳澤後這就把人給你撂下。”
為表誠意,凋花先生主動拉近距離,並卸下肩上的鏡葶嫣剝香蕉般扯開被子,準備來一個速親速決。
尺玉眼瞅著凋花先生的嘴就要嘬到鏡葶嫣臉頰,眯縫的眼睛乍然圓睜,又是一聲急吼,“慢著——”
吼完大腦極度缺氧,萬般柔弱地倒回式粼肩頭。
式粼想笑,但他憋住了。
隻見尺玉顫顫巍巍抬手指向凋花先生,許是視線所及之物皆出現雙影,指的不免有點歪。
“我說你這爛白菜……模樣長得也還算英俊,若是好生洗洗保不齊還有人能把你當盤菜呢,怎麽偏偏不幹人事?”
尺玉此刻嗓子冒煙,心悸得厲害,滿腦袋都是被式粼rua來rua去的場麵,爪子刺撓地想抓式粼緊實的背肌。
就是這種火急火燎的情況下,他依然能夠說出回頭是岸的大道理,他簡直佩服死自己了,如來佛都欠他一張獎狀……
夾雜在暗諷中的英俊二字實難取悅凋花先生,他眯著狐眼幹笑道,“少宗主大可不必苦口婆心,牡丹再是華貴看多了也會厭的,今兒個芍藥,明兒個玉蘭日子才有滋味,相信少宗主他日定有體會。”
挑撥離間後,凋花先生將到手的美嬌娘一把推還給式粼,折身乘風而去。
尺玉神思恍惚,壓根沒懂凋花先生說的式粼也會喜新厭舊,張口飲入涼風才勉強留住意識。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迎麵而來的鏡葶嫣於式粼而言如同燙手的山芋躲都來不及,更別提伸手去接了。
他雙手扶住尺玉肩膀,揚腿一個利落的回旋踢,當場將鏡葶嫣掃倒。
在他看來趔趔趄趄的大屁墩兒,比臉先著地要友好得多,踢完人不忘馬後炮的找補一句,“得罪了鏡二小姐。”
鏡葶嫣吸入的藥香更多,即便尚有殘存的意識,視線也是模糊不清的,甚至無力排解藥香帶給她的侵蝕。
式粼眼見鏡葶嫣抱著自己縮成一團,單手扶住尺玉,勉勉強強脫掉外袍潦草地甩在鏡葶嫣身上。
現下隻能等藥勁自己過去,他也沒別的法子。
“喝水……”尺玉嗓子最後的濕潤被烤幹,雙臂纏向式粼脖頸踮腳索吻,“式粼哥哥張嘴,小午渴了……”
外人如何式粼管不著,自己貓貓有需求他樂不得幫忙,輕啄紅到滴血的小嘴,式粼托起圓滾滾的貓腚朝屋頂另端飛去。
“讓貓貓不聽哥哥的話,吃苦頭了吧?”式粼抱著嬌嬌貓貓坐在屋脊調笑道,“看貓貓以後還逞不逞英雄了。”
“還要。”尺玉雙手扳過式粼的臉,噘著嘴往上湊,“要親個火熱的……”
式粼忍俊不禁,捏開貓貓下巴強勢成全。
迷迷糊糊中,尺玉感覺自己縮成了真身,仿佛回到與式粼初遇的那天,他受捉妖師追趕慌慌張張地逃進布莊馬車,一頭鑽進式粼寬大的衣袖。
本以為狼群脫險,不料又入虎口,式粼一邊臊他厚臉皮,一邊俯身吻他貓頭,啾他貓臉,琥珀色的眸子又色又溫柔。
他能怎麽辦呢?作為一隻美貌的小貓咪,他的智商都用來換顏值了,哪裏曉得被rua過的小貓咪會歸別人所有。
哼,真吃虧,他必須得親回來!
式粼也得是他的才行,他還要在式粼身上撒泡貓尿,省得別人瞎惦記。
……
長吻過後,尺玉窩在式粼懷裏睡著了。
式粼的臂彎比任何的床都讓他有安全感,脖頸和耳後的味道更是好聞,他在夢裏美美地吧唧了一下貓嘴,像所有沒出息的城裏貓一樣,安逸地打起呼嚕來。
貓貓睡得很香,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大隻,可式粼甘之如飴,掌心有節奏地拍著貓腚,其間偷偷親了好幾口。
不知等了多久,鏡葶嫣終於爬了起來。
此時天空還未泛起魚肚白,漆黑蒙住了她的窘迫,她沒有回頭,也沒有道別,裹著式粼的外袍兀自消失於遠方。
式粼能守著鏡葶嫣到現在已經仁至義盡,之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沒那個義務為誰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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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玉再度醒來,已經躺在客棧暖烘烘的被窩裏了。昨夜的記憶戛然於式粼溫暖的掌心,幾時回來的全無印象,但他不害羞,他和式粼已經夫夫對拜過了。
式粼的睡顏比過去要輕鬆得多,除了起初心疼他會在睡夢中掉淚,再也沒被前世的陰影纏身過。或許這就是報仇的意義吧,如此他也不算白白撕心裂肺一場。
尺玉緩緩眨動雙眼,嘴角抿著的笑意濃了三分。
“看夠了嗎?”半睡半醒的式粼朝尺玉的柔軟耳根湊了湊,鼻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香噴噴的耳垂,“哥哥剛睡著就被貓貓盯醒,怎麽欺負貓貓算完?貓貓自己給哥哥說。”
“你咋那麽能賴呢?我又沒動你……”尺玉無語死,“眼皮薄怪太陽晃眼睛,有能耐你學後羿射太陽去啊。”
“哥哥有貓貓為何要學後羿?”式粼一口親住尺玉臉頰,“嫦娥是要奔月的,哪有奔哥哥的貓貓香。”
“誰奔你了,不要臉。”嘴硬貓貓的指尖在式粼臉上戳來戳去,翻白眼的工夫忽而正色道,“對了,那被中美人你怎麽處理的?”
“被中美人又不是沒長腿,藥勁一過自己走了唄。”式粼滿臉的事不關己,“怎麽?小午還想請她上咱們的馬車,吃咱們的零嘴,一路談笑風生給她送回驚鴻郡去?”
“不至於不至於……”尺玉一聽要吃他零嘴頓時反口,“我是尋思她孤身一人,萬一那采花賊沒走遠,趁咱們不在再度朝她下手呢?但既然她都走了,咱也算是做了好事的,回頭閻王那頭肯定會給你記在小本本上,錯不了。”
“哦,這樣啊。”式粼得逞地挑了挑眉,貼著貓貓皮膚的嘴唇蠱惑道,“那小午是一個人睡飽全家不困,還是陪哥哥再躺一會兒呢?”
“躺一會兒唄,反正我肚子暫時還沒餓。”尺玉說著用後腳跟勾了勾式粼的腰,“睡吧,起來咱們吃酸酸甜甜的咕咾肉。”
尺玉話音剛落,房門傳來咚咚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