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晚上十點多鍾了,但回酒店的路上還是堵了一會兒的車。
司機擔心她沒法一個人支撐著進房間,堅持要送她上去。
林嘉安為了不露出破綻,隻好接受了他的幫助。
她的胃是真的不太好,當代大學生熬夜、懶床和不吃早餐都是常事,熬著熬著胃也多少都會有些小毛病。
今早出門時,為了防止突**況,她就帶上了藥,由此也順利將司機蒙騙了過去。
吃完藥之後,司機欲離開,林嘉安提著手包也打算去處理掉沒用完的藥粉。
卻忽然又被叫住了。
“林小姐!”
林嘉安一怔,“怎麽了?”
司機伸手遞了一個東西過來,她打量了幾秒鍾才認出是秦子臻托祝禮給她買的點心。
“差點把這個給忘了,這可是秦少爺特地給你買的。”
林嘉安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接過了那包點心。
“謝謝你。”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了。
“不用不用,這是秦少爺的心意。”
林嘉安對他勉強地笑了一下,有些說不出話來。
司機給完點心之後也沒有再停留,又說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她坐在沙發上拿著那包點心愣了好一會兒,隨後拆開了外麵包裹著的油紙。
點心是方方正正、小小的一塊兒,一個剛好一口。
她拿了一個送進了嘴裏,是濃濃的奶香味,有些甜、但又不膩。
她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睫毛上又沾染了一些濕意。
吃了幾個之後,林嘉安把手包裏藏著的藥粉拿了出來。
縱使此刻她的心緒再複雜,也不能細究、細品,當前她要做的就是要擦幹淨尾巴。
她倒的量不多,藥粉裏還有鼓鼓囊囊的一包,現在能夠不留痕跡地解決這個的,估計就是廁所裏的衝水馬桶了
隻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套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門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音。
林嘉安立刻把東西藏在了身後,有些慌張地向玄關的地方看去。
是秦子臻!
是一臉陰鷙、狠戾,但又滿麵潮紅的秦子臻!
林嘉安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些心虛地往後退了幾步。
“你,你回來了?”
秦子臻沒有回話,自顧自地關上套間的門,然後站在距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她,呼吸聲有些粗重。
林嘉安承認自己開始慌了,她見過無禮的、溫柔的、愚笨的、油膩的秦子臻,唯獨沒有見過這樣滿麵陰戾的他。
“你怎麽了,是……是喝醉了嗎?”
“那我去給你倒一杯熱水吧!”林嘉安走得幾步有些不穩,她現在腦子一團漿糊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隻是本能驅使著她趕緊離開這裏,潛意識告訴她這裏有危險。
但是還沒走幾步,她就被秦子臻攥住了手腕,力道比兩人相見的第一天還要大,她的腕骨都像是要碎了。
“秦子臻,你……”林嘉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子臻摁到了沙發上。
她的臉陷入到沙發裏,氧氣被隔絕開,像是要窒息。
“你怎麽了!”林嘉安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大聲地問著,不知道是要喚醒秦子臻,還是給自己加底氣。
“我怎麽了你不知道嗎?嗯?”秦子臻湊近她的耳邊,噴灑在她耳邊的呼吸十分熾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嘉安幾乎是在他問出聲的一瞬間就回答了,但是有幾分底氣隻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怎麽能不知道呢?最應該知道的就是她了!
是她親手下的藥、是她親手端的酒杯、是她親手遞給的他,也是她親眼看他喝下去了。
她怎麽能不知道呢?
林嘉安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孽力回饋。她自己親手犯下的錯,如今要親身去嚐這個果了。
“林嘉安,真是我小瞧你了,我秦子臻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身上跌倒過兩次,沒想到你成了這個意外。”
這些話就在她的耳邊說著,林嘉安拚命地搖著頭,嘴中說著些不成句的詞。
“你可真有本事啊。”
“既然你這麽想要爬上我的chuang,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秦子臻在她的耳邊陰狠地笑了一聲,聲音刺進了林嘉安的耳朵裏,像是要穿破耳膜。
林嘉安臉上糊滿了淚水,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
恐懼、愧疚、懊悔占滿了她的心,她現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怨秦子臻,還是怪自己。
秦子臻在話落之後沒多久就將林嘉安翻了一個身。
看著她仰麵躺在沙發上,淚水將頭發沾在了臉上、淩亂不堪。
他冷冷地看著林嘉安這副模樣,他知道她現在不好受,可他更不好受。
生理和心理都十分的焦灼。
秦子臻不願意承認自己偶然的愚笨和天真,不願意承認自己今年23了還將這些給了同一個女人。
他知道林嘉安可疑,也從未撤銷過對她的懷疑。
但在這麽多日的相處過程中,看著林嘉安耍寶、委屈、驕縱、出糗的模樣,他也曾有過那麽半分的動搖。
在宴會沒開始之前,他都可以反悔。
但是他仍舊如此毅然決然地把她帶進了場,一是試探、二是幾分隱秘的期盼。
‘你讓我失望了,林嘉安。’他想這麽說。
可他不能這麽說。
他是秦子臻,不需要愛、不需要示軟和脆弱。
“你真是,厲害啊,林嘉安!”他狠狠地掐住林嘉安的下頜,逼她抬起頭來。
手上的力道半分也不肯減弱了。
然後另一隻手像撕碎一張紙般撕扯開了一切、像……一個剛燒製好的汝瓷一般……著一切。
他要汝瓷開片,要它脆弱而華美、要它殘敗又瑰麗。
就像他要林嘉安恐懼、害怕,也隻要她如此。
盡管他此刻很不好受,但燒製陶瓷的人最大的成就不是占有瓷器,而是欣賞、而是觀望。
柔軟的發絲從他的手裏鑽過,就像因風而起的漫天柳絮、柔軟綿薄。
他的手指漸漸……,他在撫摸一個擺放在展台上的瓷器。
那是一個長頸玉壺春瓶最線條流暢的地方。
料想是製作的人耗費了心血的。
沒想到這樣的舉動引起了林嘉安的劇烈掙紮。
也是,她應該如此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