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祁雋將她神情收入眼中,嘴角微不可察上翹。

風家跟宋芹的事情,還不到時候,他目前還不能將真實情況告訴她。

不過在風家還沒找上來之前,宋芹的心裏眼裏隻有他一個,未嚐不是好事。

大姨子都鼓勵他了,要是不會趁虛而入,那就白瞎了他黑狼的名頭。

宋芹沉吟的功夫,商祁雋的別墅就到了。

路上商祁雋保鏢有通知老醫生過來,等車子開進院子裏,一眼就看到眼神幽怨的老頭。

“你這小子怎麽就不聽勸,傷勢還沒好跑來跑去,不想要命了不是!”

商祁雋將大半身子的力氣都壓在宋芹肩頭,聞言隻是掀了掀眼皮瞅他一眼,沒反駁。

淡漠的態度差點把老醫生炸毛的當場蹦起來,碎碎罵了商祁雋幾句,沒忍住瞪宋芹。

“不是讓你多盯著這小子嗎?要是再讓他這麽折騰幾句,明年的今天就可以去給他墳前上炷香了。”

“白老。”商祁雋聲音清冷,不鹹不淡道了句。

老醫生噓他:“這回知道心疼媳婦了?說不得她了?要是真心替她著想,就少做些傻事,平白讓她擔心,還得承擔下半輩子的惡果!”

商祁雋從鼻孔裏發出一聲輕哼。

老醫生白他一眼,狠狠挎著醫藥箱跟宋芹扶著他進門。

宋芹眼神有些不自在,醫生老頭說的話沒錯,是她沒看好商祁雋。

本來商祁雋亂跑她也可以懟他一兩句,但商祁雋跑出去是為了救她……

醫生老頭的責罵她隻能認了。

不過在商祁雋的眼神殺下,老頭倒是沒繼續斥責她。

商祁雋身上除了子彈傷,還有刀具等傷口,子彈傷是口子深,刀具傷是口子大,都不容易養好。

為救差點車禍的宋芹,他奮力奪了方向盤,車子跟桑塔納撞到一起。

無論是慣性還是動作,都大大拉扯了傷口,於是快要愈合的口子,再次崩裂。

宋芹看著盆裏鮮紅的血水,眼神不忍。

“怕就別看。”

商祁雋拉住她的手。

他的手跟她的不同,寬厚微涼,包在一起有難言的安心感。

“不是你的錯。”

宋芹本想把手抽出來,眼角餘光瞥見他崩裂了不少處的口子,沉默地沒動。

頓了一會兒,她倏爾想到:“那輛桑塔納從側路過來,跟你的方向衝突,時間也倉促,你是怎麽知道桑塔納會撞上我的?”

而且時機把握得那麽好,剛好把桑塔納給撞飛了。

商祁雋睨她:“你不信我?”

怎麽就扯到信不信的問題上了?

宋芹搖頭:“隻是好奇。”

“我去找醫院找你,錢盈盈言談間眼神閃爍,就知道要出事,所以趕緊過去找你,恰巧的是,在半路上相遇,剛好救下你。”

商祁雋似乎瞞了她些事情。

宋芹擰眉:“我在離開錢盈盈出租屋時候,跟她有過通話,她那頭似乎發生了什麽。”

她偏頭看向商祁雋,認真問道:“是你對她做了什麽?”

“她配?”商祁雋嗤了聲,言語間盡是不屑。

那麽一朵沒生存手段,隻會攀附男人的淩霄花,弄了她還會髒自己的手。

他要是想收拾錢盈盈,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

不過宋芹這麽說……

商祁雋眼神一厲:“錢盈盈出事了?”

宋芹點頭:“你不知道?”

她原以為以商祁雋的謹慎程度,會在醫院那邊留有人手的。

商祁雋搖頭。

他從不在沒用的人身上過多下功夫。

不過錢盈盈出事,他人不在醫院,卻也不是沒有辦法知道。

拿起手機,給一串號碼撥了過去。

“調取三樓112病房一個小時內監控,我要知道這一個小時裏發生了什麽。”

這是商家的手段。

道上人各有各的本事,宋芹雖震驚商家在B市也有這麽大本事,卻沒有問下去。

等了一會兒,商祁雋手機叮咚一聲,郵箱來了郵件。

“安分點,等我處理完傷口再看。”

老醫生按住突突跳的青筋,麵無表情數落商祁雋。

商祁雋直接當他背景板。

老醫生氣得鼻子都歪了,勸不動商祁雋,隻得埋頭加快給他清理傷口的速度。

因為在清理傷口,商祁雋行動不便,宋芹便拿了他手機自己翻。

郵箱裏當然是醫院的監控錄像。

裏頭還有發錄像人的詳細解讀——

“病人錢盈盈在半個小時前被兩個個頭高大的男人帶走了,有個人宋小姐應該很熟悉。”

宋芹正好看到監控裏的人。

“遲征?”

她眯起眼睛,神情古怪看著監控錄像裏的人。

“不對,如果是遲征,錢盈盈當時的情緒不會那麽驚詫。”

宋芹這麽想著,再在監控視頻裏打量好一會兒,斬釘截鐵道:“這人不是遲征。”

隻是側臉有些像,身材有點像,帶了口罩,從背影來看,就會誤會是同一個人。

但仔細瞧了,卻會發現許多疑點。

“確實不是。”比起宋芹的仔細端詳,商祁雋隻一眼就看出不同。

他眸色深沉,“失算了,初時就應該把錢盈盈帶走。”

錄像裏跟遲征長得很像的男人,不管什麽身份,總歸跟遲征脫不了關係。

背影身材側臉長得像,似乎想糊弄誰。

他瞥向宋芹:“看不出來你對他感情還挺深。”

深到遲征以為她看不出來的不同,她那麽快就發現了。

男人話裏藏著的醋味撒在空氣裏,宋芹哭笑不得:“你匆匆忙忙跑去醫院找我,該不會是吃醋了,以為我跟遲征舊情複燃,所以跑去捉奸?”

商祁雋不置可否。

宋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管理表情。

“在你心裏麵,我是那種吃回頭草的人?”

人生道路往前鋪開,隻能一直走下去,斷然沒有回頭一說。

能錯過的,必然是不值得珍惜的。

在他眼裏,她是多作踐自己,才吃遲征那狗東西的草?

她恨不得把他抽一頓,繼續送監獄好嗎!

被空氣裏的戀愛味道刺激得發苦的老醫生嘖了聲。

“這些小年輕,一肚子花花腸子,有話可勁地繞彎子,直白說在意不行嗎?”

商祁雋眼尾瞅他。

老醫生聳肩收拾東西,對宋芹道:“這世間一物降一物,他就交給你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