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突破雲層,光芒映照大地。青黑群山被塗抹上一層淡金顏色。

通體漆黑的靈舟亦是如此。

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塊橫臥巨岩。

它停靠在山腳下的一處峽穀,四周俱是高高聳立的嶙峋怪石,恰好將整個船體遮蓋於內。

不到近處便很難發現,這裏還藏著一艘可以浮空的靈舟。

峽穀之外,一座石坡頂部。

衛韜眼睛半開半闔,按照瀾訶的提示,凝聚精神仔細感知。

時間一點點過去。

而隨著太陽漸漸升起。

山林間霧氣也隨之散去。

減少了充斥靈意的白霧幹擾,原本隱藏在深山中的各種氣機,也比之前變得清晰了少許。

衛韜微微皺眉,從中感知到了極度的混亂。

各種各樣的氣息糾纏一處,仿若不分彼此。

甚至堪比一團亂麻,在群山深處糾纏交織,無論如何都難以分離。

而正是因為如此,一開始引起了瀾訶注意的兩道霞光,也已經淹沒在一片混亂之中,再也無法精準找尋確定到它們的蹤跡。

忽然,細微腳步聲響起。

有人悄無聲息靠近了過來。

雨澹和瀾訶對視一眼,然後又不約而同看向靜立不動的衛韜,發現他沒有任何表示之後,便隨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做足了安神入定的姿態。

腳步聲停了下來。

借助山間密林的遮擋,幾道身影隱於暗處偷偷觀察,審視的目光落在石坡頂部的三人身上。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粗壯,穿著一身皮衣的中年女子,她沉默思索片刻,朝著身旁同伴打出一個手勢。

女人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陽光照耀不到的陰影處,山風輕輕拂過,枝葉嘩嘩作響,帶來絲絲縷縷的涼意。

她微微皺眉,收回投向石崗的目光,轉身看向了左右兩側。

恩!?

人呢!?

她帶來的人,都跑到哪裏去了!?

中年女子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心中陡然升起驚慌失措的情緒。

忽然,她眼前猛地一花。

一陣頭暈目眩過後。

周圍一切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不見了山石樹木。

也不見了那座青黑石崗。

原本被他們當做獵物,準備偷襲捕殺的三個人,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唯有暗紅天空,焦黑的地麵,占據了她的全部視線。

“這是什麽情況?”

“我為什麽會忽然來到這個鬼地方?”

女人深深呼吸,努力平複著劇烈的心跳,小心翼翼尋找自己的同伴。

“大姐,我們不是在落月山脈嗎,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這種模樣?”

一道熟悉聲音從側後方響起,也讓女人緊繃的心弦稍稍放鬆下來。

“小菮,怎麽就你自己,其他人又都去了哪裏?”

她正在說著,突然間麵色大變,下意識往旁邊一閃。

哢嚓!!!

大蓬鮮血濺開。

女人死死咬住牙關,一個翻滾落在十步之外。

她強忍著後背刀割般的劇痛,死死盯著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

小菮已經沒有了。

她的身體碎裂成不知道多少塊,鮮血肉泥鋪灑一片,均勻分布在一片焦黑的地麵。

僅剩下一隻還算完整的頭顱,就連發鬢都沒有任何散亂,被端端正正平放在一堵斷牆之上,圓睜的雙眼正在與她直勾勾對視著。

盡管這裏溫度熾熱,還帶著腐蝕般的灼燒感覺,卻讓女人如置冰窖之中,刹那間頭皮發麻,遍體生寒。

若不是剛才下意識的閃避,現在碎了一地的絕對還要再加上她自己,甚至還會比小菮死得更慘。

沙沙聲悄然響起。

女人下意識低頭看去。

不由得又是激靈靈一個寒顫。

就連雙腿都有些止不住的發軟。

鮮血、碎肉,正在被吞噬吸收。

就連散落四周的白骨,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酥脆,然後化作灰燼融入地麵。

沙沙聲越來越大。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地下穿行。

直到地麵猛地裂開一道口子,才讓她真正看清楚,藏在下麵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竟然是一條大蛇。

它通體深紫顏色。

表麵遍布荊棘尖刺。

還有仿若符線的道道紋路。

給人一種猙獰恐怖的視覺感受。

更可怕的卻是它的頭顱。

竟然不是扁平的蛇頭,而是剛剛還在圓睜雙眼與她對視的小菮腦袋。

“這又是什麽鬼東西?”

“人麵蛇身的怪物!?”

女人睚眥欲裂,不敢再繼續看下去,慌不擇路朝著遠處逃去。

哢嚓!

大蛇閃電般橫掃。

她險之又險躲避開來。

而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真正看清,這東西並不是蛇,而是一根遍布荊棘倒刺的紫色藤蔓。

它在地底穿行,又在空中扭曲亂舞,所以才被她誤認為是一條恐怖狂暴的巨蟒。

唰!

靈術光芒亮起。

發揮出來的威力,卻不足她之前的十一。

擊打在那根人頭紫藤上麵,根本就沒什麽用處。

“靈術釋放如此艱難,就像是修為境界被封印了一般。”

“這種感覺,難道是神術師的洞天演法!?”

“我得到藏寶圖卷,還有那個情報,竟然都是真的!”

“這裏真的有著神術師傳承!”

女人被恐懼籠罩,心中卻猶如火焰燃燒。

按照那份情報所言,隻要找到神術師留下的那顆靈晶,便有可能得到神術師傳承,將這裏的一切收入囊中。

而如果能夠得到神術師傳承,她所麵臨的問題必將迎刃而解。

所有曾經欺侮壓迫過她的人,也終將在她腳下淒厲哀嚎,然後再被變成家中花園的肥料。

沙沙。

沙沙沙。

就在此時,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再次響起。

地麵變得鬆軟,泥沙翻滾湧動。

就像是一條條長蛇,正在地下飛快穿行。

女人猛地回過神來,眼神驚恐看向四周。

也讓她剛剛火熱起來的心,再次變得一片冰涼。

地麵破開一個個缺口。

密密麻麻的荊棘藤蔓從中湧出。

女人艱難轉頭,一眼便發現了小菮的人頭。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同伴的人頭,也在同一時間映入她的眼簾。

他們同樣連著荊棘藤蔓,在半空中上下左右盤旋。

鮮血滴滴答答流淌下來,很快在地麵浸濕一片暗紅顏色。

悄無聲息間,酸麻酥癢占據了她的感知。

身體似乎也變得很輕。

真靈神魂仿佛脫離了束縛,整個人都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她完全沉浸其中,渾然不覺自己隻剩下了一顆頭顱,正在被紫色藤蔓慢慢包裹,直至失去了全部的意識。

在視線陷入最後黑暗前,女人努力瞪大眼睛,看到了一個緩緩而來的身影。

他穿著一襲白色長衫,站在了她的麵前。

無數荊棘藤蔓環繞在他的近前,就像是無比溫順的寵物,等候主人的吩咐與召喚。

又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隨著他的心意蜿蜒遊轉,比手指還要更加靈動機變。

“你是誰?”

她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你有罪。”

他靜靜看著她,“整個世界都已經容不下你,也唯有在我這裏,才能讓你得到真正的救贖。”

“我,有罪?”

她嘴唇翕動囁嚅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麽。

但黑暗已然洶湧來襲,瞬間便將一切籠罩淹沒。

人頭無聲無息化灰散去。

紫荊藤蔓悄然縮回地底。

衛韜在廢墟中緩緩前行,很快來到位於中央的那座大坑。

神樹幼苗又長高了一些。

根係密密麻麻,深入地下深處。

仿佛一張交織糾纏的大網,又與更外圍的紫荊藤蔓連在一起。

衛韜探出一點精神,沒入其中仔細感知。

根根靈線隨之蜿蜒遊轉,沿著神樹幼苗與紫荊藤蔓的紋路,從平麵到立體,再從立體到平麵,變幻出一個又一個紛繁複雜的圖案。

之前在金環世界種樹,構建連接血網的經驗,被他一點不落照搬了過來,用以補全珈藍一二三靈紋之間的聯係。

再加上這些紫荊藤蔓的輔助,終於在今天有了突破性進展。

忽然哢嚓一聲輕響。

在衛韜意識深處悄然**開。

也就是在此時,所有滿含靈意的符線開始收縮回攏,然後在他的身前編織成珈藍靈紋的模樣。

以第三靈紋為根基,第一第二靈紋附著其上,便最終形成了眼前無比複雜的全新靈紋形態。

下一刻,立體靈紋沒入神樹幼苗。

大坑開始劇烈湧動。

連帶著整個廢墟之地都微微震顫。

深藏地底的神樹根係,連同更外圍的紫荊藤蔓,在道道靈線的牽引下,漸漸變成了新形成靈紋的形狀。

並且與他心意相連,仿佛精神的外在延伸。

衛韜心中一動,便在此時睜開眼睛。

唰!

悄無聲息間,狀態欄顯化虛空。

功法界麵內,新的變化已經出現。

原本的一二三靈紋界麵盡皆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從未出現過的全新功法。

名稱:珈藍神紋。

進度:百分之十。

狀態:初學乍練。

描述:以神引靈,虛空憑依,三紋合一。

“是否消耗一枚狀態欄金幣,提升珈藍神紋修行進度。”

“從珈藍靈紋,變成了珈藍神紋。”

“由靈到神,還不知道有了怎樣的提升。”

衛韜有些出神地看著狀態欄,片刻後毫不猶豫選擇了是。

管它有什麽樣的功能,還是先將它搞到百分百以上的修行進度再說。

唰……

狀態欄陡然模糊。

一枚金幣消失無蹤。

神秘氣息洶湧澎湃,轟然注入。

衛韜猛地眯起眼睛。

這還是第一次,他有種被神秘氣息泡澡的感覺。

整個大坑仿佛變成了浴缸。

神秘氣息不僅在改造他的身體,引動珈藍神紋的提升。

還大量被神樹根係吸收,變得更加紛繁複雜起來。

“這種感覺,當真奇妙無比。”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凝聚精神仔細感知。

不知不覺間,變化趨於止息。

他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又將第二枚金幣投入進去。

然後是第三枚,第四枚……

直到將珈藍神紋推升至百分百進度,登峰造極的層次,才不得不最終停了下來。

大坑之內,神樹矗立其中。

從不到三尺高,急速生長到了接近十米的高度。

原本隻有杯口粗細的樹幹,此時已經變成一人合抱。

樹冠枝葉繁茂,翠綠欲滴。

地下根須密集,早已經超出大坑的範圍。

道道根須連同紫荊藤蔓,還是保持著珈藍神紋的形態,朝著四麵八方擴張蔓延,甚至已經占據了小半個廢墟的地底。

除此之外,隨著神樹的生長,珈藍神紋的成型,原本灼熱腐蝕、衰落破敗的洞天之域,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變化。

首先便是麵積的增加。

從之前區區百米之地,向外擴張了數倍的距離。

更重要的是,原本的殘垣斷壁竟然也開始了自行修複,一棟棟破舊房舍拔地而起,就連街道胡同也有了初步的模樣。

雖然看上去依舊像是廢棄許久的死地,但比起當初的大片廢墟,已經是天上地下的巨大變化。

衛韜緩緩收斂精神,將目光從神樹幼苗移開,看向了周圍已然截然不同的環境。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位於廢墟中央的大坑,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小公園的雛形。

而更遠處的地方,則是平房胡同,以及街道廣場。

所有的一切,雖然還都是瀕臨崩塌瓦解的破敗模樣,卻也讓他感到莫名有些眼熟。

忽然,衛韜猛地眯起眼睛。

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的瞳孔中,映照出“小公園”一角的景象。

那裏,似乎有一隻似實似虛,又非實非虛的秋千。

就像是其他的建築一樣,處於剛剛顯化,卻又時刻處於消失邊緣的情況。

衛韜盯著那隻秋千,表情有些怔怔出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陡然一聲幽幽歎息,從他的口中傳出。

“本以為早就消失的記憶,便在此時給了我重重一擊。”

“我說為什麽會如此熟悉。”

“這是我家,這就是我家啊。”

衛韜一點點閉上眼睛,眉宇間浮現出少見的複雜表情。

一些早已經被時光衝刷到泛黃的畫麵忽然浮現出來,讓他下意識握緊了雙拳。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最喜歡坐在這隻秋千上,好奇觀察著周圍所有的一切。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突然停頓。

曾經的記憶,當前的現實。

在他意識深處悄然交匯一處,然後卻又朝著相反方向漸行漸遠。

那些已經逝去的,終究是無法再回來。

衛韜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卻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得出來。

因為名為饑餓的火焰熊熊燃燒,便在此時將他完全籠罩。

珈藍神紋的接連提升,以及因此引發的其他變化,消耗自是極大,刹那間便到了讓他都到了難以維係的邊緣。

嘩啦!

就在此時,一枚枯葉飄然落下。

衛韜猛地轉身,目光落在神樹上麵。

剛剛還翠綠欲滴的枝葉,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變得有些發黃。

尤其是樹冠最頂部的幾枚葉片,甚至已經到了幹枯掉落的邊緣。

所以說,廢墟之地的場景變化,對於神樹也有著極大的消耗,絲毫不亞於他的身體,甚至還猶有勝出。

山外峽穀,石崗頂部。

衛韜悄然現身,還是在原來所站的地方。

唰!

一把玉髓化灰散去。

火燒火燎的饑餓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隨著少許能量的補充被完全引爆。

下一刻,無數神紋絲線亂舞,刺入連接更多玉髓。

磅礴靈力湧入進來。

迅速彌補著消耗過甚的能量。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大量玉髓化作飛灰,隨著山風消失無形。

不知道多久之後。

衛韜終於停下了吞噬吸收。

他環視左右,一對眼睛卻還在閃爍著綠油油的光芒。

雨澹和瀾訶被其目光所指,不由得渾身顫抖,激靈靈一個寒戰。

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鮮嫩多汁的羊羔,正在被一頭饑餓難耐的猛虎盯上,或許下一刻便要被嚼碎吃掉,連一根骨頭都不會剩下。

“人能吸收玉髓吃飽,但樹卻是不行。”

衛韜閉上眼睛,喉嚨湧動,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貪婪,是七宗罪之一。”

他重重吐出一口灼熱氣息,緩緩開口說道,“一切前來探尋遺跡,想要爭搶神術師留下寶物的靈術師,都犯了貪婪之罪。”

“所以說,我們此行的首要目的已經不是探尋遺跡,而是要找到他們,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失。”

瀾訶聽得一頭霧水,還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衛先生何出此言。

雨澹卻是當即反應過來。

她強忍住心中尚未消散的恐懼,小心翼翼說道,“先生所言極是,那些身負罪孽之人,必將受到正義的審判,堅決不能讓他們帶著貪婪之心為禍世間。”

衛韜點點頭,頗為讚許看了她一眼。

他沉默片刻,又補充道,“隻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因此對於這些犯下貪婪大罪的靈術師,我們還是要先行告誡勸導,不能一上來就對人進行最終審判。

不過若是他們不聽勸告,甚至還要向吾等出手,那便是貪婪暴虐兩項大罪齊犯,就算神術師來了也救不了他們。”

直到此時,瀾訶才恍然大悟,認為自己終於跟上了衛先生思路。

把其他靈術師全部做掉。

再將神術師遺跡收入囊中,永久封存起來。

如此便從源頭上杜絕了他們的貪念,絕對是做了一件天大的正義好事。

瀾訶偷偷看了雨澹一眼,忽然便又發現,和這個土著靈術師比起來,他似乎還差得有點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去追趕。

………………

……………………

群山之中,幾個靈術師沿著林間小徑前行。

他們走得並不快。

甚至可以說是很慢。

領頭的老者手中持著一隻靈盤,不時仔細探查感知,然後指揮其他人繼續向前。

翻過一道山梁,剛剛走出不遠距離,老者毫無征兆停下腳步,朝著一側的嶙峋山石看去。

“什麽人!?”

他一聲低喝。

身後幾人迅速後撤,擺出最為熟悉的對敵陣型。

嘩啦啦。

伴著碎石滑落的聲音,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瀾訶居高臨下,低頭俯瞰。

他輕咳一聲,開口說道,“甘霖涼,你們這幫貪婪的蠢材,抓緊給老子從山裏滾出去,誰敢在這裏多停留一個呼吸時間,就是無可饒恕的大罪!”

老者眉頭皺起,一時間沒有說話。

後麵一眾靈術師表情各異。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看著瀾訶,就像是在看一個不知所謂的傻子。

“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麽人?”

片刻後,老者垂下眼睛,麵上露出一絲冰冷笑容,“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個不正常的精神病,才會做出如此古怪詭異的舉動。

那就這樣吧,既然你非要在我麵前找死,那老夫就在這裏成全……”

他的話沒有說完,將最後幾個字咽了回去。

目光中多出些許疑惑,看著瀾訶忽然退開一步,對著一側的空處恭敬行禮。

“先生,我對他們進行了勸誡,讓他們不要貪婪,結果這些人非但不聽,還罵我神經病,又要取我的性命。”

“貪婪、暴虐、傲慢。”

“你們需要接受我的審判。”

悄無聲息間,一道男子聲音響起。

緩緩流淌在山林之中,卻是始終不見人影。

老者眉頭緊皺,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他本能嗅聞到了危險。

卻又不知危險來自何方。

轟!

陡然灼熱腐蝕氣息顯現。

將周邊山林盡皆籠罩在內。

刹那間所有人消失不見,再也找尋不到一絲蹤影。

“你做的不錯。”

“在找尋靈術師蹤跡方麵,甚至還要比我來得更快。”

悄無聲息間,衛韜出現在林中空地。

他眼睛半開半闔,看上去似乎有些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事情。

聽到衛韜的誇獎,瀾訶雙手緊握成拳,心中頓時一片火熱。

他剛準備深施一禮,再順勢拍上幾句馬屁,眼中卻是波光一閃,朝著另一座山頭看去。

“先生,我又發現了另一隊靈術師。”

“您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截住他們。”

瀾訶來不及多言,身形驟然化虛,一個閃身便瞬間消失不見。

不久後。

瀾訶風馳電掣,將一行人攔在了山間峽穀。

他麵無表情,冷冷說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你們這幫蠢貨……”

啪嗒!

一隻裝滿玉髓的袋子丟了過來。

剛好落在他的腳邊。

“這是給閣下的買路財,不夠的話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領頭的宮裝女靈術師行了一禮,麵帶笑容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是秋月宮的人,閣下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

給這麽多錢!?

這展開似乎有些不太對。

瀾訶看看鼓囊囊的袋子,再抬起頭來時,聲音依舊冰冷,“你們犯了貪婪之罪,要是敢在這裏多停留一個呼吸時間,就是無可饒恕的大罪!”

稍一停頓,他便當即開口,“一個呼吸時間已經到了,你們……”

“我們走。”

宮裝女子麵色毫無征兆一變,沒有任何猶豫說道,“我們這就離開,出山後遠行千裏,一路絕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