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們的保護,使你免於受各種糾紛之苦,你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淩雲容收回思緒,笑笑答道。
“我有一個好主意。”李源也並非是真的失落,從窗下收回眼神的間隙看見了幾個公子哥兒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去,心生一計,道:“我帶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如何?”
“哪裏?”
“哎呀,去了就知道了。”
兩人出了雅間一路跟著那幾個公子哥兒的方向走著,途中李源將淩雲容拉進去了一家成衣店,非要買了兩套男裝讓淩雲容換上。淩雲容有些不解,又架不住她的再三請求,最後自己動手挑了一套尊貴紫的衣袍。
說來也怪,明明近日沒什麽胃口吃的也不多,但淩雲容能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的小腹好像胖了些。好在緊上腰帶之後無傷大雅。
淩雲容換好衣服出場的時候,麵若冠玉,發帶微揚,難以隱藏的“女子氣兒”本是女扮男裝最大的弊端,偏偏到了淩雲容這裏,倒平白的為她添了幾分鮮活,粉嫩小生略微拘禮,秀氣麵龐不諳世事,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第一次出山門迷在了紅塵中的小和尚呢。
李源看呆了。
“好吧,我再去換一套。”她眼睛一眨不眨,又半天一言不發,淩雲容還以為是太過不“男氣”,臉頰一紅,低聲的嘟囔了句便轉身再要進去換衣間。
“別……,別啊。”李源有些結巴,敏捷的躥到淩雲容的麵前拉住她,道:“如此甚好,甚好。”
“真的?”淩雲容有些半信半疑。
“絕對真的!”李源的臉上揚著,斬釘截鐵。趁著淩雲容低頭打量自己的一身行頭的瞬間她又換上了一副垂涎欲滴的壞笑模樣,拉著淩雲容的衣袖故作嗲聲嗲氣道:“不知小相公年方幾許?可有婚配?”
淩雲容眨著眼睛,她在想要怎麽回答她這個問題。
“好了好了。”李源總算是堵住了淩雲容一次,奸計得逞,心情大好的說道:“我們快走吧,不然一會兒該錯過精彩了。”
看著她笑的樣子,淩雲容突然有些懷疑,問道:“什麽精彩?我們要去哪裏?”
“小相公如此俊俏,我們自然是要去一趟風雅之地了。”
“噗……”成衣店的老板給客人介紹衣服有些口渴了,才抿了小半口茶,一聽李源的話,全噴出來了。
“什麽?風……,風雅之地?”這下換淩雲容結巴了,她的第一想法是換下這身衣裳,而後很快逃離這裏。
李大人,也就是李源和李卓正的父親治理卜扶城期間,是不允許進行販賣女子和發展其衍生出來的一係列產業的,譬如,戲本子裏的怡紅院之類的場景。但對於彈琴弄文這一類的雅事卻不反對,所以便稱之為風雅之地。
有人立規矩,便有人破規矩,規矩的立與破交互更替著上場,便推動了時間的年輪。怡紅院一類的地方卜扶城明麵上是沒有的,但總會有人有需求,所以就會有人冒著風險在地下,黑市裏進行交易。那些地方,隻能稱之為風流之地。
話歸正題,女子賣弄筆墨琴技雖是雅事,但前去交流捧場的卻多是男子,時間一久,那些場合自然成為了“正經女子的禁地”,李源偏就不信這個邪。上次宴會結束的時候她與楊榮默說了幾句話,知曉了他中意精通琴棋書畫的風雅女子,所以便想著無論如何都要來看上一眼。
淩雲容被她一路連哄帶騙連拖帶拽的尾隨那幾個公子哥,來到了卜扶城最負盛名的綠綺閣。
能以司馬相如的琴為名,這處地方幕後的主人想來也不一般。
這一廂,到了地方的時候李源終於是鬆開了淩雲容的手,後者才想要轉身悄悄的溜走,就被幾個畫著時下最流行的桃花妝的美人兒給攔住了去路。
“這位公子看著麵聲,是第一次來吧?”
“沒關係,今日正好是鬥琴大會,公子既然都來了,聽一聽又有何妨?”
“是啊是啊,這位公子生的好生英俊,讓人家看一眼便覺得親切又愛慕。”
…………
“諸…,諸位姑娘。”淩雲容被她們逼得連連後退,擺著手拒絕的時候又是小心再小心的不要碰到她們,她的臉更紅了,磕磕絆絆道:“小生多謝各位厚愛,小生來此有人作伴,就…,就不勞煩各位姑娘了。”說著,她模仿著李卓正的的姿勢,規規矩矩的揖了一禮。
“淩雲……”李源察覺到淩雲容不見,便尋了來,老遠的看見她被一群美人“圍剿”,才想扯著嗓子大聲呼喝,又反應過來什麽般,理了理衣裳走上前,正襟道:“李公子,您約的人已經到了。”
李公子?淩雲容有些亂,這都是哪兒到哪兒?但那些美人好像察覺到什麽一般,動作和言談都退回到了正常的範圍內,隨便找了由頭,便相伴著離開了。
“都是你做的好事!”淩雲容有些憤憤,再一細想又覺得有些有趣兒,所以喜怒交加的白了李源一眼,沒好氣說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李源上前挽著她的胳膊,道:“不過既然我們都來了,今日的鬥琴大會還是看一看吧,聽說最後獲勝者的獎品可是玉虛琉璃燈呢。”
淩雲容對那什麽燈並不感興趣,但還是答應了留下來,偶爾的附庸風雅一番偷學點兒皮毛,她日後也就不至於陷入上一次宴會中的那般險境。
卜扶城就那麽大,能來綠綺閣這種地方的人大多是固定的人群,淩雲容一路走到觀賞的前廳途中就認出來了好幾個上次在李家的宴席上的人,不過幸好又現在這身男裝的皮囊,他們隻是覺得她有些眼熟,並未認出,也未多想。
也不知道李源哪兒來的那麽大的本事,訂到了二樓包廂的位置,在那裏她們可以視線毫不受阻礙的看見台上的人,而且周圍寬敞雅致。
原以為李源定這個包廂隻是偶然,但坐定之後,淩雲容就發現了她的小心思,她們的視線的正下風,正坐著的那一抹白線精繡著幾條飛魚的黑袍身影,可不正是楊榮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