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講。”淩雲容反應過來後一時也怒了,威威喝道。

“你冤枉?”楊溫玨鄙視的看著淩雲容,她原本還想著等回了卜扶城中再好好的收拾她,但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能提前動手,是她求之不得的。“早看出來你接近我們家是心懷不軌,沒想到現在你竟然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怎麽你有本事做這會兒卻沒本事承認了?”

“你什麽意思?”淩雲容往前走了走,眉眼寫滿了嚴肅,道:“把話說明白。”

“陶依依死了,你敢說不是你做的?”楊溫玨憤憤的扔出來了這句話。

“你說什麽?”淩雲容和李卓正霎時都被震驚到了。

陶依依,也就是先前將淩雲容推到的那個女子,昨日就一整天的沒有蹤跡,今日晨起被人在離淩雲容住處往上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子裏發現,發現的時候已經斷了氣,周身的財物都在,也沒有被侵犯的痕跡,就是脖頸間有明顯的掐痕,看樣子應該是被人掐著脖子推到了山崖下去的。

公子哥和貴女們哪裏見過死,人。一個兩個嚇得麵色慘白不敢上前,還是李源出麵調出來了幾個便衣護衛,才將陶依依從林子裏弄上來。

李卓正和淩雲容趕到的時候,周圍已經被好奇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衙門辦案,閑雜人等回避。”李卓正亮出腰牌,那幾個便衣立刻開始遣退人群,淩雲容還站在遠處不肯過去,不是心虛,而是懷著身子的人真的不能與這些“東西”有太過密切的接觸,這是母親曾經對她說過的。

曆練竟出了人命,這還是第一次。

陶家是楊家名下一間鋪子裏的掌櫃,因做事得體受東家賞識同時掌管著好幾家鋪子,在卜扶城中的“上流圈子”裏也算有幾分顏麵,陶依依是陶家獨女,向來與楊溫玨走的近一些,前兩日楊溫玨記恨淩雲容,她明裏暗裏可沒有少對淩雲容下絆子。

話歸正題,事情既然出了,便一定是要處理的。

無論是暫時按下來內部調查還是上報給卜扶城,差別已經不是很大,因為有李卓正在。

原本最大的動靜就是驚動卜扶城府衙,現在連裏麵至關重要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淩姐姐。”丁希問訊而來,正看見淩雲容木訥的站在那裏。

同行而來的還有楊光耀。

李卓正蹲下身子檢查了查陶依依脖頸處的傷痕,而後站了起來走向了淩雲容。李源也跟在他身後走向了淩雲容。

兄妹兩個的目光都很嚴肅,表情犯難。

“你們不是真的懷疑淩姐姐吧?”丁希見狀就急了,擋在淩雲容的麵前急急道:“我可是可以作證的,這幾日縱然陶依依再怎麽挑釁,淩姐姐都沒有太在意,她怎會殺人呢?”

“李卓正。”相比之下,楊光耀還算是比較冷靜的,他看著李卓正喚道,似乎想聽聽他怎麽說,他與丁希一樣,縱然外麵已經是流言四起,但他就是相信這件事與淩雲容無關。

“你先回去休息吧。”李卓正看了看淩雲容,沉眸說道。

但就是那一眼,淩雲容就懂了他的意思。他的眼裏,是有擔憂愁緒,但那不是對自己的懷疑,而是要為一條人命負責的苦澀以及這件事背後可能隱藏的更大的陰謀。

人不是她殺的。這一點在李卓正看來就是一個板上釘釘的事實,因為是事實,所以他沒有將重心放在凶手是不是淩雲容這個點上,而是真正的去探尋究竟是誰下的手。方才他察覺到了,陶依依脖頸間的痕跡分明是男人才能留下來的,以他對來這裏的城中公子哥的了解來看,沒有人有這份殺人的膽量和能力,他在思量一件很恐怖的猜測:殺人的是山賊。

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而李源,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城中貴女中她的身體素質和能力算是比較好的了,但是她方才在腦海中稍微演算著,就連自己也無法百分百的保證能夠在陶依依劇烈的反抗之下將她殺害,何況是進來身子好像越來越虛弱的淩雲容。她的擔憂,是楊溫玨借題發揮,將這莫須有的罪名扣在淩雲容頭上,畢竟人言可畏。

“你跟我來一下。”淩雲容拉住了丁希的手,對著楊光耀說道。

三人離去,李源怎麽瞧著都有點兒不對勁:這楊光耀近來怎麽總是黏著淩雲容?

“哥。”她的目光仍看著那三道背影,說道:“這次好像玩大發了。”

“你啊。”李卓正無奈的額搖了搖頭,道:“早與你說過凡事不要太計較,你非要拉幫結派的去對付楊溫玨,你最好祈禱陶依依的死與這件事沒有關係,要不原本奶奶要是罰你關禁閉我還能偷偷的去看你,她老人家要是掄起了拐杖揍你,我可不敢攔。”

“哥…”李源拖長著語調,拉幫結派的事她現在想想都後悔死了,她怎麽能為了一個楊溫玨做出這樣的事。不過好像也不算是全無收獲,她湊到了李卓正身邊,問道:“哥,你有喜歡的人了麽?”

李卓正扭過頭灑下眸,表示對她突然問出這麽一個突兀的問題很詫異。

李源又說道:“你知道麽?有人惦記著將來城主夫人的位置。”

“是楊溫玨?”李卓正還沒有太過糊塗,隻不過他一直有些揣著明白裝糊塗。

李源點了點頭。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她並沒有很高興,甚至連近乎本能的抵抗嘲笑都隻敢持續了一小會兒,她在想一件很嚴肅的事:她眼中對於楊溫玨想嫁於哥哥的抵抗和嘲笑,是不是也是楊溫玨眼中自己對於楊榮默的肖想?

“城主未必是我。她隻是在肖想那個身份罷了。”李卓正說道。也確實是,雖說卜扶城城中是世襲,但若下一代不想擔這份責任,也是完全可以遞一道折子去帝京,請那裏派遣人來管理的。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怪的很。”煩心的事往往是越想越煩,偶爾的逃避也不失為一種好的辦法,所以李源轉了話題,道;“來了這裏之後我就一直很好奇誰才是楊光耀的小妾,先前大家都散著著實不好找,但這次除了淩雲容所有的女眷都在我這一方和楊溫玨那一方了,可仍然是沒有那小妾的下落。藏得真真夠深的。”

李卓正聞言,眼角稍微抽了抽,他問道:“你找他的小妾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