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雨臣昨天喝的太多,起來時有點斷片,還奇怪昨天是誰送他回來的,就在客廳看見那位端莊坐在沙發上的婦人。
“媽?”鄭雨臣摳著後腦勺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您怎麽來了?”
譚靜靜靜看著他,端起桌上的貴婦杯抿了口,“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
桌上打了杯檸檬水,是譚靜提前給他準備的,鄭雨臣端起來就喝,“你是我媽,不光在我眼裏,還在我心裏。”
“油嘴滑舌”,譚靜數落一聲,但麵色緩和下去,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小紫,把給小臣熬好的粥端上來”,她對著廚房吩咐。
總統套房裏是有做飯的地方的,隻是鄭雨臣來這麽久還沒進過廚房,此時一位二十五六,五官嬌俏靈動的姑娘端著碗過來,她唇間帶著笑意,將粥碗放在鄭雨臣身前:“雨臣哥,夫人親自熬的,您昨晚喝了酒,吃上一碗,正好暖胃。”
鄭雨臣蹙眉:“媽,你怎麽將小紫也帶來了?”
小紫全名叫蘇紫,從小跟著譚靜長大,說來鄭家這些大家族都有些老傳統,外邊的人總沒有自家來的可靠,說是當成閨女養,其實就盼著鄭雨臣能瞧上一眼,若有這個心意結婚是最妥當的。
何況蘇紫從小就辨藥識藥,醫術也頗為了得,也跟鄭雨臣算是青梅竹馬,將來跟鄭雨臣結為親家,那就是親上加親。
鄭家人都是這麽想的,奈何兩人不來氣,
蘇紫微微笑著:“姨媽說雨臣哥在這邊受罪,非要拉著小紫來看看,怎麽雨臣哥是不想見我?”
鄭雨臣扶額,搖了搖手,“沒有,以後你別聽我媽的,我在這邊好的很。”
譚靜一聽,立刻端著臉色:“好的很?我看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胃了,好好的公司不管,非要來這邊受苦,我看你是為那孩子著了魔了!”
她一說那孩子,鄭雨臣就立刻抬起頭,“你見過夏寒了?”
對了昨晚他喝的酩酊大醉非要將夏寒找來接他,後來是夏寒扶著他出去,怎麽後來又變成母親送他回來的?
“他沒跟你說過我?”譚靜反問,麵色不知怎麽有些嚴肅。
鄭雨臣茫然:“他跟我說您幹什麽?他都沒見過你。”
譚靜不說話了,視線閃爍也看不出在想什麽,反倒是鄭雨臣急了:“你昨晚上見過他了?你覺得他怎麽樣?”
譚靜低眉抿了口茶,“什麽怎麽樣?”
“做你兒媳婦怎麽樣啊?”,鄭雨臣是一點沒留口,直接將心中所想表達出來。
譚靜拉下臉:“不怎麽樣,我這次就為這事而來,你馬上收拾東跟我回家,不準留在這邊!”
鄭雨臣慢慢靠在椅背上,視線直視譚靜:“你了解他了嗎?就說不怎麽樣?不想讓你兒子孤獨終生,這事你就別管,媽這些年你介紹的那些男男女女,你看我喜歡嗎?你知道我的,這次沒把人追著,我一輩子就不回去了。”
“你——”,譚靜氣的胸膛起伏不定,但嘴裏又確實拿不出話來說。
這些年無論她怎麽勸慰,鄭雨臣再沒跟任何人接觸,她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朋友兒子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就他年年單著,女朋友更是沒影兒!
她還算了解兒子,他向來有主見,能為人做到這種地步,想來是動了真心,可是再真心對方也是個男孩呀!
若是第三性都好說,這男孩子以後沒人傳宗接代可如何是好?
蘇紫左右看了看,歎口氣,母子兩都一個德行,原本譚姨母就帶著求和的心思來的,有心勸人回去,那位姓夏男孩的事情再商量,總能找到解決的方式,但兩人一來就杠起,誰也不肯讓步,之後的事情還怎麽談?
思及此蘇紫道:“雨臣哥,姨母來一是想你回去,二也是想談談那位夏先生的事情,你若是真心想與人家在一起,就得跟姨母好好聊聊才行。”
譚靜哼了聲,拿他剛才說的話堵他:“我看他哪是將我放在心上,分明那夏寒才是他的心頭寶!”
接到蘇紫遞來的視線,鄭雨臣稍微正色,“媽,我對夏寒是認真的,等你接觸他就知道他的好,也許以前是有誤會讓我們分開,但既然再次找到他,我不會放手的。”
譚靜板著臉沒說話,鄭雨臣看了眼時間,他還要上班就不耽擱時間了。
人一走,譚靜板著的臉就帶著幾分惆悵,重重歎了口氣。
蘇紫留著陪她,“姨母,事情已經這樣了,這些年雨臣哥的態度你也看見了,他心思隻在那一人身上,你總不能讓他一直單著吧?何況昨晚我見那夏寒也不錯,就是態度冷漠了些,瞧著與雨臣哥還有段路要走……”
“哼,他還算識相,當年警告過他一次,這些年確實沒再來找小臣的麻煩,他要耍點滑頭,拚著命也不會讓他跟小臣在一起,算了,找時間再去會會那個孩子,他若是真想進我鄭家的門,我還有些要求要告誡他。”
蘇紫麵色猶豫,“這樣不太好吧?”
不過譚靜心意已決,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她本就將鄭家這個獨兒子看的緊,選媳婦這種事定是要慎之又慎。
她自以為千挑萬選,要找朵配得上她兒子的鮮花,殊不知在夏寒這裏,覺得鄭雨臣是醜人多作怪,故意來惡心他的。
沒辦法譚靜怎麽也算長輩,罵不得,隻能讓她兒子代勞。
咖啡廳,譚靜忍不住想掏耳朵,但良好的教養讓她停住了,冷著臉看向對麵冷漠的大男孩,“你說什麽?”
夏寒笑了下,但那笑不達眼底:“我說,你兒子現在在我心裏啥也算不上,你可以為他找其他的鮮花,不用專門來通知我。”
他說著站起來,冷冷淡淡的回頭,“對了,回去告訴鄭雨臣,別來纏著我,我跟他這輩子不可能了!”
譚靜僵著臉,指著門口看了看蘇紫,“他這好大的口氣,還說是小臣纏著他…”
蘇紫麵帶擔憂,“姨母,想想雨臣哥,少說兩句吧,我看他不像在開玩笑!”
譚靜呐呐的閉上了嘴。
夏寒出了咖啡廳,真是覺得自己今天踩到狗屎走黴運,什麽人都讓他碰上了。
鄭雨臣這麽想生孩子來找他幹什麽?
還隻要你答應勸小臣要個孩子,我就允許你們兩在一起…
啊呸!
媽的!
晦氣!
正往前走著,身後有人追出來:“等等,夏先生!”
是剛才跟在譚靜身邊的漂亮姑娘,夏寒回頭,沒什麽表情,“還有什麽事?”
蘇紫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夏先生,您別跟我姨母一般見識,這些都隻是她的想法,雨臣哥從沒這麽想過。”
夏寒笑了下:“他有沒有這個想法我清楚的很。”
蘇紫一愣:“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從沒見過雨臣哥對誰這麽上心,這些年他……”
“行了”,夏寒打斷,麵色沒有一開始的冷硬,“他怎麽樣都無所謂,我還要上班,先走了。”
留下蘇紫一個人站在原地,心想這事麻煩了,雨臣哥說不定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
不知道是不是鄭雨臣的錯覺,總覺得夏寒待他比以往更冷漠了。
以前雖然也很冷淡,但至少見麵問候的時候他會回答,現在是直接將他當陌生人。
辦公室外有人敲門,接著進來一位護士,遞給他一封信:“院長,這是夏寒讓我交給你的。”
拆開信封,看清裏邊的東西時鄭雨臣猛地站起來,瞪著護士:“人呢?”
鄭雨臣甩上門就往夏寒辦公室狂奔,進去撲了個空,他看著夏寒空****的桌子,從旁人那裏得知人剛才收拾好東西離開了。
鄭雨臣一路咬牙狂追,直追到醫院門口都沒見著人,鐵青著臉給人打電話。
連著掛他三道電話,再打那邊才接通,“喂?”是夏寒生人不近的語氣。
“夏寒,你給我回來,我允許你辭職了嗎?”鄭雨臣握著手機大怒。
夏寒語氣沉靜:“我不想做了,辭職不辭職都是我的事吧?”
鄭雨臣:“你想辭職就辭職我這醫院就不開了?”,說著他語氣又壓下來:“你先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夏寒:“不用了,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他鐵了心要走,鄭雨臣知道留不住他,心下慌了,換了個方式:“就算要辭職,醫院工作你要交接,在我找到替代你的員工前你不能走,這些辭職的基本條框不用我提醒你吧?何況你的合同本來就跟普通員工不一樣!”
“夏寒,你想吃巨額賠償你就別來,你看我有沒有法子治你!”
夏寒還真沒注意最後跟醫院簽訂的合約,等翻出自己那份,才看清上麵約定的條款。
【此合約為特殊合作協議,甲方醫院與乙方簽署為期五年的合約期限,在這期間甲方為乙方提供高於其他成員薪酬待遇以及公司盈利分紅,乙方必須聽從醫院安排,如需退出合作,需雙方商議確定,單方麵退出賠償人民幣壹佰萬元!】
這分明就不是員工合同,而是合作協議,夏寒咬牙:“鄭雨臣,你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