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早上起來,看到客廳沙發上的被褥,反應了下才想起昨天鄭雨臣睡在沙發上的事情。
人現在不在客廳,倒是浴室有動靜,廚房也有滿滿的粥香。
夏寒拉開玻璃門進去,拿湯勺攪了攪鍋裏熬的粥,然後擰小火。轉身的時候乍一瞥見廚房玻璃門前杵著個人,受驚體質的他嚇得一顫,捂著撲騰撲騰的小心髒翻白眼,“站那不出聲啊?”
鄭雨臣應該是剛洗了澡,身上還帶著水汽,穿著簡單的體恤,脖子上搭著條白色毛巾。
他望了眼臉色煞白的夏寒,無語的走進來,“我走路那麽大聲,是你自己心不在焉的,看你這樣子,昨晚上又沒睡好吧,怎麽,擔心我在沙發上睡不好,所以徹夜難眠?”,他說著拉開冰箱,拿了兩個雞蛋出來。
夏寒嘴角抽搐,這人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清醒了就去洗漱,馬上吃早飯”,鄭雨臣揭開鍋蓋看了眼,覺得粥熬的差不多就關上火。
等夏寒洗漱完換好衣服出來,桌上擺著兩份早點,一份粥加一個荷包蛋,還有不知道鄭雨臣什麽時候出去買的包子。
鄭雨臣在陽台接完電話進來,夏寒已經拿了個包子在手裏吃。
鄭雨臣歎了口氣過來,往他餐盤裏多夾了兩個包子,“多吃點,今天去了醫院還有兩台手術要做。”
他現在是將夏寒當成二把手在帶,隻要是鄭雨臣主刀的手術,副刀都是夏寒,排除其他不說,夏寒跟著他,學了很多真本事。
也知道鄭雨臣在不留餘力教他,夏寒無論做什麽工作都很認真負責。
鄭雨臣將他的努力和進步都看在眼裏,知道他在醫學上的熱愛不輸給任何人,更能肯下苦功夫去鑽研,不得不說,他做過成百上千場的手術,夏寒不能算經驗老道,但是他在手術台上最舒服的搭檔。
上午醫院的兩場手術,榨幹了夏寒其他的雜念,鄭雨臣推他去休息吃午飯,自己轉身又去處理兩起癌變患者的化療。
醫院裏好心的食堂阿姨提前給夏寒和鄭雨臣留了午餐,夏寒去的時候剛好從鍋裏取出來,還冒著熱氣。
夏寒想到鄭雨臣還沒吃,便讓阿姨將那份繼續蒸在鍋裏。
今天醫院的病人特別多,夏寒幾口吃了飯,提著鄭雨臣的保溫桶回去辦公室。
前腳進去,後腳就有護士趕來,“夏醫生,你快去看看吧,那倪小姐鬧得不可開交,鄭院長又忙著其他事,我們也實在拿她沒轍了!”
夏寒將保溫桶放在鄭雨臣辦公桌上就跟著出去,“我去看看。”
護士一路抱怨,“我真是服了,那倪小姐在醫院三天兩頭的鬧,我們醫院也不是為她一個人服務,隨便發脾氣就算了,今天咱們一個護士給她紮針,因為血管太細看不見紮了兩次才紮準,她當場就是兩耳光,誰還不是媽生的,白白受她這些氣……”
夏寒到的時候,就見病房裏一片狼藉,一個小護士在外邊哭,幾個人在安慰她。
見夏寒來了,大家都有了主心骨,七嘴八舌的跟他說著情況。
具體情況夏寒剛才在路上已經聽說了,這會仔細看小護士的臉,左臉很明顯腫起來,上麵五個指頭印。
這種要趕快冰敷,上藥,不然明天還得充、血,小姑娘最愛美肯定接受不了這樣。
他讓人帶她先回去,這時候病房裏邊倪遙出來,“誰準許她走的,她亂給我紮針,之後還罵我的事情還沒找她算賬!”
“我沒罵你!”小護士急的大哭,很確信自己剛才隻爭論了兩句,根本沒罵她。
倪遙這般咄咄逼人的樣子引得幾個護士怒目,夏寒攔下她們,“帶她回去上藥要緊,這裏的事交給我。”
有夏寒擋在前麵,幾人這才離開,臨走前還瞪了幾眼那倪家小姐。
倪遙氣的跺腳,怒罵周圍的保鏢,“你們都是死人啊!把人給我抓回來!”
“倪小姐!”,夏寒冷冷看著她,“你先打我醫院護士在先,若你非要仗勢欺人,醫院都有監控,大不了錄下來發給你的市長父親判斷,倒是誰對誰錯!”
“你就是個小小醫生,憑什麽有資格跟我說話,讓鄭醫生來,我倒要問問你們醫院裏都是些蠢材嗎?紮針都紮不穩,小心我讓我父親讓你們關門大吉!”
是十七八歲的女生說的出來的話,也不知道倪市長怎麽教育的女兒,這樣的性子在社會上遲早出問題。
夏寒看了眼錄音的手機,剛要說話,一道聲音插進來,將他要說的話搶去說了。
“血管太細紮針兩次是常有的事,誤差之內就引得倪小姐大動幹戈打傷我醫院的護士,倪小姐好大的脾氣!”
鄭雨臣氣勢洶洶帶著一群醫生趕過來,他一身白衣,瞧著豐神俊朗,氣勢不凡。
過來先看了眼夏寒,才去看那倪遙:“倪小姐,我沒讓你給我醫院的護士道歉已經對你很仁慈了!”
“你…你們…”,倪遙剛才還叫囂著要見鄭雨臣,鄭雨臣來了她又慫了,小女娃子若不是她咄咄逼人,幾個大男人也不會這樣對她,鄭雨臣懶得跟她說話,轉過來就打了倪市長的電話。
之前因為倪遙的病情,他留了倪市長的電話,他自己的女兒他自己過來管教。
正說著,人群裏一陣驚呼,鄭雨臣回頭隻看見夏寒一片衣角,下意識伸手去撈,慢了一步,人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
“夏寒!”鄭雨臣當即變了臉色,兩步並做三步衝下去,將人一把撈起來,“夏寒?夏寒你怎麽樣?”
夏寒還算反應快,剛才倪遙撞過來時他及時捂住了腦袋,隻是腳腕一陣鑽心的疼痛,應該是扭傷了。
幾個醫生圍上來,鄭雨臣看他疼的煞白的臉,匆匆去檢查他按壓住的腳踝。
鄭雨臣一臉氣急敗壞,抬起頭去找人:“那姓倪的呢?”
有醫生道,“知道闖了禍,早跑了,還是先送夏醫生去打個CT,看他的樣子傷的不輕。”
鄭雨臣寒著臉將人一把打橫抱起來,媽的狗屎玩意,別讓我抓著你!
拍了片子也擦了藥,腳筋拉傷,骨頭也錯位了,鄭雨臣撈著他腳踝,“你,忍著點,我給你正一正骨頭。”
夏寒眼睜睜看著,有些瑟縮,“等等,你是不是專業的?”
鄭雨臣知道他是害怕,鬆了手逗他,“我當然不專業。”
果然夏寒立即瞪眼,“你不專業正什麽骨,可別給我雪上加霜。”
鄭雨臣看著他:“那怎麽辦?給你找其他人?”
夏寒點頭:“你找其他人。”
鄭雨臣歎口氣,抬頭看著天花板做思索狀,夏寒跟著他抬頭去看,那上麵白花花的啥也沒有,突然腳踝一疼,超級大聲的骨頭哢嚓聲,夏寒“唔”了聲叫出來,整個人疼的臉龐都在扭曲。
鄭雨臣捏了捏骨頭正回去了,笑著看他,“骨齡可是我的專業,現在骨頭沒問題了,但拉傷的腳筋得慢慢養。”
疼過那一陣子就好了,夏寒左右看自己的腳,“這算工傷吧?”
鄭雨臣忍不住往人額頭點了一下,“還說呢,那麽高沒摔著其他地方是萬幸!”
夏寒低眉看他:“我哪知道那倪家小姐是條瘋狗,突然就撞過來。”
說到這事鄭雨臣臉立刻拉下來,這時候手機響起,他看了眼接起來,邊往外走口吻還不太好。
夏寒估計是倪市長打的電話,忍著痛從架子床下來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這條腿是一點力氣也用不上。
他仔細揉了會,又貼了兩塊膏藥上去。
鄭雨臣掛了電話進來,滿臉陰霾,夏寒都看著害怕,“怎麽了?這副樣子?”
鄭雨臣看他一眼,“你手機剛才錄的音呢?”
夏寒從兜裏撈出來遞給他。
鄭雨臣挑眉:“你都不問我幹什麽?”
夏寒淡淡抿唇,“總歸不是什麽好事,她還是個孩子,請不要放過她。”
夏寒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紳士是一部分,但也不是被人惹到他頭上都沒脾氣的,這事鄭雨臣不做,他也會做。
鄭雨臣笑了聲:“不虧是我看上的男人。”
夏寒翻個白眼。
趁他腿腳不便,鄭雨臣揉了揉他的頭發,“看我給你報仇。”
這段錄音沒過多久就被打上匿名的標簽發送給報社,當然匿名是表麵上的,比如某市長女兒在某某醫院撒潑,還打傷某某醫院護士種種,這種打了標跟沒打一樣,發生在臨江猜也猜到是哪個市長。
這事當天爆出就引發激烈的討論,倪市長那邊得到消息,立刻帶人趕來醫院,又是道歉又是禮物又是賠償的,還當場把女兒好一頓責罵,醫院受欺負的小護士也得到了她應有的正義。
而此時,鄭雨臣可等不了他,提前帶著受了工傷的夏寒從醫院溜號,此時已經開車在回家途中。
夏寒:“你就這麽晾著他不怕報複啊?”
鄭雨臣哼了聲,“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麽好怕的,媽的就這一個姓倪的給我惹了多少事。”
夏寒沒說話。
鄭雨臣蹙眉:“這下好了,早上還好好的來,回去就瘸了條腿,一會回去給你買骨頭湯來燉,傷哪補哪兒。”
夏寒點頭沒什麽意見,“喝筒子骨,撬開能喝到骨髓的那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