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榮嚐過祝餘童叟無欺的祖傳秘方之後,就不想動了。

牽著祝餘的手,捏著手指肚把玩。

他眉眼是極出色的,隻是二十餘年繃下來,氣度威儀難以比擬,第一眼就讓人望而生畏,生不出別的心。

此時心情閑散慵然,就有說不出的風流寫意。

祝餘就不安分了,手還被攥著也不收回來,折折騰騰的從副駕駛探過去,非要再占占便宜。

到最後,兩個人在車裏耳鬢廝磨半個多小時。

晚飯在不二吃的。

祝餘還記得和周嘉榮第一次吃飯,就是在這裏。兩個人麵前各擺著一套餐具,各吃各的,涇渭分明。

現在早不這樣,再大的桌子也非要坐一邊,現在更是驕矜,自己有筷子不用,眼巴巴的看著周嘉榮的筷子尖兒,看人夾著什麽了,眼珠子就跟著轉悠。

直到被投喂。

祝餘沒正經談過戀愛,但花樣能挺多,演戲的過程,本來就能體味人生百味。

現在可好,正派上用場。

自己吃一瓣甜橘子,要湊過去說橘子味道好,讓周嘉榮也嚐嚐,送過去的不是手裏的橘子,是自己的臉蛋。

還賣力忽悠:“嚐不了吃虧嚐不了上當,嚐過的人都說好。”

周嘉榮捏捏他的臉,又好好品嚐,最後才秋後算賬:“嚐過的人都說好,還有誰,嗯”

祝餘得意洋洋:“那誰知道。”

周嘉榮拿他沒辦法,隻得咬.咬他的唇:“蓋章了,敢外銷……”

祝餘撩眼瞅他,相當有恃無恐:“怎麽樣?”

周嘉榮:“洗麵奶那種分量太少了,換沐浴露等身的瓶,將來……用不完你別想出門。”

老鼠膽子,還總撩撥他。

祝餘:“……”

倒也不必這麽心狠手辣。

周一上學,祝餘賴在車裏不肯下去。

抱著周嘉榮的手殷切叮囑:“外麵壞人多,不要亂跑,乖乖等老公回家。老公這就去掙錢了,晚上咱們買肉吃,一定將你養的白白胖胖。”

周嘉榮:“……”

以前是養孩子,現在直接養了個小戲精,眼底浮著笑,應他“知道了。”

祝餘這才罷休,臨走還感慨:“難怪學校不讓早戀,這也太影響學習了,戀愛的天,是不想上學的天。”

話是這麽說,還是磨磨蹭蹭的下車了。

周嘉榮聽的直想扶額。

看著小崽子背著書包離開了視線,才開車離開。

祝餘踩著鈴聲進的教室。

無精打采的,一下子從你儂我儂到書山題海,還真有些不適應。

他是覺得無精打采,但愛情這種東西,真的能滋養人,眼角眉梢都神采動人,簡直像大補過一樣,單皮膚的光澤度都要更好。

下課,樊守端無聲無息的挨過來,問過祝餘手上的傷,又像情報接頭一樣:“談戀愛了?”

他純粹是瞎說,就是看到祝餘後脖領子那裏……青春期麽,沒事總要往那種方向挨一下,也沒想到歪打正著。

祝餘正自拍呢,選了個不錯的照片發給周嘉榮,完全是克製不住的要刷存在感,有些驚詫:“是啊,你怎麽知道?”

樊守端:“……猜的。”

遲疑了一下,紅著臉,又問:“那個……進行到哪一步了?”

祝餘指指自己的嘴巴,像中了大獎:“親過了。”

其實親也分三六九等,他這個估計是最上頭了,但看樊守端臉都紅的要冒煙,就克製的簡單的概括了一下。

臉紅的要燒起來的樊守端,磕磕絆絆:“不……不止吧?”

他到現在連戀愛都沒談過,家裏對這種事不至於諱莫如深但總體方向是要專心,要努力學習,要考好成績,上好大學,戀愛是絕對禁止的。

所以這種事,對樊守端來說其實帶著幾分神秘色彩,忍著莫名其妙的驚歎,又禁不住關切,聲音壓的更低了:“衣服,你領子後麵……我以為是蟲子咬……不會不是吧?”

祝餘:“……”

想起來曾經被製裁過的事,倒不會不好意思,但這種書聲琅琅的環境,感覺非常的格格不入。

也是被戀愛的小泡泡拱的有點飄,今天背書包的時候就不好好背,襯衫被書包拽著往後墜了一截兒,露出了脖子上被咬過的痕跡。

挺重的,沒個一周下不去。

調整衣服,還問樊守端還會不會再露出來。

他淡定,樊守端又幽幽的挨過來,友情提示:“下午第三節 是體育課。”

祝餘:“所以?”

樊守端:“遊泳……要換衣服。你不會還有別的地方……”

雖然泳衣也有很保守的款式,全身都蓋住的不是沒有,但更衣室可是大間,到時候那麽多人……

祝餘:“……”

談個戀愛,這也太不容易了。

下午遊泳課,祝餘請假了。

他和楚山打架的事並沒有鬧的沸沸揚揚,但手上的確有傷,不適合下水。

坐在泳池邊上的椅子上看同學追逐打鬧,偶爾也研究研究同齡人的身材,比下來後暗戳戳稱讚自己,還是很拿得出手。

又看聊天記錄,早上那張照片,大佬回複的是一張照片,在家自拍的,明明該是休閑照,硬是拍出了證件照的範兒。

還好臉比較扛造,依舊相當好看。

冷不丁有人站在跟前:“你還好嗎?”

祝餘抬頭,看著隻著一條泳褲的周銘,心道身材是不錯,不愧是男主攻,不過還是大佬更勝一籌。

雖然也有年齡優勢,但大佬就是最好的。

看祝餘不說話,周銘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邊:“阿池的事……謝謝你。”

這話真心誠意,他和晉勝池自幼相識,比有些人家的親兄弟關係還好,晉勝池差點出事,他也是後怕不已。

昨天是早上去的醫院,本來想等著見一見祝餘,但家裏的事最近實在是焦頭爛額,所以到現在才有機會道謝。

祝餘搖搖頭:“不客氣。”

看周銘無意識的捂著胃,想起原著中做為霸總的周銘也有霸總標配胃病,就問:“沒事吧?胃不舒服?”

要是以前,他肯定不多嘴,霸總哪怕在少年時,仍舊有各種關心圍繞。

隻是看在大佬的份上……他到底也算長輩,周銘是大佬最看重的侄子,難免多問兩句。

周銘訝異的看祝餘一樣:“沒事,老毛病了。”

他性子冷,就是意外也淡淡的,但麵對祝餘,話也比平常多一點:“前幾年有一段時間飲食不規律,胃潰瘍,最近忙,有些反複。”

那時候母親重病,父親還在外麵胡天胡地,半是擔憂半是憤慨,用了絕食這樣蠢的法子逼父親回來陪了母親最後一程。

到最後,身體也落了病。

之前都沒什麽,最近小叔不管集團的事,父親……不提也罷,爺爺對他期望深切,他自己也不敢放鬆,忙的暈頭轉向,學校上課倒算是休息,但壓力大難免有影響,習慣了。

祝餘很意外周銘說這麽多話,便也很慈.祥的多說了幾句:“胃病需要好好調養,要是熬成慢性,不好治,你還年輕,又這麽優秀,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緊。胃潰瘍後麵還有慢性胃炎,胃出血,胃癌,小病不治,大病就麻煩了。”

他用自己僅有的醫學知識告誡,隻希望周銘能重視這個問題。

原著中周銘是個工作狂,唯一失態的是和晉勝池爭奪祝韶然,因為胃病犯了還奪得了不少祝韶然的關切。

但病就是病,現在的周銘還年輕,早注意早康複才是正道。

一時又想起大佬,這年頭當霸總太不安全了,不是吃不下就是睡不著,得拽著大佬去醫院做個全麵體檢。

周銘沒有晉勝池外露的桀驁,但其實骨子裏的驕傲並不少。

但這一次隻垂著眼瞼:“好,我會注意的。”

走開了,走遠了些又看坐在長凳上玩手機的祝餘,看他發色烏黑麵容白皙,十二分的清雋秀氣,一點都看不出敢在殺人犯麵前護著晉勝池的勇敢無畏。

捂著胃部的手不自覺按在了胸口,隻覺心髒跳的有些快。

時間一晃到了五月下旬。

周嘉榮恢複上班,還是周氏集團總裁,眾望所歸,周老爺子還割讓一部分股權安撫。

上層圈子的人對這樣的結果習以為常,連譏笑周元朗都懶得。

不過消息靈通的人更知道,不能得罪的除了周嘉榮,更多了一個被周嘉榮每天車接車送,又成為晉家小公子救命恩人的祝餘。

是祝餘,不是祝家那個不受寵的私生子。

心道人家運氣也是真好,救了周嘉榮,轉頭又救了晉勝池……

祝餘上個月通過了數學競賽的初試,要去海城參加複試,複試通過還有終試。

如果終試能拿獎,全國所有高校幾乎都會敞開大門。

成德財大氣粗,僅祝餘這個年級就有一半的人過了初試,豪氣的報銷了來去機票,而且還定了檔次不低的酒店。

周六到的酒店,周日考試,大套房,學生們三人一間,能夠相互照應。

祝餘和周銘,還有外班的劉飛一個房間。

三間臥室,兩間朝陽一間朝陰。

劉飛進門就占了一個陽麵的臥室,然後又招呼周銘:“銘少,你住這間。”

他指的是最大最好的一個向陽臥室。

祝餘:“倒也不必如此拍馬屁。”

他包裏還有這家酒店的超級貴賓卡,臨走時大佬塞的,說酒店是周氏旗下,有他的專屬套房,讓祝餘去住。

來這裏轉一圈,不過是應帶隊老師的要求點個卯。

劉飛是個小富二代,平常夠不著周家,連祝家也就將將能說上話,拚了命進競賽組,就是為了能多結交一些人。

他家還不到能打聽到祝餘和周、晉兩家關係的地步,隻知道周銘是周氏唯一的繼承人,所以時時關切事事殷勤。

就像現在。

周銘掃了劉飛一眼,對祝餘道:“那間房你住。”

說的是最大的那間臥室,然後到劉飛麵前:“讓讓,這是我的房間。”

劉飛:“……可……可是……”

他當然知道祝餘家境也好,但看上去和周銘是敵對的,平常連話都不說,站隊這種事,想想也知道站誰,怎麽……

周銘冷眼看他,淺棕色的眼淡淡的:“怎麽,你想和我換?”

不止是以勢壓人,這次所有師生住酒店,周氏全全報銷,想怎麽安排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劉飛咽了下吐沫,迅速將已經扔到桌上的書包拿走:“沒……沒有。”

祝餘看看周銘:“……謝了。”

一間房而已,不好拂麵子,住就住吧。不過心裏有些意外,這是周氏的酒店,周銘好像也有潔癖,自己再另外開個更好的房間也就抬抬手的事……真守規矩。

收拾好東西後,祝餘和周嘉榮視頻。

說了房間的事,又感歎:“周銘是不是知道咱倆的關係了,還挺孝順。”

兩個人的交往沒有大肆宣揚,年齡差是一回事,祝餘還在念書也是另外一回事,周嘉榮之前日思夜想的追人,在一起了又操心起對祝餘的影響。

初步定了的,公開在高考之後。

不過在這之前也並不避人,正大光明,隻是不大肆宣揚而已。

看小崽子一張臉嫩的跟什麽一樣,還老氣橫秋的說孝順不孝順的事,周嘉榮將手機拿近了一些,他對周銘知道不知道的並不在意,隻是問:“睡的慣嗎,還是去樓上?”

祝餘來勁了,坐起來,寬大的T恤往邊上扯扯,露出半拉肩膀,搖頭晃腦:“睡不慣,孤枕難眠……”

後麵四個字拉的老長。

周嘉榮:“……回來了,我好好陪你。”

被誘.惑,也樂意陪著他玩兒,臉上淡淡的笑容,因為還沒下班的緣故,西裝領帶一個不落,看著鏡頭扯了扯領帶,又解了襯衫一顆扣子。

祝餘:“……”

飛快的截了個圖,然後開始反擊,臉湊很近,像從玻璃罩子裏往外看的尋找出口的小倉鼠,話卻野的很:“周叔叔,你辦公的桌子結實嗎,我可不可以申請將來坐一坐?”

皮完了也不敢看周嘉榮什麽神色,按掉了視頻。

後來視頻又過來,也沒接。

到最後,看到兩個人聊天界麵上,周嘉榮發過來的“特別結實”四個字,嘿嘿直樂。

祝餘晚飯是在酒店的自助餐廳吃的。

周銘來敲的門。

不知是不是錯覺,或者是周銘換了一身顏色淺的衣服,臉也白的過分,看著不大健康。

祝餘沒多問,直到看周銘吃的東西也很少。

這個年紀的青少年,身高體型在這裏,不至於吃貓食一樣:“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周銘沉默一下:“沒事。”

像是嫌自己話少一樣,又加了句:“吃過藥了。”

祝餘就不再問。

管閑事的毛病不好,他努力的收斂,除了有關大佬的事,其他事都點到即止。再說了,周銘論心智超過同齡人一大截,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好壞自己會掂量的。

旁邊的劉飛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心道難怪那會兒挨刺,原來是眼睛不夠亮。

想明白了,對祝餘就熱情很多。

晚上,祝餘開著視頻和大佬一起洗臉刷牙。

末了蔫噠噠的對著手機訴苦:“周叔叔,我好想你。”

周嘉榮抬了下手,又意識到隔著屏幕沒辦法摸他的小崽子,隻道:“我也是,回來給你□□吃的菜。”

祝餘故意找茬:“都不說鼓勵我好好考試?不是真愛。”

周嘉榮由他鬧,淺色瞳仁安寧而溫柔:“你考你的,我在你身後,怎麽樣都可以。”已經夠用功的了,怎麽舍得再催。

祝餘“哦”了一聲,在**打了個滾,高興了:“行吧。”

視頻尾巴上,祝餘被催著睡覺。

掛斷視頻後也很聽話,沒有像家裏一樣還賴著玩會兒手機。

隻是轉來轉去睡不著,最後抱著枕頭才有那麽點意思,迷迷糊糊中夢到和周嘉榮一起吃飯,一時又夢到周嘉榮那間大辦公室。

大大的辦公室,還有一張巨大的辦公桌。

周嘉榮牽著他的手介紹:“專門定製的,喜歡嗎?”

這夢可太雷了,祝餘被嚇醒,看看手機,淩晨一點多。

眼睛一眯,發現手機上還有個未接來電,就幾分鍾前的事,是周銘的電話。

大晚上的,想起周銘白天的臉色,祝餘些不安,發了個短信:“有事嗎?”

等了幾分鍾,沒有回複。

祝餘將手機撂了,心道管他呢,打錯了吧。

隻是腦子還清醒著,琢磨著他平常和周銘也不聯係,不論是通話記錄還是電話簿都不會在前麵,打錯的可能性不大。

賴了幾分鍾,還是認命的起床。

敲隔壁的門,反正先有的電話,也不怕周銘說他擾民,沒敲開,門沒鎖,祝餘一推就開了。

到這個時候,直覺上就已經很不舒服。

是一種難以解釋的不安。

房間布局差不多,摸索著開了燈,看清裏麵的情形,祝餘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這他喵的是凶案現場吧。

本該潔白的床褥上好大一片血跡,手機在地毯上。

周銘靠在床頭,燈光大亮的時候,搭在床邊的手,手指有氣無力的動了動,遊魂一樣的動靜,低到難以聽清:“祝……餘……”

他怎麽來了?

本來想緩口氣再撿手機,中午的時候胃就脹的難受,手腳無力像個軟腳蝦,原本以為是感冒……

作者有話要說:不行了,真的要出去玩耍了,晚上九點前沒有就是沒有了,真的!(凶悍叉腰)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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