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湘瀅結結實實的,給了鍾子實一巴掌。
“柳姨已經死了!”雲湘瀅眼中隱有淚光閃過,“之前我就說過,柳姨還沒有嫁給你,你和柳姨沒有任何關係!你聽不懂嗎?”
“不,不……”鍾子實用力的搖著頭,“玉兒、玉兒是我的妻子……”
“她不是!”雲湘瀅抓住鍾子實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神情凶狠的看著他。
“之前我就說過,柳玉兒喜歡的,從來都是那個行醫救人,卻也孝順長輩,積極樂觀的好好生活的鍾子實!如果,鍾子實不能如她所願,好好的活下去,那麽那個鍾子實,就再也不是她所喜歡的人了。”
說著,雲湘瀅將鍾子實的衣領鬆開,將他甩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你覺得,你還配柳玉兒喜歡嗎?”
說完,雲湘瀅冷漠的轉過身去,背對著所有人,留給眾人一個高傲,而又冰冷無情的背影。
沒有人看到,背對著眾人的雲湘瀅,緊緊閉著眼睛,還是有淚水流了出來……
鍾子實呆呆的趴在地上,好半晌都一動不動,就仿佛傻了一般。
忽然,一聲大哭從他口中發出,他趴在那裏嚎啕大哭,聲如杜鵑啼血,令人聞之都忍不住落淚。
不知哭了多久,鍾子實的哭聲,才開始慢慢低沉了下去。
墨衣看了看以冷漠示人的雲湘瀅,搖了搖頭,伸手解開念柳的穴道,邁步上前,準備帶著鍾子實離開。
誰成想,鍾子實忽然推開了墨衣,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他的聲音響起:“雲姑娘,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玉兒失望的。”
鍾子實的頭發披散下來,擋住了他的麵龐,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清晰無比,讓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他說的出,就一定會做的到。
身子有些不穩,但是鍾子實邁著堅定的步伐,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之時,鍾子實停下腳步,說:“我會做到玉兒希望的那樣,但是姑娘有句話說錯了,玉兒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
這句話,斬釘截鐵,令人聞之心顫。
就在眾人以為,該說的都說完了,鍾子實也該就此離開的時候,鍾子實卻緩緩的回過頭來。
念柳疑惑的看向鍾子實,卻聽鍾子實對墨衣說道:“麻煩你將我送出去,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而損了姑娘的閨譽。”
墨衣微微怔了一怔,隨即就明白過來。的確如鍾子實所言,如果任由鍾子實這般,從文陽侯府門走出去,恐怕明天就會流言滿天飛。
看來,在鍾子實是真的清醒過來了。
墨衣送鍾子實出府,而念柳看了看,始終沒有轉過身來的雲湘瀅。
“姑娘,那位公子已經走了……”
“嗯。你進屋守著老太爺,我再去翻翻醫書。”雲湘瀅說著,徑直進了一旁,她單獨分出來的小藥房,背影高傲。
隻是,聲音的顫抖,泄露了她的一絲情緒。
念柳抓了抓頭發,轉頭看向冷玉,見冷玉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去打擾姑娘。念柳轉念想到,冷玉是和她一起來的,恐怕所知與她一樣多,念柳隻好作罷。
不過,念柳一轉頭,就看到了送鍾子實出府,正好在此時回來的墨衣,念柳當即上前,攔在了墨衣的麵前。
“墨衣,剛才你點我啞穴,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墨衣垂眸看了看念柳,板著臉道:“你要什麽交代?”
念柳笑嘻嘻的說:“我也不為難你,你就和我們講講,這個鍾子實是怎麽回事,可以吧?”
墨衣沉默了半晌,並沒有講鍾子實和柳玉兒之間的故事,也沒有說柳玉兒的事,盡管他知道的,比雲湘瀅料想中還要多。
他隻是開口說道:“姑娘是位重情重義的主子,希望你們都能全心跟隨她,不要背叛她!”
說完,墨衣就默默地隱匿了身形,以便在暗中保護雲湘瀅。
念柳呆了呆,隨後才反應過來,立即惱怒對冷玉的說:“他什麽意思?我們怎麽可能背叛姑娘!冷玉,你說是不是?”
冷玉看了看念柳,也縱身竄上了房梁。
見狀,念柳氣的不行,又無可奈何,隻能忿忿不平的進了房間,守護著雲茂豐。
而小藥房裏,雲湘瀅根本沒有翻醫書,隻是默默地出神。
好一會兒之後,她輕聲喚了一聲墨衣。
墨衣立即從暗處走了出來,單膝點地跪在了雲湘瀅麵前。
而雲湘瀅看著這般跪地的墨衣,心中再次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定有什麽,她所不知情的事發生過。
之前,雖然雲湘瀅收下了墨衣,墨衣也算是奉雲湘瀅為主,但是一向如焰無歡一般,帶著幾分孤傲的墨衣,隻默默做事,何曾如此謙卑過?
在密室之時,雲湘瀅就有所察覺,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當墨衣帶著鍾子實出現,再一次單膝跪地之時,雲湘瀅不得不重視起來。
墨衣,似乎恭謹的過了頭。
見墨衣垂眸看著地麵,似乎她不開口,他也不準備開口,雲湘瀅出聲問道:“墨衣,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
墨衣沉默半晌,才說:“姑娘但有吩咐,屬下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哪怕舍上屬下的性命,屬下也絕無二言!”
“墨衣。”雲湘瀅沉吟,她要的不是墨衣發誓。
“屬下在。”墨衣應著。
見墨衣始終姿態謙卑,雲湘瀅再次沉吟了一下,說:“墨衣,你該知道我的性子才是。”
墨衣聽了這句話,沒有說話,隻是靜默著,好一會兒之後,墨衣的背脊慢慢挺直了起來,姿態恭謹,卻再無一絲卑微之意。
雲湘瀅滿意的點點頭,揮手讓墨衣退下,她自己則是拿起製藥工具,開始製藥。
卻在此時,外麵傳來一些聲響,不多時,冷玉前來稟報道:“姑娘,門房那裏送來信兒,說是有位公子,在外麵求見姑娘。”
雲湘瀅微微蹙眉,今天還真熱鬧,走了一個鍾子實,又來一個。
這次又是什麽人呢?
“門房上可有問過,是什麽人?”雲湘瀅問著,心中暗忖莫不是她放出去的話,招來的醫術高手?
冷玉搖頭:“門房問過,那人不肯表明身份,隻說姑娘若是見到他,自然明了。門房上今日當值得不隻一人,恐怕之後陳氏就能得到消息。”
冷玉沒有說的是,若不是念柳早有成算,收買了門房上的一個人,恐怕這消息,先送來的地方,就不會是婉湘居,而是陳氏的青藤苑。
聞言,雲湘瀅微微勾唇:“她知道又能如何?”
“姑娘,陳氏此人腦子有些拎不清,她此時此刻,恐怕想的不是擔心老太爺,而是繼續對付姑娘您。”
“無妨。”雲湘瀅起身,“她不動,我怎麽能有借口,收回我爹娘留下的財產?”
又怎麽有理由借此逼迫她那好二叔?
不逼迫她的好二叔,怎麽能讓他狗急跳牆,求助於他背後的主子呢?
而冷玉見雲湘瀅往外走,不禁說道:“姑娘,還是奴婢先行去看一眼吧?”
“不必。對方既然指名道姓的要見我,你去了也無濟於事。”
雲湘瀅帶著冷玉,快步往外走去。
隻是,還沒到府門口,就見有下人,腳步匆匆的往裏來,若不是冷玉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都差點撞到雲湘瀅身上。
“何事如此驚慌?”
那小人一看是雲湘瀅,連忙賠禮道:“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小人正是要去婉湘居稟報姑娘,芳姑娘不知如何得了信兒,衝去府門口,與前來求見姑娘的公子,起了衝突,引來了不少百姓圍觀。”
頓了頓,那小人偷眼看了看雲湘瀅,才擦著汗,繼續說道:“那位公子好像不屑與芳姑娘說話,芳姑娘惱怒之下,言語間多有汙蔑姑娘之處,還……還提到了之前,有瘋漢子在府門口吵鬧的事。”
冷玉聽了下人的話,臉色更冷,不過還是拿出一錠十兩的銀子,扔給了那下人,說:“做的不錯。”
那下人捧著銀錠子,高興壞了,忙不迭的給雲湘瀅和冷玉道謝。
冷玉揮手將下人打發了,這才捏了捏拳頭,大有一副要是雲茹芳在眼前,就會暴揍她一頓的架勢。
而雲湘瀅卻是緩下了腳步,這個雲茹芳,這次怕是又給陳氏當槍使了,她就永遠都學不會,什麽叫吃一塹長一智!
還沒有到府門口,遠遠的就聽到雲茹芳在那叫嚷:“你是啞巴嗎?聽不到本姑娘在和你說話嗎?真有意思,之前有個邋裏邋遢的瘋漢子,現在又是個啞巴,怎麽什麽人,都能來文陽侯府求見呢?”
“我可告訴你,文陽侯府可是勳爵世家,是有規矩。你當人人都和雲湘瀅似的,什麽外男都敢見嗎?識相的就馬上離開,也免得平白汙了本姑娘的名聲。”
雲湘瀅微微勾唇,一步邁了出去,口中說道:“堂妹是越來越有規矩了,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是怎麽個有規矩法!”
與此同時,一道低沉的嗓音,也響了起來,而雲湘瀅聽到這聲音,立即驚喜的看向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