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經逃出去很遠的江守望,仿佛瞬間被什麽給擊中了一般,“嗖”的一下,又倒飛了回來!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江守望“吧嗒”一聲,摔落在地上,好半晌沒有動靜,仿佛死過去了一般!

恒卓淵緩緩起身,擦掉唇角溢出來的血,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蓋在雲湘瀅身上,然後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口中說道:“你可以來的更晚一些,就可以給本王和王妃收屍了。”

有人踏著青草,從剛剛江守望逃跑的方向,緩步走了出來。

來人一副書生模樣的打扮,聽了恒卓淵的話之後,麵龐上掠過一抹愧疚,口中說道:“這也不能都怪我不是?我可是一接到你的傳信,已經是飛速趕過來了。要怪就怪這個破地方,實在有些難找。何況,我來的也不算晚,是不是?”

對方辯解著,卻在看清恒卓淵,抱著的雲湘瀅之時,不禁臉色驟變,口中叫道:“義妹這是怎麽了?是被這混賬傷到了嗎?”

卻原來忽然出現,將江守望給打的,倒飛回來的人,正是接到恒卓淵傳信,匆匆趕來的蒙紹卿。

蒙紹卿一邊焦急的問著,一邊三步並作兩步的,躥到了恒卓淵身前,伸手去給雲湘瀅診脈。

調香之人,多多少少都是會一些醫術的。

“還好,還好……義妹隻是情緒波動太大,這才暈了過去……咦?”蒙紹卿剛剛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驚訝的咦了一聲,繼而他的目光,落在了雲湘瀅隆起的腹部上,驚詫的目光,就再也挪不開了。

恒卓淵微微皺了一下眉,抱著雲湘瀅轉了轉身子,往江守望那邊示意了一下,說:“你把他弄死了?”

“啊?”蒙紹卿愣愣的抬頭,順著恒卓淵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趴在地上不動的江守望,這才反應過來,“沒有,沒死。我去把他喊起來。”

蒙紹卿說的輕輕鬆鬆的,仿佛江守望在睡覺一般,他過去是叫他起床似的。

蒙紹卿一邊往江守望那裏走,一邊狀似戀戀不舍的,頻頻回頭說道:“那什麽,璟王爺啊,義妹怎麽會……你給我送的信裏,可沒有說義妹懷了身孕啊……”

見恒卓淵似乎沒有回答的意思,蒙紹卿搖了搖頭,俯身去拍趴在地上的江守望,口中喊道:“別裝死了,起來……”

“江守望生性狡猾……”恒卓淵感覺不對,連忙提醒,卻為時已晚!

蒙紹卿的那個“來”字,還未徹底說出來,就見江守望猛地睜開眼睛,手指成爪狀,急速的抓向了蒙紹卿的眼睛!

蒙紹卿吃了一驚,卻是不慌不忙的腳下微動,向後迅速滑出去,好長一段距離,並沒有讓江守望,傷到他分毫。

蒙紹卿滿是不屑的說道:“跟我玩偷襲!難道不知道,我的輕功可是一流的……”

“他的目的是逃跑!”恒卓淵再次出言提醒。

“我早就說過,小師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璟王殿下,你可要好好替我,養好這個孩子啊!”

然後,在蒙紹卿目瞪口呆中,江守望撂下這麽一句,令人惡心至極的話,往和蒙紹卿所站的,相反的方向逃竄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密林裏!

“我……這……”蒙紹卿瞠目結舌。

他看了看江守望逃跑的方向,又看了看被恒卓淵,抱在懷裏的雲湘瀅,再緩緩看向了恒卓淵,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

恒卓淵的身子,微微晃動了幾下,最終卻是支撐不住,唇邊再次溢出一絲血跡來。

血液的顏色,卻是呈現出,詭異的暗黑色!

“哎?你中毒了啊?”蒙紹卿驚詫道,卻換來恒卓淵一個冷肅的眼神。

讓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蒙紹卿自知理虧,此時也不敢與恒卓淵爭辯,隻暗暗撇了撇嘴,不再多說什麽。

等雲湘瀅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而映入眼簾的是床頂。

她這是在哪裏?

雲湘瀅疑惑的想要轉頭看看,就聽一道略帶嘶啞的聲音,問道:“香湘,你醒了?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緊接著,雲湘瀅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裏,那似青竹一般的淡香,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歡歡?”雲湘瀅看不到恒卓淵的麵龐,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嗯,是我,我在這裏。”恒卓淵應著,鬆開被他緊緊抱住的雲湘瀅。

雲湘瀅這才得以看到恒卓淵,她緩緩伸出手去,在恒卓淵的麵龐上,輕輕撫摸了幾下,說:“歡歡,你怎麽瘦了這麽多?這幾個月,你都沒有好好用膳,沒有好好休息嗎?”

問完,雲湘瀅忽然想起來什麽,眼神頓時黯淡了下來。

垂了眸子,雲湘瀅輕聲說道:“歡歡,我……”

雲湘瀅的話尚未說出來,就被一杯溫水,抵住了唇瓣。

“你什麽都不用說,我來說。”

恒卓淵動作輕柔的,喂著雲湘瀅喝水,口中說道:“我的的確確是從爺爺那裏,得知了九龍玉佩的事情,而且察覺當時的雲老太爺有異,這才一邊尋找真正的爺爺,一邊想著從文陽侯府,找到九龍玉佩。”

頓了頓,恒卓淵又道:“但是,我接近你,卻並不是為了九龍玉佩,爺爺也沒有利用你的心思,他隻是拜托我,讓我好好照顧你,護好你的安全……”

聞言,雲湘瀅張了張嘴,最終隻說出了三個字:“我知道。”

“我沒有騙你,沒有假裝對你情深一片,也沒有假裝對你好。”恒卓淵又道。

雲湘瀅搖了搖頭,幾乎落下淚來,口中急急的說道:“歡歡,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當時,我之所以那麽說……”

雲湘瀅的唇,被恒卓淵堵住了。

好半晌之後,恒卓淵在雲湘瀅耳邊,輕聲說道:“香湘,聽我說完,好嗎?”

雲湘瀅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當時就已經被江守望所脅迫,你那麽說,一方麵是為了讓江守望誤以為,我們之間發生了爭執;另一方麵,是為了激怒我,讓我體內的毒,被提前引發,讓我有所察覺,對不對?”

雲湘瀅點頭,焦急的問道:“那你體內的毒,現在如何了?我逼迫江守望,給你送去的解藥,並不是真正的解藥,不能完全解除你中的毒!”

恒卓淵微微勾了唇,做輕鬆狀:“我知道。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雲湘瀅難掩著急與關切。

“沒有可是。香湘這麽費盡心思,隻為了我能解毒,我怎麽會不上心呢?你想想,這一路上,你留下的暗記,可隻有我能知道,其中蘊含的意思。還有你藏在床柱中,那幅你勾畫出來的地圖。如果不是我找到並看到了,怎麽會在關鍵時刻找到你,是不是?”

聞言,雲湘瀅再次點了頭。

她用無痕玄霧毒為誘餌,引誘江守望上蘭原山,以及進入有地心漿的山洞,都是她早已計劃好的。

之所以在山上轉了三天,她不過是在拖延時間。

她在等著恒卓淵找到,她藏起來的那張地圖。她在等著恒卓淵,順著她畫好的路線,前往那處山洞營救她。

而最後的結果,沒有讓她失望,恒卓淵當真趕來了!

想到這裏,雲湘瀅又驟然提起心來,急急的去拉恒卓淵的手腕。

恒卓淵似乎知道,雲湘瀅想要做什麽,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後抬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眉心,說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所以不要擔心!你沒事,我就沒事,知道嗎?”

雲湘瀅掙紮:“可是,你中毒了,還受傷了!你讓我看看!”

恒卓淵溫柔,卻不容置疑的,按住雲湘瀅的手,說道:“我說過了,沒有可是。我現在好好的在你麵前,就說明我什麽事都沒有。香湘,別動,聽我說好嗎?”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是我必須要澄清一件事。不管我是事先就知道,還是那個時候剛剛得知,要用你和我的血脈為引這件事,我都沒有想過,要利用你以及拿我們的孩子,去做這個賭注。哪怕這是真的,我寧可不要那三百血龍衛,也不會利用你,和我們的孩子!”

說完,恒卓淵伸手捧著雲湘瀅的麵龐,問道:“香湘,記住我說的話了嗎?”

“我們的孩子……歡歡,你真的相信,這是我們的孩子嗎?江守望說的那些話……”雲湘瀅眼中含著淚水。她因著這幾個字,而心微微顫抖著,顧不得再去追問,恒卓淵所中之毒的事。

“噓!”恒卓淵再次輕柔的,落下一個吻,阻止了雲湘瀅接下來要說的話,“這當然是我們的孩子!不要去管江守望說了什麽,都忘記吧,好不好?”

雲湘瀅用力的點著頭,眼眸中的淚水,卻是終究滑落了下來。

恒卓淵讓人送了膳食來,他陪著雲湘瀅用了一些。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困倦席卷上來。

而且,雲湘瀅見恒卓淵,似乎的確不像有事的樣子,心神微微放鬆下來,頓時抵擋不住困倦,在恒卓淵的勸哄下,再次睡了過去。

恒卓淵輕柔的拍了拍雲湘瀅,將被她緊緊攥在手中的衣袖,輕輕的從她手中抽了出來,然後站起身來,邁步往外走去。

繼而,恒卓淵不舍的回身,在雲湘瀅額頭上,輕輕的落下一個吻,這才轉身走出了房間。

“殿下!”灰林一見恒卓淵走出來,連忙快步迎了上來。

恒卓淵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他用力的搖了搖頭,問道:“他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