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聲音的落下,一道粉白色的俏麗身影,頗有幾分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一捧紅豔豔的花兒,劈頭蓋臉的砸在了婆子頭上。
那女子卻猶自不解恨一般,一迭聲的吩咐著:“玉屏,你去稟了母親,把這個目無尊卑的奴婢發賣出去,咱們可用不起這般膽敢欺辱主子的奴婢!”
說完,那女子就是一陣咳嗽,好一會兒都停不下來。
那婆子一聽就嚇破了膽,連連求饒,那女子卻是根本不理會,隻轉頭看向了雲湘瀅,眼眸中漸漸帶了水霧,她再次咳嗽了幾聲,顫聲說道:“瀅妹妹,可算是又見到你了!我是你欣堂姐,你還記得嗎?”
欣堂姐,二叔的嫡女雲茹欣,雲湘瀅自然是記得的,雲茹欣除了年歲上比她大了一歲,出生的日期、時辰竟然完全一樣,自小性情中就帶了幾分颯爽,時常帶著年幼的她玩耍。
此時看著雲茹欣眉眼間熟悉的英氣,憶起她被攆走之時,對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雲湘瀅的心悄悄柔軟了一下,點頭應道:“堂姐……”
雲湘瀅隻是微一點頭,雲茹欣眼中的淚水就差點落了下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隻當再也見不到你了,不想再見之時,你已經出落成大姑娘了,堂姐都快不認識你了。咳咳咳……要不是堂姐病了,早就去迎你了!走,咱們進屋說話,這些不懂事的下人,讓玉屏好好教訓一頓就是,隻是可惜了我剛給你采的花兒了。”
幾乎是不由分說的,雲茹欣拉著雲湘瀅就往屋子裏走去,隻聽見身後傳來玉屏脆生生的訓斥聲:“這裏是文陽侯府,隻有一位嫡姑娘!再敢有人跟這婆子一般,稱呼什麽瀅姑娘,就全都發賣出去,聽到了嗎?”
進了屋子,雲茹欣又是一陣要命的咳嗽,而伴隨著這陣咳嗽,她仿佛也反應過來一般,直接撒開了拉著雲湘瀅的手,拿帕子捂了嘴,拚命的壓製著咳嗽。
雲湘瀅聽的出來,雲茹欣說的是真話,她的確是病了,這咳嗽聲騙不了人,雖然隻是一般的風寒而引發的咳嗽。
當下,雲湘瀅心中更是溫暖,她叮囑了柳玉兒幾句話,這才不顧雲茹欣的反對,扶她坐了下來,口中說道:“堂姐既是病了,改日再來看我就是,何必急在這一時?我既然回來了,又怎會輕易離開呢?”
“咳咳咳……”雲茹欣搖搖頭,“那可不行。你看今日,若不是我來,那些子踩地捧高的下人,你心慈手軟的,又如何震懾的住?我告訴你,對付他們,你就不能太過柔和了,否則他們就要爬到你的頭上去!咳咳咳……”
“欣姑娘,快喝點秋菊雪梨茶,剛剛姑娘特意叮囑我去衝泡的。”柳玉兒奉了茶上來。
雲茹欣微微一怔,伸手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立即讚道:“果然好,比那些大夫開的止咳湯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呢!”
不過她麵龐上的喜悅,也不過是維持了短短時間,就轉為了難過,她似乎是喃喃自語一般,說:“若不是瀅妹妹在庵堂中過的淒苦,又何苦要學這些?瀅妹妹定然懂的很多,也定然是吃了很多苦楚……”
“堂姐不必難過,我在映月庵中,日子雖是過的清貧了一些,卻也算不上淒苦……”
“怎麽會不淒苦,你看看你每日都要抄寫經書,又要拜佛,還懂得衝泡不同的茶,還會……”雲茹欣頓了一下,仿佛也實在想不起雲湘瀅還會什麽,隻得揮了揮手,問:“會那麽多,怎麽會不苦?”
雲湘瀅拿這位直爽的堂姐無奈,隻應道:“好好好,我還會辨識……”
“欣姑娘這是心疼姑娘呢,難怪姑娘在庵中拜佛抄經,還時常惦念欣姑娘!兩位姑娘當真是姐妹情深呢。”柳玉兒笑著截斷了雲湘瀅未出口的話語,見雲湘瀅看了過來,就微微搖了搖頭。
雲湘瀅情知柳玉兒在防著雲茹欣,雖是覺得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卻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與雲茹欣敘舊一番,見她病中身體實在支撐不住,好說歹說才將她勸回了她住的欣園。
趁著間隙,雲湘瀅叮囑了柳玉兒幾句話,柳玉兒雖是有些不解,還是按照她的話去做了。
其後,雲湘瀅略作收拾,讓柳玉兒留在婉湘居,她自己則向外走去,隻是剛剛邁出門口,看清眼前的一幕,雲湘瀅的腳步就不由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