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男人,我雖然跟他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所做的所有事情我令我捉摸不透。

“你笑什麽!”

我氣急,脫口而出。

但是沒成想,這個家夥竟然一聲兒不吭地直接將手一伸,我一個愣神兒沒防備住,直接栽進了這個家夥的懷裏。

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那冰涼刺骨的嘴唇早已經覆上了我的嘴巴。

我下意識地瞪大了雙眼,大腦一陣兒抽風兒之後,人也已經由最初的憤怒到了最後的無力反抗。

他的吻很是嫻熟,但卻令人很是舒服。

這個時候,太陽湖麵兒上突然間泛起了微微光亮。

我轉眸望去,竟然在那微波粼粼的湖麵之上看到了一個白衣女人。

女人的一張臉卻是極其恐怖的,那猙獰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衝過來,將我撕碎了一般。

我被嚇了一跳,徑直推開了閆溟。

那家夥反倒是勾著嘴角,問道:“怎麽,不喜歡這種?”

我大口大口喘息著,剛想伸手示意那女鬼給閆溟看,不成想卻被閆溟搭住了胳膊,再次被他摟在了懷裏。

我不明所以,隻聽閆溟壓低著聲音在我耳邊小聲兒說道:“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全力配合我。”

我愣住,這下心裏方才明白了過來。

原來我又成了閆溟這家夥手裏的一顆棋子,上次讓我裝扮成他的模樣進入花樓,其實是為了將地府的注意力轉移開。

那麽這一次,想必利用我,將那多長在鳳城大學裏的女鬼引出來吧?

我的心像是被人用利箭莫名地刺穿了一下,咯噔,竟有些難過起來。

難道在他看來,我就隻能是一顆棋子嗎?

我聽話地伸出手環住閆溟的腰,健壯有力,黑暗中的我竟然再次紅了臉頰。

分明知道是在演戲,可是我就是不自覺地想要陷進去,十分不爭氣。

那女鬼正中了閆溟的套路,此時早已經氣得渾身亂顫。

那不停抖動著的身體,顫顫巍巍,鋒利的指甲長長地長了出來。

一聲兒嘶吼之後,我隻覺周身氣壓一低,眼前白光一閃。

再次睜開眼之際,麵前已經被無限放大了一張極其恐怖且五官猙獰的鬼臉。

我尖叫出聲兒,突感身體一暖,發覺閆溟早有準備。

先是一把將我拉到了身後護了起來,緊接著另一隻手蓋住我的雙眼。

我看不清外麵的打鬥情況,但是沒過多久,閆溟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來。

“都解決了,你別怕。”

那聲音輕柔又好聽,我睜開眼睛,再次認真確認了此人正是閆溟,並不是其他男人的時候,這才稍稍放了心。

閆溟見我臉紅的過分,冷著一張臉,伸手毫不客氣地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說道:“嗬,堂堂鳳城城快遞公司的老板,區區一女鬼就被嚇成這副模樣?”

我這才回過了神兒來,怒瞪向閆溟,“夠了!”

閆溟一愣,我氣得直跳腳,“你三番兩次捉弄我,利用我,有完沒完了?老娘還沒找你們算賬呢,你們倒好?”

閆溟不明所以,似乎正想詢問清楚,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直接轉身回了宿舍。

自從上次在學校跟閆溟吵了一架之後,我再沒有回鳳城大學。

以至於閆溟,自從那天晚上開始,我也再沒有見到他。

好在快遞公司這幾天接了一個大單子,作為這裏的老板,實在是不能夠再做甩手掌櫃了。

之所以要重新學習這裏的業務往來,是因為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要想查清楚有關於我過去的所有隱情的話,唯一能夠進入地府的途徑就隻有這家快遞公司了。

賀媛那裏我一直沒有去探望一下,與其說是沒有時間,不如說是本能的一種抗拒。

人或許是沒辦法麵對一個活生生的自己的,當靈魂完全與肉體分開,直麵肉體比直麵靈魂要更容易更簡單。

我在這個問題上,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

會計部的小張是個斯文人,掌管著快遞公司大部分的賬目。

因為之前我拒絕了他的表白之後,他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這個人心大了點兒,對過去的事情也健忘的很。

倆人再次見麵的時候,已經同一個老朋友一樣關係親密了。

公司的賬目交給他這個老實人,我放心的很。

每逢月末,我都會進地府跟老判官見上一麵兒,報備一下最近的生活情況。

老判官位高權重,很多時候都是老判官替老閻王做決定,故此,老判官住在一處僻靜高貴之地。

我雖然十分不喜歡地府裏麵的陰暗世界,但是卻喜歡地府裏人際關係的簡單純粹。

時常來一次,都會住上三四天,遊玩一下。

這天,我推開窗戶,隔壁就是老判官的院子。

地府裏的天空總是陰陰暗暗的,來往的下人也總是蒼白著一張臉,行動木訥。

我倒是很喜歡,伸手敲了敲經過窗戶下方的鬼丫鬟小翠。

小翠身體一顫,機械式地抬起頭來,見到是我,露出一抹牽強又難看的笑容來。

“洛昀,你醒了?”

“小翠,我知道你最誠實了,你告訴我冥天究竟是個什麽地方好嗎?”

小翠似乎對冥天這個地方很是忌諱,低頭四下裏看了看,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說道:“洛昀,你想去自己去就好了,你不是屬於這裏,自然是自由的了。”

說罷,小翠便朝著老判官的院落裏走去。

我哪裏不知道這話是小翠用來搪塞我的,直接將窗戶大大推開,從上麵跳了下去,徑直落到了小翠的身前。

“丫頭,上次你去黃泉邊找你爹娘,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看了眼小翠,緊接著說道:“我就是不知道你們地府的規矩,既然你們都無法超生了,竟然還能夠談情說愛,這實在是令我感到不解……”

不等我說完,小翠跳到我麵前,一臉驚慌,“洛昀,這些你都是怎麽知道的!”

我聳了聳肩膀,輕鬆說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性,我要想做什麽事情,天塌了也攔不住我。”

小翠聽罷,歎了口氣兒,懇求我說道:“洛昀,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但是我求你幫我保密,不然我會魂飛魄散的!”

我點了點頭,見小翠上了套兒,趁火打劫說道:“那還不趕快將冥天的事情都告訴我,我這個人啊,就數嘴巴最緊了。”

小翠半信半疑地抬頭打量了我一下,方才說道:“冥天這地方我勸你還是別打主意了,那地方恐怖的很,聽說最近就連老閻王也因此犯愁。”

我聽此當即便來了興致,拉著小翠一屁股坐在了一旁,“說說又不會掉肉,說說!”

“冥天幾百年也不會出現一次,但凡出現,一定預示著一場大劫難,但是,冥天這個地方,既能夠讓天下盡毀,也能讓天下重生。”

“但凡得到冥天之中的寶貝,就能夠擁有篡改一切的強大本領,可是這東西隻存在於傳說之中,世界上並沒有人真正見過它。”

聽到這裏,我早已經聽不進去小翠的話了。

那天,閆溟將所有人支開,唯獨我一人知道他進去過冥天之境。

人們眼中不爭強好勝的閑散四公子,其實並非如此,他或許正是那個野心勃勃的大家夥。

想到這裏,我適時打算了小翠的話,轉身從青天印中掏出了一塊黑瞿石。

遞給小翠,說道:“明天就是你爹娘的忌辰了,這黑瞿石能夠幫你躲開所有人的眼,不過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你千萬當心。”

小翠接過黑瞿石,滿臉感激地望向我。

我笑了笑,直接閃身進了老判官的院落。

老判官身後跟著兩位星君,三個人交談甚歡,也不知道在討論什麽。

見我出現,老判官眼睛一亮,直接拉著我坐了下來。

我見麵前那兩位星君眼生的很,便客氣說道:“不知二位是?”

老判官見我根本就不怯場,直接笑道:“難怪你是不知道的,這位是掌管天際雲流的星辰君,這位正是掌管人間姻緣的月老星君了。”

我恍然間大悟,剛剛想客氣渲染一番,不成想一旁的老判官開了腔兒。

對月老星君說道:“老兄,這丫頭機靈得很,也不知道她這輩子姻緣怎麽樣?”

我被冷不丁兒地被點了名兒,心裏十分忐忑。

雖然說姻緣這個東西距離我,如今還是遠了點兒,但是心裏卻莫名想到了閆溟,便豎起了耳朵來。

月老星君仿佛有一雙能夠洞悉一切本質的雙眼,看了我一眼之後,就從懷裏拿出了一隻小盒子。

打開一瞧,裏麵竟然是一對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

那絲線漂浮在半空之中,看起來交錯複雜毫無頭緒,但是到了月老星君的手裏,卻是十分有章有理的。

月老星君在那堆密密麻麻的絲線中找了半天兒,差點兒就要放棄的時候,這才伸手從那堆絲線中抽出了一根斷了一截的粗粗紅線。

察看了一下我的臉色,這才開口說道:“我活了這麽多年,竟然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線。”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間覺得事態不大對。

偷偷伸手掐了把老判官的大腿兒,示意他想辦法趕緊製止。

如果要是讓月老星君看出來我是個沒有靈魂,卻仍舊能夠存活在陽間的行屍走肉的話,事情一定會發酵到無法收場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