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判官臉色僵硬,對我的善意提醒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月老星君捏著手裏那根又短又粗的紅線,半天才說道:“洛小姐的姻緣我當真看不透。”
聽月老星君說著話,我懸著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但是沒過多久,月老星君再次補充說道:“倒是從卦象上來看,最近洛小姐身邊會出現一位良人,碰上了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這話我也隻是聽了一半兒,找了個理由趕緊離開了地府。
一回鳳城城快遞公司的時候,二肥就從青天印中掙紮想要跑出來。
我將他放了出來,這家夥直接跑遠。
我無暇去顧及二肥的去向,畢竟它是隻地獄通靈犬,在鳳城這個地方,還是沒有人敢輕易招惹它。
先去會計部小張那裏詢問了一下今天快遞公司的業績問題,又去總部了解了一下運營情況。
緊接著跟著公司裏的老員工惡補了一下管理知識,累了一天,這才回了房間。
剛回去沒多久,賀媛就一人出現在了快遞公司。
同時,她的身邊也多了一個人,確切來說他並不是人。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的長相跟閆溟有著幾分的相像,大概就是地府六爺閆逍了。
也正是從這裏我才知道,原來賀媛與生俱來一雙陰陽眼,天生的獵妖師。
我一邊驚訝於她的本事兒,一邊又替自己的靈魂感到擔憂。
賀媛似乎很是尊敬我,見到我第一眼就有些緊張。
我故作輕鬆,實則見到賀媛,還是有些緊張了,畢竟在我的眼裏我們可是一模一樣的一種存在。
我將一杯剛剛倒好的溫水遞到她麵前,他對我微笑了一下,接過水去。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賀媛楞了一下,轉頭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閆逍。
紅了紅臉頰,說道:“洛昀,很早我就想來找你了,隻是一直不知道你的信息,好在閆逍跟我提起過你。”
“哦?”
我將好奇的目光投放到了閆逍的身上,他雖然是老閻王的第六子,從他的身上我卻仿佛看大了閆溟的影子。
不爭強好勝,身上也沒有被名利熏染的後遺症,唯獨跟閆溟不同的地方在於。
閆逍目光清澈幹淨,也沒有閆溟的浪**成性。
我好奇閆逍跟賀媛是怎麽認識的,畢竟兩個世界裏的人,很難會熟悉到這種程度。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賀媛的臉再次紅了紅,臉色一嚴肅,說道:“洛昀,其實我知道你有去地府的本事兒,上次學校的事故你也是知道的,我一直在著手調查那件事情,自從被你從警局救出來之後,大家就像是躲著怪物一樣躲著我。”
我是個閑散慣了的人,本來不打算讓自己攪進這種事情裏麵去。
但是,賀媛好歹還捏著我的靈魂,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大概就要抓瞎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聲兒之後,說道:“陰陽兩界互不相幹,你何必要插手被人的事情?”
賀媛似乎對我的話早有預感,整個人激動了起來,說道:“我天生陰陽眼,那些無辜冤死的亡魂一輩子連個清白都得不到,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枉死!”
我跟賀媛完全是兩種極端的想法,她喜歡仗義執言,替別人打抱不平。
而我的性格像極了閆溟,喜歡閑雲野鶴,喜歡躲起來過平淡的小日子。
賀媛見我不說話,當即便起了身,蹲在我麵前,懇求我說道:“隻要你讓我進一次地府,攔住陳暖暖的魂魄,以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我根本就不需要賀媛對我唯命是從,隻是,這個丫頭身上的韌勁我倒是十分喜歡。
或許,曾經的我也是這幅模樣。
我心軟了下來,看了眼一直坐在一旁,盯著賀媛微微笑著的閆逍。
歎了口氣兒,說道:“好吧,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賀媛整個人激動了起來,見我神情冷漠了一下,直接將旁邊的二肥抱起來轉了個圈兒。
我哭笑不得,但卻不知道為什麽,眼眶濕潤了許久。
我是個行屍走肉,在很多方麵無法做到感情的動容與理解。
靈魂不在我的體內,很多時候我隻能是個沒有思想感情的空殼而已。
我被子老判官,將河源的打扮成了公司快遞郵差模樣。
帶著賀媛,妝模作樣地進入地府談工作。
孟婆橋上,鬼魂遊**,我不止一次經過這裏,十分熟悉。
但是跟在身後的賀媛,表麵上看起來雖然淡定從容,但是我卻能看穿她的驚恐與新奇。
陳暖暖是鳳城大學大一的學生,有一個早早工作了的小男朋友,小男朋友初入職場便被女上司調戲。
倒黴的是,自大女上司得知了陳暖暖的存在之後,一直在他們二人的中間製造著事端。
不過,兩個人的感情卻因此越來越好。
女上司見此計不成,便想出了一個陰招來,雇了小混混半路將陳暖暖攔了下來,破了她的身子。
陳暖暖一蹶不振,被小男朋友張斌知道之後,大為觀火,直接殺到了女上司的家裏。
但是此時的女上司早已經設下了圈套,利用工作上的升職便利,要求張斌跟陳暖暖分手。
陳暖暖就此崩潰,魂不守舍,成了學校裏麵的怪人。
張斌陪伴在陳暖暖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對陳暖暖如今的狀態也是越來越絕望,越來越討厭。
以至於最後的陳暖暖,求生不得,最終還是選擇了自殺。
聽賀媛說完了這一番話之後,心裏雖然十分感歎,但對陳暖暖的自殺情況仍舊是十分好奇。
但是,沒等我多問什麽,賀媛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陳暖暖。
我及時攔下了她,“你莽撞跑過去一定會驚擾了黑白無常,我有一個辦法,跟我來。”
我帶著賀媛饒了一大圈兒之後,徑直從孟婆橋的後方直接穿了過去,等候在了一旁。
陳暖暖整個人抑鬱到了極致,就算是做了鬼也仍舊是一副低沉的模樣。
看到她這幅模樣,我這才算是明白過來張斌為什麽最後會放棄了陳暖暖。
在愛情當中,我們對方愛得那個人大概是狀態模樣最好的時期。
很少能夠有人在一方消極墮落之際,仍舊會陪伴,不離不棄。
盡管再愛,最終還是會心冷,會放棄,會離開。
我的心猛然間地一痛,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一個沒有靈魂的人,想到這裏竟然會是這麽難受。
陳暖暖接過了孟婆手裏的湯碗,在看到賀媛那一刻,突然間激動的笑了笑。
賀媛紅了眼眶,想要跑過去將陳暖暖手裏的湯碗打翻,奈何卻忍了下來。
她或許知道,如果她這般衝動莽撞的話,最後不僅會害了她自己,更會辜負了我的一片苦心。
此時的陳暖暖動了動嘴巴,說了一句話,從口型上我大概猜了個七八分。
“我愛張斌,但我不後悔。”
賀媛最終沒有跟陳暖暖說上一句話,回去的路上,我發現賀媛竟然是無比的輕鬆。
“洛昀,可能你不相信,我之所以要這麽努力地去替每一個冤魂伸冤,隻是為了減少一下內心的愧疚。”
我一愣,問道:“這是為什麽?”
賀媛停下腳步,說道:“我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去年出了場車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醒過來的時候什麽都忘了,唯獨記得一家事情。”
我的心一驚,生怕她說出有關於我的事情來,連忙問道:“方便說嗎?”
賀媛一笑,頗有些無奈,“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親自來地府看看,洛昀,你很獨特。”
我知道賀媛有難言之隱,正打算追問下去,隻聽耳邊傳來一陣兒琵琶聲兒。
扭頭望去,竟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同賀媛說著說著話來到了月樓。
裏麵推杯換盞,鶯鶯燕燕的歡笑聲兒好不快活。
透過人群,一眼便看到了夾雜在女人堆兒裏的閆溟。
那家夥,上次還一副好人模樣地來調戲我,這才時隔多長時間就又出來尋歡作樂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哪門子的氣,正打算抬腳走開,耳邊便飄來了一熟悉的聲音來。
“呦,這不是落老板嗎?幾日不見,這是想我了嗎?”
我回頭,隻見閆溟的兩隻胳膊,各自搭放在一個女人肩膀之上,動作極其曖昧。
我肚子裏莫名一股火氣升騰而起,扭頭看向一直站在身旁的賀媛,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賀媛看了眼閆溟之後,又看了眼我,這才點了點頭。
我帶著賀媛從地府離開之後,將賀媛送回學校。
臨走之前,賀媛叫住了我,說道:“洛昀,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麵兒,見到你的第一眼,我總覺得對你很是熟悉。”
我笑了笑,說道:“很高興認識你,你要好好的。”
賀媛愣了愣,笑著說道:“路上小心。”
這個時候,閆逍的身形隱現在路燈之下,賀媛扭過頭去,臉上堆滿了笑容。
“你怎麽來了?”
閆逍聽罷,笑了笑,直接走到賀媛身邊,從懷裏掏出一塊符牌來。
“自從你上次出了那場車禍之後,體內的靈魂躁動不安,這趟又在地府走了一圈兒,體內的陰脈再次不平穩起來,藤力的力量似乎也在增長。”
賀媛聽後,仔細感受了一下,卻是身體有種說不上來的不舒服。
閆逍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心疼來,將手裏的符牌塞進了賀媛的手裏。
囑咐說道:“陳暖暖和張斌的事情就此了結,你也該好好替自己著想一下了。”
賀媛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感動,接過閆逍的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