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個符牌是閆逍從小戴到大的,裏麵的陰氣雖然更盛了一些,但是對陽人來說卻是極其滋養的。

賀媛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話才好,隻能直愣愣地看著閆逍的背影兒消失在路燈之下。

“你這丫頭,似乎是喜歡上六爺了呢!”

聽到一陣兒熟悉的聲音,賀媛當即回頭,十分心虛地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身後的孫小鵬。

孫大叔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老男人一個,至今還沒牽過一個女孩子的手,更別說是娶妻生子了。

不過,孫大叔的事業倒是很成功,前前後後已經有樂兩家上市公司。

生意人在做到風生水起地步的時候,極少一部分人總是想避世閑雲野鶴一段時間。

孫大叔就是這樣的人,年紀輕輕事業大豐收,但是卻在這個風頭之上,迷上了風水學。

他沒有更大的野心,悉心培養了幾個得力幹將之後,就將公司交了出去。

自己做了撒手掌櫃,四海為家,徹底閑雲野鶴了起來。

賀媛跟孫大叔是因為北海山上的圓通大師認識的,圓通大師避世不見人,好容易被賀媛找到。

“丫頭,你不該摻和陰間的事情,圓通大師的話你都忘了嗎?”

孫小鵬走到賀媛麵前,伸出手的時候,手上多了一件披風外套。

賀媛見此,會心一笑,接過外套直接往自己的身上一批,笑道:“還是大叔關心我,雖然你說的很對,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孫小鵬並未因此而感到意外,直接陪著賀媛往學校裏麵走去。

邊走邊說道:“鳳城城快遞公司,或許你應該跟那裏的每一個人都劃清界限。”

賀媛停下腳步,臉上十分吃驚,“你是說洛昀嗎?”

孫小鵬沒有回答,冷著一張臉繼續往前走著,“你知道我在說誰。”

賀媛伸手撓了撓腦袋,有些想不明白孫大叔所說究竟是何人。

孫小鵬突然間扭過頭來,臉上早已經轉換了一副笑容出來,說道:“虎子最近一直吵嚷著要見你,周末有空的話就帶他出去玩一玩,他很想你。”

賀媛似乎有些動容的看了看孫小鵬,“知道了,我先回去了,周末再聯係。”

說罷,賀媛便飛奔跑進宿舍樓。

孫小鵬站定在原地,看著賀媛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兒,神情凜冽了下來。

許久許久,才離開了鳳城大學。

太陽落了山,我將房間的門關上,正打算拉上被子睡上一覺的時候,隻聽房門吱呀一聲兒響了起來。

二肥從床底下鑽出來,搖晃著尾巴。

我拉開床頭的燈,這才看到了站在門外酩酊大醉的閆溟。

我陰沉著臉拉開被子下了床,剛想挖苦他幾句,就看到了他左肩膀上的長長傷痕。

我心驚不已,連忙伸手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閆溟神誌似乎有些不太清楚,直接伸手抱住了我的肩膀,口中念念有詞。

我試圖去聽清楚,奈何他說的實在是太過於含糊不清。

我索性丟開不管,將他扶到**,一個勁兒地在床頭櫃裏找著藥。

這個時候,他突然間伸出手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輕聲兒說道:“沒用的,你這裏的藥對我都沒用的。”

我從來沒有見過閆溟現在的這幅模樣,他不是閑雲野鶴的浪**公子哥兒嗎,怎麽會傷到這幅模樣?

不知不覺,我竟有些心疼起來,眼睛不禁紅了紅。

閆溟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竟然笑了起來。

說道:“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替我哭過,你還真是我出生以來的第一個。”

他說得十分淒苦,我聽不得,直接將他按倒在一旁,仍舊在櫃子裏翻騰著合適的藥。

翻騰了半天,除了一些感冒藥之外,就剩下一些過期且無用的藥丸了。

“怎麽,泡了別人的女人,被人胖揍了?”

閆溟是個冷漠的人,但是這個時候,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來。

我看不懂他的笑容,更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對我笑。

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怒道:“這下可好了,沒藥救你,你就等死吧!”

閆溟卻在這個時候一把將我拉入了他的懷裏,語氣十分曖昧,低聲兒在我耳邊說道:“傻瓜,明明知道你是個沒有靈魂的,可我卻總想著讓你想一想我,怎麽辦,以前的我可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我的眼眶紅了紅,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可是我的心卻沒有多少的波瀾。

但是,閆溟的話還沒有說完,“到底我要用什麽辦法,才能讓你感動一下下?”

我掙脫了閆溟的懷抱,直起身子來,他的那雙眼睛,是我從來都不曾見到過的深邃且好看。

兩個人就這麽四目相對著,閆溟似乎動容了幾分,想要低下頭來,我的心卻冷不丁兒的一凜冽,直接躲開了。

二肥在一旁瞪著一雙大眼睛,頻繁地搖晃著尾巴,表示著激動。

我一腳將二肥踹開,一個人開門跑了出去。

閆溟的這些話,對於我來說既然感動又是陌生。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怎樣來形容,空洞過後仍舊還是空洞,沒有了靈魂的肉體,哪裏能夠真真切切體會到那些真情實感?

我有些迷茫,天大亮的時候,我給賀媛打了個電話。

既然賀媛知道了鳳城城快遞公司的事情,閆溟又受了傷,想必她會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果不其然,從賀媛那裏,我的得知了圓通大師。

第一次見到圓通大師,他一身黃袍,目光凜冽陰狠,一眼便看透了我的情況。

“原來你就是賀媛,不,不能這麽說。”

圓通大師說到這裏,轉頭看了眼站在門外的賀媛,繼續說道:“你們終有一天是要重新洗牌的,以至於犧牲掉誰,這仍舊是天機。”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這些事情,眼下,家裏的閆溟還受著傷。

雖然我十分看不慣這家夥平常日子裏的行為做派,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莫名的心痛。

圓通大師見我心不在焉的模樣,便問道:“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我點了點頭,將閆溟的事情盡數說了出來。

圓通大師似乎有些猶豫,我知道他在顧慮著什麽,便說道:“大師隻要幫我解答一下,需要做什麽我去做,自然不會讓大師牽扯到陰陽兩界上麵來。”

“要想就四公子其實很簡單,不過前提是你得肯付出一定的代價。”

聽圓通大師這麽一說,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什麽代價我都願意,隻要他好。”

圓通大師皺了皺眉頭,問道:“四公子是地府的人,而你隻是個沒有靈魂的空殼,愛上一個人已經很難了,明知如此,為何還要走上這一步?感情債是萬萬欠不得的!”

“我不愛他,隻是覺得愧疚。”

圓通大師聽我這麽一說,頻頻搖頭,但見我這般堅定,也隻好答應了下來。

“你的陽壽本就不多,四公子雖然受傷不深,但畢竟是因為冥天而傷,但偏偏不巧,代價就是要你的陽壽抵債,隻不過……”

說到這裏,圓通大師看了眼已經進了門來的賀媛,神情似乎很是猶豫。

我顧不得那麽多了,“大師,直說吧,這裏沒有外人。”

“除去代價,你就隻剩下四年的壽命了。”

四年大限。

聽圓通大師這麽一說,我也隻是愣了一愣。

我從來沒有想到,為了一個沒有未來可言的男人,我竟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心無比的平靜。

對於我這個人來說,四年也好,四十年也罷。

反正命運終歸還是要在我和賀媛兩個人的中間抉擇的,既然我們二人一模一樣,最終誰退場不還都是一樣的嗎?

我坦然一笑,剛剛想點頭答應下來,但卻遭到了賀媛的反對。

賀媛一拍桌子而起,直接衝到了我麵前,怒道:“洛昀,你瘋了!”

我將賀媛推到一旁,頗像是個滄桑的老太太一樣,安撫她說道:“沒關係,人固有一死,或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我這句話剛剛說完,青天印裏的二肥突然間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

我一愣,當即便伸手打開了青天印,果不其然,那家夥正靜靜地躺在裏麵,偷聽著外麵的動靜兒。

“你在這裏多長時間了?”

二肥伸了個懶腰兒,從青天印裏走出來,神情比我還淡定。

“洛昀,為了一個男人,至於嗎?再說了,你還沒有東山再起呢,過去的記憶你還沒有……”

“二肥!”

我怒吼一聲兒,打斷了二肥的話。

想不到這個家夥平日裏的話這麽多,如今已經多到了令人討厭的地步了。

我過去的記憶一直是個謎團,縈繞在我的心頭遲遲無法會散而去。

但是如今,我卻猶豫了起來。

賀媛比我的生活更精彩,如今的我,竟然連自己愛不愛一個男人都無法認清,更別說壽命了。

二肥頗有些生氣,但是見到圓通大師,也仍舊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賀媛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兒,一臉嚴肅,認真說道:“你不能這麽做,或許二肥說得沒錯,為了一個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再說了,這家事情還有別的辦法不是嗎?”

賀媛說罷,將頭扭向了圓通大師。

圓通大師卻當著大家的麵兒搖了搖頭,表示無奈。

我再次推開賀媛的手,笑道:“其實你們說的都沒錯,但是最終的決定權不還是在於我嗎?”

賀媛沒有說話,直接坐到了一旁,似乎正在生著悶氣。

我望向圓通大師,點了點頭。

我或許真的是個沒有靈魂的家夥,就連做任何事情都有些莽莽撞撞,搞不清楚事態。

好在如今我還算是個幸運兒,圓通大師似乎很是理解我,將賀媛和二肥都叫了出去,獨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