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柴房門口的許彬,暗想:大晚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隻是談修路的事情,我會信?不過,非禮勿視,他們之間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想管,當即,抽手便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對對對,你說的不錯,你們什麽關係都沒有,我也什麽都沒看見,這是一個誤會,我先會房間了。”
快步往外走,剛走了幾步,徐青青又再次衝了上來,攔住我,說道:“李道長,既然被你撞見了,我也沒什麽話說了。我實話告訴你,我本來就不喜歡孫小鵬,我跟他在一起,為的就是他的錢。同樣,你來這兒做法事,不也是為了錢嗎?隻要你保證不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可以讓你繼續留下來,等到和尚來了,超度了周秀娥,我跟孫小鵬說一說,不僅給和尚香油錢,也給你一份,絕不會少,行嗎?”
“這……”
我猶豫了,其實倒不是因為我貪圖錢財,而是,如果就這樣回去,爺爺問起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爺爺不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他幫人捉鬼看邪事幾十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沒有處理的事情,我這樣回去,爺爺肯定會覺得我辱沒了他的名聲。
徐青青見我猶豫,輕笑兩聲,像是吃定我貪財,說道:“行,就這樣吧,沒事,你就先回房吧。”說完話,徐青青轉身走回到了柴房,整個過程前後不到兩分鍾,我不知道她把我當成什麽,難道她隻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兒?
十八歲確實是個尷尬的年紀,想著徐青青和許彬在柴房做那種事情,臉上發熱,我趕緊邁步回到了房間,我對自己說不管怎麽說,至少這樣能夠留下來,至於錢的事情,大不了這件事情解決之後,徐青青送我回去,我不收她的錢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我正站在院子裏發愣,孫小鵬打開房門走了出來,衝我說道:“李道長,那個……“
心裏一咯噔,暗想,難道孫小鵬還要趕我走?正想著,徐青青跑了出來,叫了孫小鵬一聲老公,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孫小鵬皺眉看了我一眼,點頭說道:“好好好,既然這樣,那就依你吧。”
徐青青站在孫小鵬身後,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嗲聲說道:“本來就是嘛,你讓人家去請了李道長來,這事兒還沒完就把別人趕回去,別人回去之後會怎麽評價我?”
孫小鵬回頭看了徐青青一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衝我說道:“李道長,對不起,我想了想,要不,你還是先留下來,說不定真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心裏懸著的大石頭落下,我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擔心回去無法交差了。可是,隨即,我心裏又是一陣失落,暗想:我這算是什麽呢?算是裙帶關係還是抓住徐青青**的秘密,成功的要挾了她?
總之,不管怎麽說都有些讓人不恥。
吃了早飯,徐青青便開著她的跑車去了天祥寺,一個小時之後,徐青青回來說智塵大師同意帶四個弟子來給要遷墳的周家先祖們做一個道場,不過,他們傍晚才會來,到時候,還要徐青青去鎮上租一個麵包車去天祥寺接他們過來。
孫小鵬不關心這些,說道:“行了,說重點,智塵大師有幾成的把握能夠超度周秀娥?”
“啊?”徐青青尷尬一笑,說道:“老公……這個,我沒問。”
他們平時並不接觸鬼,所以,聊起超度鬼魂的事情,顯得很是不專業,而我腦子裏反省現在的自己,其實也不像是一個道士,反倒像是一個拖油瓶,要是讓爺爺知道我這麽窩囊,估計又該罵我一頓了。
下午四點過,徐青青開車離開,到了晚上七點,天完全黑了之後才帶著一個麵包車回來。麵包車停下,“嘩啦”一聲,司機把車門拉開,可能他也覺得晦氣,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幾個和尚,抱怨說道:“這和尚還真難伺候,車門都不會開。”
“阿彌陀佛,勞煩施主了。”
孫小鵬衝著徐青青說道:“怎麽樣,智塵大師請來了嗎?”
“嗯。”徐青青點點頭,隨即,回頭看向了後麵的麵包車。這時候,智塵大師帶著幾個穿著僧袍的和尚從車上陸續走了下來。
徐青青帶著孫小鵬走上前,介紹說道:“這位就是智塵大師。大師,這位是我老公孫小鵬。”
“阿彌陀佛,汪施主,你好。”
孫小鵬見智塵大師向自己行禮,急忙雙手合十,低頭還禮說道:“阿彌陀佛,見過智塵大師。”
“智塵大師,我是許彬,小時候,我在天祥寺呆過,你還記得我吧?我就是那個爬到房頂上扔了兩片瓦片下來的小胖子啊!”
“阿彌陀佛,原來是許彬施主,多年不見,沒想到許彬施主已經長的這般雄壯了。”
許彬抬起兩隻手臂,做出了一副秀肌肉的模樣,笑著說道:“那是,幹工地的能不壯嗎?”
“大師,請到裏麵說話吧。”孫小鵬在前麵引路,許彬和徐青青也往裏走,我站在路旁,智塵大師走到我麵前,忽的停下,嘴角含笑,衝我行了一禮,說道:“阿彌陀佛,李施主,咱們又見麵了。”
我急忙雙手合十,說道:“見過智塵大師。”
“嗯。”智塵大師拿著法杖,跟在孫小鵬後麵進入了周德興家,在周德興家裏坐了十幾分鍾,孫小鵬把周秀娥的事情說了出來,智塵大師起身說道:“汪施主放心,修路是行善之事,我必定替你超度周秀娥。”
說完,智塵大師帶著幾個和尚走了出去。孫小鵬興奮的說道:“快,一起去看看。”
我看了許彬一眼,此時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心裏覺得很是奇怪,不過是聽和尚念經罷了,許彬怎麽會這樣呢?
“孫小鵬。”
“去吧。”
徐青青點點頭,扶著許彬說道:“走吧,我跟你一起回去。”徐青青和許彬顯得很是親近,難道孫小鵬看不出來嗎?我扭頭很是詫異的看著孫小鵬,他嗤鼻一笑,說道:“李道長,你看我幹什麽?”
難道說孫小鵬早就知道了?我木訥的搖頭,說道:“沒,沒什麽。”
智塵大師幾人念咒的速度越來越快,卻在這個時候,一股白煙從墳包上冒了出來,化作人形,正是周秀娥,隻見周秀娥此時一副咬牙切齒,怒目圓睜的模樣,環視一圈,惡狠狠的說道:“你們這些臭和尚,實在討厭,我在這兒住的好好地,你們念什麽經,老和尚,別念了!”
智塵大師聽到周秀娥的聲音,頓時停下,抬頭看向了周秀娥,雙手合十,眼神清澈的說道:“周施主,放下執念,自在往生吧?”
“哼,往生?老禿驢,我告訴你,你現在馬上讓這幾個和尚別再念經了,不然,惹怒了我,我現在就殺了你們。”
周秀娥說話的時候,身上的怨氣又重了幾分,原本寂靜的墳地裏突的掛起一陣陰風,“阿彌陀佛。”智塵大師繼續開始念經,不再聽周秀娥說話,估計,他是希望聽經能夠抵消周秀娥心中的邪念,可是,周秀娥哪裏肯聽,她見智塵大師不聽自己的話,咬牙罵道:“老禿驢,找死!”
周秀娥撲向了智塵大師,快要近身時,智塵大師身上金光一閃,“啊!”周秀娥被打飛了出去,站穩腳步,惡狠狠的看了智塵大師一眼,罵道:“傷不了你,我還不信傷不了這幾個後人,老禿驢,我會讓你後悔!”
說完話,周秀娥朝著一個年輕和尚撲了過去,身子瞬間消失,那年輕和尚本來閉著雙眼在念經,突的身子一震,猛地睜開了眼睛,盤腿坐在地上,突的“哈哈哈!”狂笑了起來,麵容猙獰的說道:“老禿驢,看你怎麽跟我鬥!”
智塵大師飛身上前,“南無阿彌陀佛!”一聲加急的佛號之後,右手拍在了年輕和尚的額頭上,“啊!”周秀娥慘叫一聲,隨即從年輕和尚的身體裏飛了出來,落到了我和孫小鵬的中間。
孫小鵬看不見鬼,他見智塵大師不坐下好好念經,皺眉衝我說道:“李道長,智塵大師在幹什麽?”
“周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不招誰惹誰,你讓我放什麽屠刀。”
“殺人的屠刀。”
“呸,你這個老禿驢,說什麽胡話?”周秀娥說話的時候,斜瞄了一眼孫小鵬,話剛出口,她便朝著孫小鵬撲了過去。
“啊!”我沒想到周秀娥會突然對孫小鵬下手,驚叫一聲,急忙喝道:“小心!”右手本能的從背後抽出了桃木劍,“咻咻”揮舞了兩下,正要衝上前,一道金光瀉落,照在了周秀娥的身上,“啊!”周秀娥慘叫著身子旋轉著變小,沿著金光飛了過去,我扭頭一看,發出金光的正是智塵大師手中的缽盂。
周秀娥被收入缽盂,智塵大師低頭看了一眼,說道:“阿彌陀佛,周施主,你怨念深重,還是先跟隨貧僧回到天祥寺,讓貧僧給你超度吧。”
孫小鵬瞪大了眼睛,看看智塵大師,看看我,說道:“這……怎麽回事,事情解決了嗎?周秀娥被超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