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溪在房間之內養了幾日身子,整個人也麵色紅潤起來,身上的傷口全部結痂,癢癢的似乎是在長新肉。

看到蘇蘭溪總是出神的望著窗外,一臉急不可耐的樣子,冷南行就知道她肯定還是在擔憂那些黎城的百姓。

“我說你,還真是天生操心的命,好不容易休息兩天,結果自己先熬不住了?”冷南行語氣冷冰冰,但眼神裏卻帶了幾分寵溺。

蘇蘭溪聽到這話之後撅起肉嘟嘟的小嘴,手中不停的掰扯著草藥根,道:“為人醫者,自有人心,黎城百姓們的瘟疫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我又怎麽能真正放下心來?”

話音剛落,一陣爽朗的笑聲就傳了過來。

黎神醫手中帶著一個灰色的藥箱推門而入,臉頰上的胡須更多了幾分銀白,襯托著那長眉長發,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

“丫頭,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師父,前些日子一直給百姓們控製著。”

“師父,我這會兒身子已經好了,黎城的百姓們等不得,務必馬上給他們治療。”蘇蘭溪邊說著邊從**爬起來,那如藕一般雪白的胳膊瞬間藏匿於寬大的衣袖之中。

烈日當空,炙熱的太陽炙烤著整個黎城,路邊的樹葉花草也被曬的灰撲撲耷拉著腦袋,行人也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城邊的大棚裏,蘇蘭溪麵前坐了一個大鍋爐,底下的柴火燃燒的正旺,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大鍋爐裏麵正在熬製著治療瘟疫的藥湯,那藥湯味道濃稠刺鼻,蒸氣咕嘟咕嘟的朝著蘇蘭溪撲麵而來。

輕輕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蘇蘭溪用大勺舀了一大碗藥湯給最前麵的那婦人遞了過去,柔聲道:“大娘,囑咐大叔慢點喝,今中午飯菜忌腥辣!”

“好嘞,謝謝姑娘,你可真是醫術高明,心地善良啊,完全沒有三皇妃的架子!”婦人殷切的把碗接過去,真誠的誇讚道。

蘇蘭溪淡淡笑了一下,又耐心的給後麵排隊的人舀起了藥湯,動作嫻熟而流暢。

不過一上午的功夫,那大鍋裏麵的藥湯就就已經一幹二淨,隻剩下一些渣滓在裏麵滋滋的冒著熱氣。

蘇蘭溪靠在旁邊支起來的木桌子上,喝了一口白開水,隻覺渾身上下有著說不出的清爽。

慢慢的,那些躺在病**起不來的瘟疫患者麵色紅潤起來,說話聲嗓也不再虛弱,更有甚至早已經下來走動。

看到這些病人差不多都已經痊愈,容炙望著已經瘦了一大圈兒的紫悅,心疼的道:“蘭溪,這次紫悅過來可是幫了大忙,如今這黎城的百姓們已經差不多痊愈,我也該帶她回去休養休養了。”

看到容炙如此的心疼紫悅,蘇蘭溪這個做主子的心裏自然是有些愧疚。

她趕忙掏出錢袋子塞到紫悅手中,道:“紫悅,這些日子你實在是辛苦了,拿著這些銀子回去買點補品,不然你們家容炙可就不饒我了!”

紫悅被這話說的給羞紅了臉,最後還是拗不過蘇蘭溪,把那錢袋子收下了。

千叮嚀,萬囑咐,紫悅這才一步一回頭的上了馬車,被容炙催促著離開了黎城。

送走了容炙和紫悅,兩人轉頭就碰上了拿著行囊的黎神醫,差點撞個正著。

“師父,你這是要去哪兒?”蘇蘭溪問道,心頭疑惑。

“丫頭,經過這件事我發現的確有許多百姓們需要救助,以後回春堂全部交給你先打理,我準備雲遊四方,救助有緣人啊!”

黎神醫站在不遠處,身著一件雪白的長袍,手上拿著一把打磨光亮的酸棗木的手杖,長眉飄飄,仙風道骨。

“那,師父保重,徒兒定當不負師父所望,善心經營回春堂,以己之力治病救人,守住本心。”蘇蘭溪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心中也似乎徹悟。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過,等蘇蘭溪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的就隻是一個瀟灑而坦然的背影。

少了幾個人的陪伴,蘇蘭溪感覺周圍都仿佛安靜下來,帶著冷南行一同去熬藥,讓這些人鞏固藥效。

經過幾日的檢查,蘇蘭溪確定所有人都好了,心中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冷南行,這邊的災情處理好了,咱們應該馬上可以啟程回京了。”蘇蘭溪有些興奮的說道。

後麵的冷南行沒了動靜,有些軟綿綿的靠在椅子上,平日裏白皙的臉龐此刻變得通紅,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蘭溪,我……我身上好熱……”冷南行含含糊糊的說道,差點一頭栽下去。

旁邊的那些百姓們看到現狀,趕緊想要過去扶起他,卻被蘇蘭溪製止了。

“讓我來吧。你們身子骨都剛好,可萬萬不能再出什麽問題,大家都不要接觸他,先各自回到家中吧。”蘇蘭溪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聽到這話,周圍的那些百姓們才紛紛的聚過來對蘇蘭希表示了感謝才離開,偌大的救助棚裏頓時就剩下他們兩人。

“你呀,之前還以為你這身子骨多麽厲害,結果自己還是扛不住,之前還怎麽好意思說我呢?”

雖然口中嘟嘟囔囔的埋怨,但是蘇蘭溪卻早就已經備好了一條毛巾,擰幹了水放在冷南行的頭上。

把那大鍋放下來,蘇蘭溪重新找了一個小鍋給冷南行放了最新鮮的藥材進去,在旁邊慢慢的熬著。

讓他把藥喝下去之後,蘇蘭溪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客棧那邊帶,和掌櫃單獨申請了一間冰冷而破舊的小柴房。

連著幾日,蘇蘭溪一直都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冷南行,冷南行卻一直都在昏昏沉沉中,很少有蘇醒的時候。

昏暗狹小的柴房裏,一身素藍色碎花衣裙的蘇蘭溪手中正端著一碗清甜的雪梨湯,悠悠的冒著熱氣。

雪白的脖頸下掛著幾縷烏黑的碎發,嫣紅的唇在陽光映襯下仿若熟透了的櫻桃,掛著晶亮亮的蜜汁。

剛剛醒過來的冷南行兀自咽了一下口水,開口的聲音卻嘶啞:“蘭溪,咱們怎麽在這裏?”

“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在這關鍵時刻病倒了,咱們早就回到京城去了。快好好休養幾日,等你病好咱們就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