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忽然雙目暴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喘息,喉中發出劇烈的咳嗽。
蘇蘭溪趕緊伸出手掌去拍打他的後背,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平複下來。
“蘭溪丫頭,朕早就知道朕這個身子早已是千瘡百孔,全都是用藥續命,若朕死後,你把這個錦囊給行兒……”
一邊說著,皇帝從枕頭後抽出淺黃色的對鳳錦囊,朱紅色的拉線緊緊的係著死扣,一股淡淡的幽香從其中傳來。
“父皇,你這是……”
“蘭溪丫頭,你一定要答應朕,等我死後才能夠給行兒。平時好好保管,千萬不能讓他給發現。”皇帝顫顫巍巍的塞到蘇蘭溪的手中,慢慢的垂下了眼簾。
看到兩邊似乎又多了幾分斑白的皇帝,蘇蘭溪心中莫名湧上一陣酸楚。
其實,她看得出來皇帝還是十分關心冷南行,隻不過一個是皇子,一個是君王,兩人性格脾氣又相似,自然是一身傲骨,不肯服輸。
就算是都把彼此放在心上,但是嘴上說出來的也都是尖銳而刺耳的話,句句戳傷對方的心,甚至鮮血淋漓。
“父皇,這些事情您就放心吧。先好好養身子,其他的都不要多想。”
皇帝聽到這話幾不可見的點點頭,隨後扭轉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蘭溪走出皇宮的大門,一眼就看到身形欣長的冷南行站在不遠處負手而立,猶如一棵蒼勁的雪鬆。
上前去一下子環抱住冷南行的腰身,蘇蘭溪臉上揚起笑意:“冷南行,你想不想知道父皇和我說了什麽?”
“不想。”冷南行冷冰冰的說道,毫無興趣的模樣。
看到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的,在衣袍上拍打,蘇蘭溪就知道眼前男人又在嘴硬了。
還真是別扭又可愛。
“父皇今天跟我親口道歉,覺得讓我在大牢之中受了委屈。而對你,他其實也是滿心愧疚,並非是有意要傷害你。”
“哼,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冷南行把蘇南希從自己的身上扒開,直接長手攬住她的細腰往馬車那裏走去。
蘇蘭溪看到冷南行仍舊是這副別扭的樣子,忍不住撇了撇嘴。
既然這個男人嘴硬,那她就非要吊他的胃口不可!
一連過這許多日,蘇蘭溪都故意不在冷南行麵前提起皇帝,反而是皇宮之中的其他事經常拿出來說道。
眼看著許久沒有皇帝的消息,冷南行心中也莫名湧出焦躁,不知道那個老頭到底是怎麽樣了。
沉吟了許久,他最終還是把染白叫來。
“去,打聽一下父皇現在在皇宮之中到底是什麽情況。”冷著一張臉說完,冷南行就疾步走到了房間之中,咣當一下把門給甩上。
而在房間之中把事情聽了個一清二楚蘇蘭溪露出了賊兮兮的笑容,隨後又歸於平靜。
衛羲在皇宮之中連連碰壁,心裏也愈發的焦躁不安起來。
眼看自己的計劃都已經慢慢展開,甚至到了白熱化的地步,難不成現在就功虧一簣?!
不,絕對不能這樣!
看到冷南行似乎和皇帝正在鬧別扭,衛羲頓時心中湧出一計,悄悄地寫了一封信。
“去,把這封信給異族首領傳去,另外附上三千兩的銀票。”衛羲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唇上的胡子慢慢翕動。
“是!”貼身侍衛拿了信,臉頰上露出諂媚的笑意。
“丞相大人果真是好計謀,到時候咱們在軍隊之中安插眼線,說不定能夠逐漸掌控軍政大權,直接把朝廷挖成個空殼子!”
“嗯……這件事情從長計議,你且先去。”衛羲慢慢摸著自己的胡須,伸出手來逗弄掛在門前的八哥。
另一邊,蘇蘭溪正在醫館裏麵寫著方子,之前過來求醫的中年男子手中提著兩盒糕點,拿著兩個大香瓜興致衝衝的走了進來。
“蘇大夫,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們娃娃如今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現在是活蹦亂跳,能吃能睡!”
把自己帶來的禮品一股腦的放在地上,中年男子拍了一下自己孩子的腦袋,大聲說道:“來,玉寶過來給這個這個神醫姐姐好好道謝,磕個響頭。”
那白嫩可愛的男童聽到這話露出乖巧的笑容,剛準備跪在地上就被冷南行的大掌給接了起來。
“孩子現在還這麽小,不必行如此大禮,我的王妃也受不起。”聲音裏帶了淺淺的笑意,他把孩子直接抱在自己懷中。
旁邊的蘇蘭溪有些驚詫的睜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冷南行這樣一個不願與外人接觸的人,竟然對這個孩子如此喜歡。
“三皇子,實在是感謝你們的大恩大德,草民無以回報!”中年男子激動得熱淚盈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聲音裏都打著顫兒。
冷南行俊臉上難得露出溫和的笑意,微微擺手道:“這些客套的話就不必再說,我這裏還有一些調理身子的丹藥,拿回去給孩子好好補補身子。”
接過那小金葫蘆,看到手中又莫名多出來的錢袋子,中年男子更是口中連連說著感激的話,隻恨不得當牛做馬。
冷南行剛準備再說幾句,忽然一陣馬蹄大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冷南寧從馬車上跳下,氣喘籲籲的嚷道:“快,父皇今天突然犯病,我必須馬上帶著蘭溪進宮,父皇他——”
話還沒有說完,冷南行卻早就如同一陣旋風般拉起蘇蘭溪跳上了駿馬,一路策馬揚鞭朝著皇宮趕過去。
來到皇宮之中,就發現寢宮裏麵早就已經圍了一群太醫,隻是每個人的神色各異,站在那裏躊躇不前。
蘇蘭溪才不搭理這些人,狠狠的撥開人群就來到皇帝的床邊。
皇帝此時臉色又是一片慘白,整個人的身子不停的發抖,冰冷的如同霜凍。
她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把了把脈,眼眸之中閃現一絲幽深。
“陛下因為長期的毒藥作用突然爆發,累及於胃,必須要切除一半的胃才可。”蘇蘭溪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來朝著房間內的眾人說道。
“啊?!竟然要把整個胃給切一半,天下哪有這種荒唐事!”
“是啊,更何況你說陛下中毒,那到底怎麽才能證明?咱們又沒有透視眼,如何能夠決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