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是在做什麽?”

“看風景啊,你沒看出來嗎?”

南靈笙雙腿在屋簷上**來**去,那樣子好不悠閑,歪著頭看著下方顏色不甚的清俊男子,一開口,不卑不亢,還是那樣的理所當然。仔細觀察之下,竟還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

段嶼君陰沉著一張臉看她那不倫不類的模樣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新婚第一天,自己就被新婚妻子算計,丟盡顏麵,將以往所說的話全數推翻,堪稱奇恥大辱!可奇怪的是,心中的一抹失落,又是從哪裏來的?

無從尋找答案,隻能用冷漠來偽裝自己,銳利如刀鋒的視線,夾雜著絲絲冰寒,如同隆冬歲月,釘在女子身上。冷哼一聲。

“王妃真是好興致!”

從牙縫當中擠出幾個字。若是讓旁人聽見,怕是早就已經嚇得屁滾尿流,跪地不起,連連賠罪了,然而那屋簷上的女子,卻是輕描淡寫的,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最後換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一手撐著額頭,一手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搖晃。

“不,王爺真是過獎了,妾身可沒您會玩兒。論其興致,王業成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這一切可都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娶我,那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你我現在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我就會用很長的時間告訴你,強扭的瓜不甜。

段嶼君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深邃,如同黑曜石般的眸中,醞釀了一股漩渦,仿佛要將天地都席卷語版。薄唇抿成刀鋒版的弧度,雙手緊攥成拳。

女子眼眸當中是裸裸的挑釁,他怎麽會不清楚。她不是心甘情願的,她是故意的,自己又怎麽會不明白?可越是這樣,他越是不甘心。

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在原地站了幾秒,忽然,展顏一笑,煞有其事的點頭。

“王妃說的對,既然你我二人都如此有興致,那豈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王妃既然不喜歡在新房當中,那在屋簷上,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啊?”

南靈笙不明所以的張大嘴巴,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就見男子足尖輕點寬袍紅衣在空中蘊染出絢爛的色彩。眨眼之間,那道紅影,已經出現在自己身旁。

段嶼君低低一笑,手臂一撈,已經勾住女子的纖腰。將她往自己懷中輕輕一帶,便是溫香軟玉,抱個滿懷。

女子震驚的瞪大眼睛,一雙盈盈秋波,有些許的慌亂,不安,還有一絲複雜的情緒,還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她的眼中,永遠是那樣,看似明亮,娟罩著一層薄霧。深不見底,看不真切。

沁人心脾的女子暖香,縈繞在鼻尖。段嶼君想都沒想,直接逼近,俯身,印上她微張的紅唇。

段嶼君的嘴唇很薄。卻輪廓分明,笑起來很好看,卻帶著疏離淡漠,他的唇,終年都是涼的。那柔軟清涼的觸感,微微一碰。南靈笙隻覺得腦中轟的一聲,臉頰瞬間就脹紅了!

雙手雙腳劇烈的掙紮。拳打腳踢,好不消停。兩人離得極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男子不悅的蹙了蹙眉,然後手臂圈的更緊。

好像,聽到了心跳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又好像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在內心深處古**掙紮,噴薄而出,屈辱感和羞恥感,夾雜著滔天的憤怒!再也無法控製。

南靈笙想都沒想。直接將手臂繞到段嶼君的腦後。猛的拔出他束發的簪子。狠狠的刺在他肩膀之上。

柔順青絲,如同水墨一般潑灑而下,遮住了男子因痛苦而扭曲的眉目,還有眼中的震驚,和三分冷意。也正因為這一下,他才鬆了手。

南靈笙一把將他推開的同時,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臉上。轉身就想跑,此時的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一腳踩空,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掉了下去。

段嶼君反應過來,想要去拉她,可是已經晚了。

“靈笙!”

對於他的驚呼充耳不聞。南靈笙就地滾了一圈緩解衝力。好在她反應的快,傷的不是很重,不過點輕微擦傷。穩住了身形站起來,頭也不回的離開。

屋簷之上。段嶼君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女子消失在視線當中,他臨走時,那眼中的厭惡和憎恨,好想看到世世代代的仇人一般。比刀鋒還要尖銳淩厲,讓人無法承受。

偏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傷痕,抿了抿唇,握住簪子一把拔了出來。緩緩的閉上眼睛。

“殿下,你流了好多血,先找大夫來包紮一下吧。”

極峰三步並兩步衝上前來,想要去拿段嶼君手上的簪子,卻被他拒絕。

“不必了,你給我包紮一下就好。”

緩緩的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畢竟是新婚之喜,洞房花燭,若是傳出去,又是一通流言蜚語。

“是。”

極峰扶著他飛下屋簷。進入房間當中,取出藥箱,處理傷口。這簪子紮的可真夠深的。如果再用力一點點,就要刺穿了,這王妃還真是一點都不手軟呀。

極峰眉頭皺得緊緊的,就不明白了,為什麽王爺偏偏要娶她?南國侯府,早就已經沒有了用處,這樣說,豈不是找麻煩嗎?

思量再三,仔細斟酌,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一句。“殿下,屬下覺得,王妃太過危險…並不適合留在府中。”

“所以你要派人盯著她,不能有任何的差錯。尤其不要讓她與外界任何人接觸。”

何止是危險。再迎她進府的那一刻,段嶼君就已經做好了與之鬥智鬥勇的心理準備!

“還有…府上用不上辦事不力之人。”

“是。”

極峰目光閃了閃,很快就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麽,應了一聲,待為他包紮妥當之後,就退了出去。

“小姐,平遠王,為難你了?”

菱悅見自家小姐高高興興的出去,寒著一張臉回來,小心翼翼的上前詢問。

南靈笙一屁股坐進椅子裏沉默不語。許久之後,才憤憤不平的道。

“去給本小姐打水,本小姐要沐浴!”

該死的。重來一世。竟然還能被他占了便宜。真真是惡心。她改變主意了,在這王府裏多呆一天都覺得悶得慌。

菱悅不明所以的眨眼睛。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在心中掂量了掂量,最終還是退了出去!燒水去了。

房間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滿屋子的紅,鮮豔如血,絢爛奪目,刺得人眼睛疼。咬緊牙關站起身來,將掛著的紅綢彩帶,一一扯下,連帶著燃燒的紅燭都不放過。

“這大紅大紫的,像什麽樣子?撤了,撤了!”

子詡進屋的時候。就被眼前的一片狼藉,嚇了一跳!穩穩精神,急急的跑上前去。

“小姐,先別管這些了,出事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南靈笙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她“我當然知道出事了,還出大事了呢!”

她要的不就是這個結果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最好這事情越鬧越大才好。

“哎呀,不是啊!”

子詡歎了口氣,上前拉住她就走。一邊走一邊道。

“小姐可還記得,你弄暈過去的那幾個嬤嬤?如今,正被打板子呢,看那樣子都快不行了,可那些人還沒有停手的意思,八成是平遠王殿下的意思,肯定和咱們脫不了幹係。”

“什麽,還有這事兒?”

南靈笙訝然的張了張口。隨著子詡,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