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

從宋景明的麵色來看,與惠文帝之間的談話,怕是不太愉快。

惠文帝此舉,是為了敲打宋家。

大概因為宋言在朝堂上出盡了風頭,但對於安王被害一事,始終與宋言脫不開幹係。

無論如何,他也要敲打一番。

今天死的是北荒安王,下次呢?

“其實,孩兒與柳茹錦,相互都對不上眼,既然陛下下了旨意,讓她嫁給趙王便是。”

“婚姻之事,豈容你喜歡不喜歡就能做主的?”

宋景明先是一怔,而後又問道:

“再說了,你若不喜歡柳茹錦,昨夜為何在黃鶴樓買醉?”

“現在,整個天京城都在傳,你因情神傷。”

這話一落,宋景明猛然起身,難以置信的看著宋言,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你故意演給別人看的?”

宋言撇了撇嘴,他的婚事,自然要他自己做主。

不然,他前前後後忙活這麽久,為了什麽?

“有些東西,我可以不要,但別人絕不能強搶,哪怕是皇子也不行。”

宋言左右環視,發現大廳中除了他與宋景明之外,再無他人,這才緩緩道。

“住口,這話豈是輕易能夠說的?”

宋景明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哪怕是皇子也不行?

這話大逆不道,若是傳到惠文帝耳中,怕是要治宋言悖逆之罪。

宋言不置可否,而是幽幽道:

“此事,說到底,是我受了委屈,自然也要讓大家看到。”

宋景明怒目圓瞪,宋言說的倒是不錯,這件事情,總歸是他受了委屈。

不管是柳家,還是陛下,麵對閑言碎語,也要安撫宋言才是。

原來,這一切都在宋言的算計之中。

可這混蛋,居然連他也蒙在鼓裏,害他進宮,想要找惠文帝要個說法。

“此刻,柳家怕也在想著如何給我們一個交代,父親盡管去找找他們便是,柳家又不是隻有一個嫡女!”

宋景明恍然大悟,失聲道:

“原來,你真正想娶的,是柳茹慧?”

宋言搖了搖頭,

“並非柳茹慧,而是柳茹夢。”

宋景明眉頭大皺,

“柳茹夢是庶出,並非嫡女。”

“隻要讓柳家將她養在大娘子門下,不就是嫡女了嗎?”

“你……”

見宋言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宋景明氣得咬牙切齒,他見過柳家的三位姑娘,宋言口中的柳茹夢,倒也知書達理,

“你既然想娶柳茹夢,直說便是,何必這樣彎彎繞繞的?”

宋言再次搖頭,抬眼望著逐漸漆黑的夜色,

“我若直說,那柳茹夢隻能是庶出的身份嫁到武侯府,我自然不會在意她的身份,但其他人呢?

唯有讓她以嫡女的身份嫁到武侯府,這樣對她而言,才是最好的。至於柳家會不會給她嫡女的身份,我自然也有辦法。”

不知何時開始,宋言已經在為此事謀劃。

宋景明心中驚訝,但如今,他越發的穩重,倒也讓他省心不少。

宋景明沉吟片刻,道:

“既然你心中有數,那我便去柳家,與柳家說清楚。無論是誰,隻要是嫡女即可。”

“辛苦父親了。”

宋言麵色真誠,但這話落在宋景明耳中,他瞬間恍然。

曾幾何時,宋言與他之間,從來隻有爭辯,從未像今日這般。

回過神來,宋景明隻覺得心中微暖。

“那五十萬石糧食和六百匹戰馬,你要如何處置?”

談到這事,宋景明的麵色肅然,不敢有半分輕視。

宋言苦笑,

“如何處置,我又做不了主,還要看陛下怎麽處置啊!”

……

深宮中,惠文帝的興致不錯。

早早就用了晚膳,便到了明妃的宮中。

不管如何,北荒使團的事情,總算能是解決了。

雖然還是給出了不少糧草,但總好過現在與北荒兵戎相戈的好。

心情煩悶了這麽久,是應該好好放鬆一些才行。

明妃是二皇子秦風的生母,雖然年歲不小,但保養的極好。

不但懂得惠文帝的心思,還擅長如何撫慰惠文帝身體,每次都把惠文帝伺候的意猶未盡。

如今這深宮中,東宮一直空置,她自然想讓二皇子登臨。

在明妃的一番調撥之下,惠文帝早已按耐不住。

提槍就要上膛。

門外卻突然傳來尚和急切的聲音。

“陛下,出大事了。”

出大事?

惠文帝興致正濃,隔著門便嗬斥道:

“又出來什麽事情?

尚和提高聲音,急道:

“武侯府上傳來消息,宋言與北荒太師打賭,若是輸了,怕是性命難保。”

“什麽?”

惠文帝麵色一變,頓時沉著臉,迅速穿好衣服。

明妃也是明白人,這種時候,自然也不敢阻攔,但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陛下趕緊去吧,這武侯府也是,最近怎麽總是頻繁鬧出事情!”

惠文帝回首冷冷看來明妃一眼,明妃心頭猛的一跳,連忙低下頭。

後宮不能幹政,她心知自己說的有些多了。

無奈,二皇子與她提過一嘴,宋言與他有間隙。

惠文帝走出大殿,麵色不善的看著尚和,

“布哥為何又突然去了武侯府,還與宋言打賭?”

兩人一前一後,這還沒走多遠,便有一個侍衛急匆匆追了上來,

“陛下,急報!”

“說……”

侍衛不敢怠慢,直接開口道:

“武侯府的侍衛去去北荒使團所在驛館,要將北荒使團的六百匹戰馬全部牽走。”

“什麽?”

惠文帝大驚,怒道: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一會是布哥要殺宋言,一會又是武侯府的侍衛去驛館搶戰馬?”

一瞬間,巨大的信息量,讓惠文帝有些恍惚。

那侍衛頓時惶恐不安,

“小人也不知道,是城防營的人差人來報的,四皇子已經帶人去往驛館了。”

“這個混賬,到底幹了什麽事情?”

惠文帝怒吼一聲,轉而看向尚和,

“去宣宋言進宮,朕要問問他,是不是要造反。”

“是。”

尚和眉眼狂跳,低頭連連稱是,而後腳步迅速離開。

宋言啊宋言,這是要幹什麽啊?

莫不是因為與慶國公府的婚事,心中生怨?

這可是陛下故意試探的啊!

目送尚和離去,惠文帝轉身走向禦書房,

“繼續探查,有任何消息,隨時匯報。”

“是……”

那侍衛也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