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雋野給夏澍榮輔導完剛好十點,看得出來夏澍榮的心情很好,一晚上眼裏都有笑,寫作業的效率也特別高。

走之前,習雋野多問了一句是不是有開心事。

夏澍榮壓低聲音,興奮地說:“哥哥答應等我有時間的時候帶我去玩兒!”

習雋野把自己的水杯和文具收拾好,問出關鍵問題:“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明明是小學生,桌上堆著寫不完的卷子和練習冊,周末要上補習班。

父母忙著生意應酬管不了他,卻把他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就連吃水果都得趁中途休息幾分鍾時吃幾口。

之前習雋野還覺得是夏澍榮的父母把他逼得太緊,後來和齊若哲聊起時才發現,這是小學生的常態,內卷嚴重,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果然,此話一出,夏澍榮興奮的狀態減了不少,一朵向陽的小花頓時有點兒蔫兒。

“大概放假吧,”習雋野摸了摸夏澍榮的頭,“你哥答應你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

“嗯!”夏澍榮笑起來,“我哥哥從不食言的。”

其實是夏澍榮和夏以酲的眉眼挺像的,隻是一個稚嫩純真,一個幹淨柔魅,特別是委屈耷拉著眼瞼的時候,特別的……

招人疼。

習雋野反應過來在想什麽趕緊止住,心裏暗罵一句,板著臉離開。

幽漓酒吧開在市中心最繁華的街道上,那裏的酒吧不少,能在短短時間內殺出重圍,大家都猜測老板的背景肯定不小,酒吧內部裝潢的華麗又精致,酒水價格從普通到昂貴不等,針對的客人不止達官顯貴,還想把普通客人收入囊中,足以見野心重,迅速地代替了原來瑰麗酒吧的位置。

習雋野從夏家過去隻要十五分鍾,正好在門口遇見齊若哲等人,七八個男生、五六個女生,一行人浩浩****的。

大學生不曾進入社會,身上有一種未經世事的純真感,鮮活的朝氣隻有在校園裏才會有,所以當這群人踏入酒吧時,好些男女齊齊看過來。

他們的人數多,目標龐大,關鍵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僅僅是站在一起就足夠吸睛,服務員給他們拚了兩張桌子坐在一起,酒水上桌,歡樂,激昂的氣氛瞬間和酒吧融為一體。

之前習雋野一直在酒吧打工,對這種場合不陌生,但作為客人的身份,開始第一次來。

“老習,”今日的主角於樺茅端著酒和習雋野碰杯,“你真的好難叫出來啊,整天沉浸學業,同學之間的感情也需要聯絡一下嘛。”

習雋野笑了一下,拿起小杯子一飲而盡,“行啊,你今晚不醉不歸,你可別給我喝癱了。”

年輕人都不能激,又是在這個氣氛下,酒精刺激著大腦,動感的音樂刺激著腎上腺素的分泌,完全沒有思考的空間,腦子裏就寫著一個字:幹。

於樺茅的名字叫起來像花貓,大家都直接這麽叫他外號,他是壽星,自然免不了灌酒,又被習雋野激了,一直拽著習雋野的胳膊不放,非得做遊戲較高低。

習雋野很少和他們出來喝酒,大家都不知道他的酒量,想試試底線,都有點針對的意味。

十多杯果酒下肚,習雋野的頭隱隱有些發暈。

齊若哲湊到他耳邊問:“你還行嗎?不能喝了就直說。”

“還好,沒事。”習雋野又輸了一局遊戲,再一杯酒下肚,果味兒的酒喝起來爽口,可是後勁兒大。

習雋野不在乎,今天就是來想喝醉的,想按照齊若哲的說法,想看看發泄**後會不會有所好轉。

———他是覺得自己病了,病得不輕,死馬當活馬醫。

酒過三巡,喝了酒的女生們膽子也大起來,都想加習雋野的微信,女孩兒們甜美的笑容落在他眼裏,刺得太陽穴有些疼。

習雋野是不想加的,可是他是喜歡女孩兒的,多認識幾個女生也沒有壞處,萬一有能發展成女朋友更好,也不用一回去就想著男人。

他拿出手機調成二維碼,正要遞過去,旁邊一道禮貌的聲音響起來:“帥哥美女們,可以拚個桌嗎?”

眾人回頭,習雋野轉頭看了一眼站在桌子旁邊的兩人,借著迷亂的燈光,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靈透的鳳眼,眼尾上挑,吟吟笑意中帶著幾分魅惑和帥氣,隱約能看出頭發挑染成紅紫相間的顏色,不娘,反而有幾分攻擊性,又摻雜風情。

這個男生和這個雜亂有**的環境特別相融,讓所有人都靜了幾秒,都是被顏值驚豔。

當他們都在這個狐狸精一樣的帥氣男人時,習雋野的目光卻盯著另一個人。

二人的目光相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詫異。

———來酒吧玩兒都能遇到,真他媽的是孽緣。

習雋野看到夏以酲咬了咬後槽牙,原本噙著淺笑的嘴角緊抿著,目光戒備。

這是習雋野熟悉的狀態,甚至能看到無形中炸毛的毛發。

嗬。

他有什麽好不樂意的。

搞得誰願意見到這副娘兮兮的樣子。

習雋野掃過夏以酲的服裝,是一個特別騷包的襯衣,不知道用的什麽特殊材質或者麵料,在燈光下閃著微微的光線,看起來像是人在發光。

習雋野又看向另一個人男人,短短幾秒就把他們的目的搞清楚了。

誰他媽看不出來他們是gay?在直男圈兒釣男人也太可笑了。

可誰料於樺茅一口答應了,他喝得有點多,醉醺醺的,看到為首的鳳眼男人眼睛一亮,又叫來服務生加酒。

女生們都是顏控,一眼就看出了這倆的不尋常,但沒有誰會拒絕漂亮哥哥,也是滿心歡喜地邀請他們一起玩。

習雋野眉頭緊皺,臉色很差。

有沒有搞錯?!

“他不是直男嗎?!”習雋野問身邊的齊若哲。

那殷勤勁兒,習雋野這個徹頭徹尾的直男都能看出不對。

齊若哲無語:“讓你多參加集體活動,了解一下同學你不聽,他是雙。”

“雙?”習雋野擰眉問,“什麽雙?”

“雙/性/戀啊。”齊若哲說,“他交過女朋友,也交過男朋友。”

習雋野第一次聽到這種,眼尾不自然地跳了一下,“這東西……還能這樣?!”

他的餘光瞥向冷著臉不情不願喝酒的夏以酲。

雙/性/戀不難理解,習雋野這樣的好學生又會融會貫通,舉一反三。

一個微妙的想法剛剛冒出來就被他果斷掐掉。

不可能,怎麽可能。

可笑,媽的。

他是喜歡女孩的,幼兒園拉一下有好感的小女生的手都能傻樂半天,高中看片兒擼。管都是對著漂亮女生。

絕對不可能,也太他媽扯淡了。

習雋野內心翻湧,過於震憤讓他一連喝了好幾杯酒,想壓下這個荒謬的想法。

齊若哲沒注意到習雋野的話,湊到耳邊小聲問:“哎,那不是你的舍友嗎?”

越是想避越避不開。

這樣幽暗迷離的環境,夏以酲的眼神很純淨,沒有世俗的欲望和探究,劉海垂在眉梢,有了旁邊那人的襯托,顯得有些乖巧。

習雋野嗯了一聲,刻意避開去看夏以酲,身體裏流竄著莫名的煩躁,不可避免地想到規整衣物下的騷/亂,那晚的蕾絲竄出腦海,隨著閃爍的光線在眼前揮之不去。

他的喉結滾了滾,煩躁更甚,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兌的可樂桶,一股腦喝下。

“挺猛啊。”齊若哲意外,“酒不能喝雜,可別喝醉了啊。”

習雋野擦了擦嘴,“不會。”

“兩位帥哥怎麽稱呼?”於樺茅問。

“楚寒。”鳳眼男生笑了笑,勾著夏以酲的肩,“夏以酲。”

於樺茅單手端著酒杯,眼睛盯著楚寒,“今天我生日,向二位討一杯祝福不過分吧?”

夏以酲不爽地說:“我酒量差,喝不了。”

“喝不了你來酒吧?”一直沉默的習雋野開口了。

“喝不了就不能來酒吧了?”夏以酲唇舌反擊,“誰說來酒吧一定要喝酒?唱歌不行?”

此時舞台上的駐唱正在唱一首英文歌,邀請觀眾上台一起唱。

習雋野冷眼看著夏以酲:“唱歌應該去KTV。”

“你管我去哪兒呢?!”夏以酲瞪他,“你又不是我爸!”

大家莫名地看著他倆,好端端的氣氛,這火氣起得莫名其妙。

知情的齊若哲裝啞巴。

“好啦,大家都是出來玩兒的,少說兩句。”楚寒扯了扯夏以酲的衣服,一個人喝了兩杯酒,祝於樺茅生日快樂。

“寶貝!”夏以酲在楚寒耳邊告狀,“那就是給你說的傻逼舍友啊!煩死了,在這都能遇到,你快幫我報仇嘛!”

楚寒眯了眯眼,和夏以酲說話的時候尾音帶著嗲意,“哦,就是他啊……嗯,看起來就是很粗壯的樣子。”

“楚寒!”夏以酲擰了一把他的屁股。

“好啦好啦,”楚寒莞爾一笑,“交給我吧,你去跳舞。”

夏以酲哼了兩聲,瞪了習雋野一眼,起身離開往舞池走。

楚寒把酒杯倒滿酒,往習雋野身邊一坐,眼尾挑了挑,直接把兩瓶可樂桶放在二人麵前,挑釁地說:“帥哥,劃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