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拳沒什麽稀奇的,在酒吧裏都是通過玩兒遊戲喝酒,最常見的就是要骰子和劃拳。

骰子是多人遊戲,而劃拳是1v1,勢均力敵還好,一旦另一方不怎麽熟練,那就隻有被灌的份兒。

習雋野在酒吧兼職的時候看過太多因為意氣用事而爛醉如泥的人了,況且他本來就對同性戀沒什麽好臉色,冷漠拒絕了邀請。

楚寒微微一笑,搖晃著杯子裏的**,腳尖碰了一下習雋野的緊實的小腿,“還沒玩兒就慫啦?”

習雋野的雞皮疙瘩從小腿蔓延全身,一陣惡寒:“你離我遠點!”

“幹嘛?”楚寒不退反而更靠近了一點,盯著習雋野的表情,戲謔又玩味地問,“你害怕我啊?”

習雋野擰眉,眼裏的厭惡非常明顯:“是,這還需要問?”

楚寒嗤笑一聲,將杯子裏的酒喝盡,“酲酲說你傻逼又討厭,還真是。”

習雋野聽到他甜膩膩喊的那聲“酲酲”,更惡心,還有一點道不明的堵,視線飄向在舞池裏扭腰的人,心尖兒莫名有點發癢。

夏以酲在舞池裏很矚目,周圍都是正常的男男女女,就他一個人跳得騷氣又忘我,劉海被撩起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一張漂亮的臉蛋完全暴露出來。

直接光線昏暗沒看出來,借著舞池裏明亮的燈光才看到夏以酲化了妝,眼尾有一點淡淡的紫粉,眼睛水潤又明亮,興奮起來的時候嘴角噙著笑,跟鋼管摩擦得像要發/情一樣。

習雋野搞不明白,明明是這麽騷的一個人,為什麽還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種純淨,看似經曆很多,實則單純無知似的。

“還看呢?”

突然一道嗬氣如蘭的氣音鑽進習雋野的耳朵,對方身上香水味混著酒香侵入他的鼻腔。

習雋野驟然回神,收回視線才發現楚寒距離自己極近,腳尖又在他的小腿上勾搭摩擦,一隻手甚至摸到了他的衣尾邊沿,想往裏探。

習雋野一把逮住楚寒的手,隻覺得對方身上的味道嗆鼻,眼裏迸出凶惡的光,咬牙道:“你別來惡心我行不行?!我不喜歡男人!”

在外人眼裏他們隻是肩靠肩坐著而已,卻不想下麵是這樣的糾纏不清。

楚寒勾唇,“我知道啊,我就是惡心你啊。”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問題。

習雋野噎住,很是用力地推開楚寒微涼的手,“你惡心我幹什麽?!”

“你說你討厭同性戀,”楚寒不答反問,“盯著我朋友幹什麽?”

習雋野:“我沒盯。”

“我看見了。”

“我看的是美女!”

楚寒輕蔑地笑了一下,譏諷又不屑。

那樣的眼神讓習雋野有些不舒服,心裏有些發虛。

楚寒知道叫不動習雋野喝酒,跑去勾搭於樺茅,又用自己那張好看的臉、爽快的性格迅速和大家打成一片。

一個人叫喝酒叫不動,一群人叫一個人喝酒那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楚寒給於樺茅吹了吹耳邊風,桌上所有人開始玩兒骰子,是很籠統的猜數量遊戲, 這下習雋野沒辦法拒絕了,大家出來玩兒,若有人不合群就很掃興。

遊戲開始前,楚寒和於樺茅換了個位置,他坐在習雋野上家。

開局三場,三杯酒下肚後, 習雋野意識到不對———楚寒是故意坐他上家的,每次他都會卡著點兒叫出一個極限的安全數量,輪到下一個人的時候隻能叫出比上一個人更多數字,如果被開骰, 輸的人就要喝酒。

楚寒很會玩兒,每次逼得習雋野隻能硬著頭皮叫出一個沒底的數字,被人一開一個準。

而每次叫開骰的都是習雋野的同學,楚寒沒有一次主動開過, 笑吟吟地看著他喝酒,全程撇得幹幹淨淨,勢必要把人灌醉。

習雋野心知肚明,可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有沒辦法指控楚寒針對他,隻能滿腔怒火地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哎,你沒事吧?”齊若哲問,“那個楚寒很會叫, 是個高手,你行不行啊?當心喝醉回不去啊,我喝完還得去找沫沫,沒辦法送你的。”

習雋野又是一杯酒下肚,腦子已經開始暈沉沉了,他慶幸來酒吧前在路上買了一盒解酒藥提前吃了,不然早就爛醉。

他揉了揉脹痛的頭,起身站起來。

楚寒出聲:“怎麽了?玩兒不過就臨陣脫逃啦?”

於樺茅完全被策反了,拍著桌子說,“老習!你這可不行啊!你……”

習雋野重重地放下酒杯,那點兒音量在喧囂沸騰的酒吧裏完全微不足道,微紅的雙眼瞪著楚寒,“我、去、上、廁、所!”

楚寒哦了一聲,“不是臨陣脫逃就好,大家都等著你呢。”

同學們也跟著起哄:“就是啊,習雋野,快點兒回來啊,我們都等你呢。”

“……”習雋野深吸一口氣,酒精將怒火燒旺,他費勁壓下罵人的衝動。

情緒不受控是因為心思被戳中。

習雋野確實不是去上廁所的,他短短十分鍾不到他喝了七八杯,每次都是滿滿的一杯。

可樂桶後勁兒大,現在已經開始頭暈了,如果再繼續下去絕對會醉倒在這。

習雋野自然能看出楚寒的刻意針對,又想到夏以酲走之前在楚寒耳邊嘰嘰歪歪了一陣,肯定是娘娘腔說了什麽。

接近零點,音樂聲越來越大,吵得習雋野耳道發麻,酒精加速血液的流動,身上總感覺有火在燒,皮膚上出了一層薄汗,沸騰的人群散發著熱量和尖叫,讓空調的效果漸漸失效。

習雋野去找酒保要了一些礦泉水,沒有急著回去,找了個稍微僻靜一點地方休息,掏出兜裏的解酒藥吃了兩顆。

若是沒有楚寒和夏以酲在,醉了就醉了,有同學會把他送回去,可有他們在,習雋野不敢醉。

上次喝醉一覺醒來和夏以酲上了床,這次他們雖然是偶遇,但楚寒擺明了想給夏以酲出氣,處處衝著他來。

之前是他上了夏以酲還好, 萬一這次一覺醒來他被人給睡了,那他媽就操蛋了。

想到上次醉酒,習雋野不自覺地再次看向舞池,夏以酲依舊是最耀眼的那個,在舞池裏有用不完精力,臉蛋紅撲撲的,頭發被汗水打濕,眼睛更潤了。

他的小腰靈活,扭得優美又帶勁兒,翹臀時挺時翹,薄薄的布料勾勒出渾圓的弧度,看起來就頗有肉感。

習雋野的手指**了一下,掌心緊握成拳,這幾天努力遺忘的手感又從記憶裏複蘇,鮮活無比,仿佛還能感受到那陣火熱。

隨著夏以酲整個人完全沉浸在音樂中,柔韌又協調的身體跟著音樂律動,不得不承認的是,雖然看起來很騷,但是又很漂亮,他在庸俗的環境中發光,像一朵驕矜又奔放的薔薇。

夏以酲因為體力不支的關係,動作漸漸慢下來,這曲結束後,解開了幾顆扣子,露出精致的鎖骨和白皙的皮膚,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跳下台往卡座走。

習雋野的目光追隨著夏以酲,見他沒走兩步就被一個男人攔住去路,似乎是來搭訕的。

習雋野微微蹙眉,把瓶蓋擰緊,盯著他們的交談。

對方那男人遞給夏以酲一杯酒,看樣子是想請他喝,夏以酲搖了搖頭,笑著拒絕了,想離開時又被攔住去路,對方直接上手拽住他的胳膊。

夏以酲一把甩開,戒備地退了兩步,笑容顯然淡了幾分。

習雋野眉頭蹙得更緊,往前走了走,緊接著他看到男人拿出一個什麽東西在夏以酲麵前晃了一下,原本好好站著的人像沒骨頭似的倒下去,被對方一把接住,大手在夏以酲的皮膚上用力地揉了兩下。

他們這樣親密的樣子看上去像一對情侶,男人摟著夏以酲徑直走向洗手間。

他不是第一次在酒吧裏看到這些手段了,環境雜亂,若不是因為習雋野一直盯著夏以酲,也注意不到這隻有短短一秒的行為。

習雋野沉默地站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條線,頭太暈了,一切快得像錯覺。

他站在陰影裏站了一會兒,一步步下樓梯往卡座走,等走回卡座時,水瓶已經完全變形了。

“老習,你終於回來了啊,這麽久?”有同學看到水瓶,笑道,“這裏是酒吧,你去要礦泉水喝了?太慫了吧。”

楚寒抬眼瞧他,還沒開口嘲諷,習雋野一個用力將瓶子砸地上,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著他雙目猩紅的樣子不敢言語。

下一秒見他扭頭就走,那氣勢洶洶,感覺拿個刀就能直接殺人了。

於樺茅眨眨眼,不懂地問:“他咋了?怎麽像老婆要被別人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