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雋野還是陪了夏以酲去輸液。
夏以酲懶,一般都是上午睡覺、下午錄視頻、試產品,現在生病了更加困倦,睡得不安穩,可是身體疲憊,時熱時冷的,嗓子又疼。
他本來計劃下午去輸液,可早上八點,臥室門敲響了,習雋野站在外麵問:“起床沒有?”
夏以酲頭重腳輕,還在發低燒,懶懶地應了一聲,跟小貓叫似的哼唧。
“不回答我就進來了。”習雋野說。
夏以酲在被窩裏翻了個身,雙腿摩擦著床單,敏感的激起些微酸疼,用被子把臉蓋住,不想讓自己這副臉腫的樣子被別人看到。
門開了,習雋野站在門邊兒,揚聲說:“喂。”
被窩裏的人動了動,拱了幾下,露出一點眼睛,悶聲悶氣地問:“幹嘛?”
習雋野:“我今天要去醫院給我爸開藥,你去不去?”
夏以酲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
習雋野蹙眉,“你不是要輸液?”
“……嗯。”夏以酲拉下被子,露出小半張臉。
“那你去不去?我要走了啊。”習雋野急著走的模樣,“一會兒又說沒人陪……我可不等你。”
夏以酲掀開被子,急切地說:“去!我……咳——我去,你別走,等等我。”
他是真的不想獨自輸液,怕疼是其次的,別人都有人陪,隻有他孤孤單單的。
生病時身體會特別疲倦,總想睡覺,可他不敢睡,沒人幫他看著**,隻能自己隨時留意。
最難堪的是想上廁所,沒有人幫著提**袋,就算有輪滑竿兒,不用自己提著,但是手疼解不開褲子。
夏以酲臉皮薄,不好意思找別人幫忙,隻能死死憋著,到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求助醫生。
一個人去醫院太辛苦了,夏以酲不想再體驗這種感覺,他不指望習雋野照顧,但是有人陪著總是好的,至少是個心理的安慰。
夏以酲頭重腳輕,急著起床,一時沒穩住平衡,腳一滑,從**硬邦邦地摔下來。
“啊……嘶……”他的捂著腳踝吸氣,麵色痛苦。
“……”習雋野真他媽無語到家了,走過去蹲在夏以酲麵前,把他的手掰開查看情況,“真是個矜貴少爺,起個床都能把自己摔了,你長這麽大是個奇跡。”
夏以酲疼得不行,小巧的腳被習雋野的大手包裹著,一揉就難受,“要不是你催,我能這樣?!”
嗓子有些啞,皮膚還是燙的,懨懨的人強打精神,一副逞強樣子。
習雋野偏麥色的皮膚和夏以酲白皙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指腹帶著繭,揉著腳踝的時候像是被粗紙摩挲,又疼又癢。
“嗯……”夏以酲發出一個濕潤的鼻音,縮了縮腳,“你輕點兒……”
幾分抱怨,幾分難受,尾音習慣性地拉長,落在直男耳朵裏就是發嗲。
習雋野一陣惡寒,手勁兒失控,“少給我騷!”
“啊!”夏以酲叫了一聲,漂亮的臉蛋皺成一團,另一隻腳直接踹過去,“我痛啊!”
習雋野覺得自己是有點賤的,這輩子沒有撒嬌命了,軟話聽不來,夏以酲這麽扯著嗓門兒吼他,才覺得是正常的。
再說,男人之間哪兒需要什麽撒嬌。
他摸著夏以酲的腿,感受到體溫,“還在發燒?”
“有點兒吧。”夏以酲揉了揉臉,很是疲憊,“我本來還想睡的,都是你催我。”
“那隨便你,”習雋野的目光不露痕跡地掠過夏以酲沒有腿毛的雙腿,起身離開,“你要睡就睡,我要先走了。”
“你說了等我的!”夏以酲著急忙慌地起來,腳踝已經不疼了,皮膚留著習雋野的體溫和繭子的酥麻。
他匆匆洗漱完,穿戴整齊出去,習雋野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是簡單清淡的食物,小米粥、三明治和小籠包。
說起來,他們合住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吃一起早餐。
夏以酲站桌邊看了看,“……有我的嗎?”
習雋野沒抬頭,“早上煮多了,自己去鍋裏盛。”
“人家是病人嘛……”夏以酲小聲嘟囔,往廚房裏走,“哪有讓病人自己乘盛飯的。”
習雋野耳朵靈聽到了,“病人?你罵人的時候有生病的樣子?”
“那是被你氣的!”夏以酲端著碗在習雋野麵前坐下來,拿起下小籠包準備吃一個,手背被用力打了一下。
“你幹什麽?”夏以酲頭疼得更厲害,發白的臉色都被氣得有了血色,“我一會兒給你錢就是了,讓我坐下又不讓吃?”
“這是肉餡兒的,”習雋野抬眸漠然地說,“你不怕吐就吃。”
“……”夏以酲揉了揉手背,“那……你就不會好好說?”
習雋野把另一邊的小籠包夾起來扔他碗裏,“這是菜餡兒,趕緊吃,我趕時間。”
夏以酲低頭咬了一口包子,慢條斯理地喝粥,期間抬眸看了習雋野好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習雋野皺眉瞪他。
夏以酲扣了扣筷子上的條紋,小聲問:“你昨天給我拿衣服穿得時候……是不是扔了我兩條**啊?”
習雋野沒聽清,喝了口粥,“什麽內?”
“就**……我有兩條很性感的**,”夏以酲睨了他一眼,“丁字**,我昨天收拾,發現不見了。”
“噗———咳———”習雋野被嗆出眼淚,咳得狼狽不堪,噴了一桌子米粒。
夏以酲抱著碗及時躲避,手臂上還是被濺到了,嚷道:“你幹嘛啦!”
“你他媽幹嘛啊!咳……!”習雋野滿臉通紅,要燒起來似的,“我拿你**幹什麽!我又不是變態!”
“我就問問嘛!”夏以酲用紙擦胳膊,也有些別扭,“這屋裏就我們倆……你又翻過我櫃子。”
“我那是幫你穿衣服!總不能讓你光著身體去醫院吧!”習雋野還沒緩過氣兒,橫眉瞪眼的,脖子都紅透了,“你少汙蔑人!”
“……知道了嘛。”夏以酲嘟囔,“順口問一句。”
“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放錯地方了……行了行了,別吃了!”習雋野重重放下筷子,拿著包往玄關走,“我趕時間!”
夏以酲本來也沒多少胃口,又喝了兩口粥,拿著沒吃完的小籠包跟上去。
他知道惹到了習雋野,一路沒說話,沉默不語,也保持著距離。
到醫院後,習雋野率先下車,等夏以酲付完錢下去後,人已經不見了,門診大廳也沒看到人。
夏以酲頓時有種被拋棄的感覺,小臉兒垮著,耷拉著眉眼,悶悶不樂。
能猜到習雋野應該是給爸爸開藥去了,但一個人坐在輸液室的滋味還是不好受。
恰好給他紮針的是個實習護士,技術不紮實,反複戳都不回血,還特別疼,很快手背就青了,腫起了大包。
夏以酲是怕疼的,咬著唇硬忍,最後兩個手背都腫起來,眼眶通紅,強忍著才不掉眼淚。
“不好意思啊。”實習小姐很羞愧地說抱歉,“我……我第一天來,有點緊張,失誤了。”
夏以酲倒是想紳士地說沒事,可是真的說不出來,他皮膚嫩又薄,這會兒血管破裂,腫起來特別嚇人,還青了一片。
“你要不換……”
“你手怎麽腫成這樣子?”習雋野提著沉甸甸的藥袋走進來,看著夏以酲欲哭不哭的樣子,手背腫成大包,眉頭緊擰。
“血管破了。”夏以酲看到熟人,委屈勁兒直往上湧,語氣裏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依賴,“疼……”
習雋野看了看護士的衣服,頓時明白:“你是實習生?拿別人的手做實驗呢?”
實習護士很愧疚:“抱歉……”
習雋野沉著臉讓換一個護士,輸好液後,又開始數落夏以酲,“你手都腫成這樣了,還讓她紮?自己疼不知道啊?”
“那我也不知道她第二次也紮不進去嘛。”夏以酲也委屈,手疼還被數落,擦了擦眼淚,“我正打算換個人,你就來了。”
習雋野把電腦拿出來放在膝蓋上,聞言冷哼一聲,“哦,我限製你發揮了?”
“沒有……”夏以酲小聲嘀咕,他的視線落在藥袋上,“你真去開藥了?”
“不然呢?難道我還特意找個借口陪你?”習雋野睨了他一眼,嫌棄地抽出兩張紙,“把眼淚擦擦,哭哭哭,就知道哭。”
“要你管了。”夏以酲一把奪過紙巾,手又疼。
習雋野不和他廢話,專心地做課題,是一個設計平麵圖。
夏以酲靠在椅子上看了看,小聲問:“你是學設計的嗎?”
“室內設計。”
“哦。”夏以酲又問,“那你今天……不上課?”
“下午的。”
“哦,那……”
“你是不是話太多了?”習雋野不悅,“沒事兒幹就玩手機。”
“手疼嘛……”夏以酲看著自己腫得高高的手背。
“那就睡覺。”習雋野專心作圖,“別影響我。”
……好唄。
反正有人陪已經很好了。
夏以酲沒有再講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裏的戰爭片。
空氣裏的消毒水味很重,診室裏倒是很安靜,習雋野時不時敲擊鍵盤的聲音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
時間緩緩流逝,習雋野抬頭看向夏以酲,發現他已經睡著了,應該是在發燒,臉頰紅紅的。
習雋野摸了摸夏以酲的額頭,果然有些燙,但不是高燒。
他靜靜地注視著夏以酲不安穩的睡顏,找護士要來一個小毯子搭在清瘦的身體上。
作者有話說:
今日起恢複日更